“嬌姨,您這是什麽意思?”她不解。
別說三年協議期限還沒到,就算到了,丟給她這份文件的也該是何容津。
徐嬌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還能是什麽意思?當然是跟我兒子離婚,從我們家搬出去!”
今天許君瑤那一個電話,就打的徐嬌蠢蠢欲動,她早就相中了許君瑤做兒媳婦。
畢竟,許君瑤是她的人。
可許君瑤骨子裏有股傲氣,知道何容津結了婚以後,從不做犯忌諱的事兒。
不過從許君瑤逢年過節總來拜望她,提起何容津時耐人尋味的表情,她就猜得出許君瑤是喜歡何容津的。
她若是不出手把趙青寧解決了,隻怕那層窗戶紙這輩子都破不掉了。
趙青寧也不想跟徐嬌起爭執,隻是冷然問道,“何容津知道嗎?”
她以為徐嬌是背著何容津來逼她簽字的,沒想到徐嬌揚了揚下巴,冷嘲道,“你打開看看,我兒子字都簽過了,你說他知不知道?”
趙青寧猶豫幾秒,還是翻開了協議書,內容不多,完全可以用五個字概括,‘她淨身出戶’。
如果隻是她自己,淨不淨身的她無所謂,可她還有趙淼。
當初會答應跟何容津結婚,是因為他承諾過,三年期限結束,他會給她五千萬。
五千萬,足夠她治好趙淼的病,並且帶著趙淼去另一個城市重新生活。
右下角簽名欄裏是何容津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是他的筆鋒,蒼勁有力。
思考了一會兒,趙青寧將離婚協議書重新合上,推回徐嬌麵前,“我不簽,你讓何容津親自來跟我說。”
徐嬌急眼了,車軲轆話翻來覆去的說,見趙青寧軟硬不吃,才給何容津打電話。
何容津不知道說了什麽,徐嬌應聲打開了免提,然後便聽到他低沉冷漠的嗓音,“為什麽不簽?”
趙青寧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開口,“協議裏沒有你當初承諾我的五千萬。”
電話那端突然陷入了沉寂。
過了十幾秒,才又傳出聲音,“所以,你跟我結婚,隻是為了那五千萬?”
趙青寧仿佛看到了何容津陰沉的臉和危險的眸。
“不是。但是五千萬是你答應過我的,就得給我,這是誠信問題。如果你連這個都做不到,我憑什麽相信離婚後你不會再來糾纏我?”她沒有直接跟何容津開懟,而是換了個角度跟他講道理。
何容津如是自負,當時就笑了,“我會糾纏你?趙青寧,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徐嬌從旁附和,“就是,趙青寧你想要錢就直說,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兒子糾纏你?就你也配?”
趙青寧沒接話,態度反正擺在臉上,不給錢,就不簽字。
徐嬌關了免提,抓起桌上的協議就走,“我當初就跟你說過,不要娶這種農村裏沒什麽教養的……”
趙青寧聽見了,也隻當沒聽見。
何容津一夜未歸,昨天說好的好好陪她自然也沒兌現。
趙青寧落個輕鬆。
今天周五,工作下午開完周會基本就沒什麽事了,她可以早點下班回去帶趙淼去醫院。
然而她整理完會議報告和一些數據文件送到陸之杭辦公室的時候,卻被一個久違的聲音喊住了。
“青寧。”
他還是穿著當年她很喜歡的白襯衫,打著當初她送給他的格紋領帶,也還是那般清雋溫潤,隻是在她看來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陌生。
沈默走到她麵前,“終於又見到你了。”
趙青寧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當即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好久不見啊沈先生。”
一聲‘沈先生’將兩人的距離瞬間拉開。
沈默眸色暗了幾分,但很快又重拾溫潤,時隔幾年又是初次見麵,她這樣很正常。
若他連這點兒疏離都受不住,就不會回來了。
陸之杭上前緩解尷尬,接過趙青寧手裏的文件,看也沒看就隨手丟在了辦公桌上,轉頭對趙青寧道,“沈默難得有空,來找我聊聊項目,剛好我也約了中津的項目負責人,青寧,你幫我訂個餐廳,把藍海灣項目計劃書帶上,跟我一塊兒去。”
短短的一句交代,包含的信息太多了。
趙青寧原地消化了一下,挑選了個她相對更介意的點問道,“中津的項目負責人是?”
該不會是何容津吧。
如果是何容津,她打死也不會去的。
陸之杭答的模棱兩可,“我約的是他們BOSS何容津,但對方肯不肯賞臉就不確定了,不過最不濟也會派個項目總監過來。”
趙青寧露出抱歉的神色,“陸總,雖然我很想去,但我今天約好了去醫院,確實有點不好爽約。要不您先帶小張過去,晚點我要是結束的早,我再過去找你們。”
為了洗脫逃避的嫌棄,她還大大方方的看了沈默一眼,“這麽多年沒見沈先生,於公於私我都該一起吃個飯的。”
她話說到這份上,兩個男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便齊齊應了聲。
趙青寧馬不停蹄的離開公司。
直接趕去市中心醫院跟謝嵐和小肉包集合。
另一邊。
何容津剛出會議,助理宋青就遞上行程,“陸之杭陸總在南天樓設了個宴,邀請您去聊聊藍海灣項目……”
陸之杭?
“隻有他嗎?”據他所知,那位今兒可是一整天都跟他在一起。
宋青,“還有一位叫沈默的先生。”
何容津腳步一頓,微微眯了眯眸子,對宋青道,“你幫我去就行,我這會兒要去一趟醫院。”
宋青愣了,“那兩位的身份,我一個助理去不合適呀。”
“有什麽不合適的?叫你去你就去!”
何容津戴上墨鏡,快步走出電梯,去往地麵停車場。
市中心醫院。
等待小肉包的胸部CT報告之餘,趙青寧在走廊的盡頭打了幾個工作電話。
回到診室門口的時候,隱約聽見有幾個行色匆匆的醫生護士正在往樓上的VIP住院層走,“這何家爺爺每次一發病,所有部門的領導都得往那邊趕,整個一線都跟著緊張。也不知道今天請來的這些專家能不能行,不然這也不知道啥時候才是頭。”
同行的醫生輕飄飄的接話,“那當然要麽痊愈出院,要麽……”
“別亂說話,飯碗不想要了?”
幾人經過她身邊時都默契的噤了聲。
倒是小肉包不合時宜的仰頭朝謝嵐問了句,“何家爺爺是你跟媽咪經常聊的那個何家嗎?”
小肉包個兒不大,說話卻像個小大人。
他這一句嚇的那幾位醫生都停下腳步,齊刷刷的回頭看他。
見隻是個小屁孩,他們麵麵相覷了幾秒,加快步伐離開。
謝嵐彎腰指了指他的鼻子,“下次再亂說話,我就把你所有的挖掘機全部丟河裏去。”
小肉包不服氣的打開謝嵐的手指,一本正經的反駁,“嵐嵐阿姨,你這樣教育小孩子是不對的,以後你自己有了孩子,你要是也這樣動不動就嚇唬他,他會離家出走的。”
謝嵐急眼,咬了咬牙想跟小肉包好好掰扯一番。
趙青寧上前揉了揉小肉包的頭發,“這次我站淼淼,淼淼說的對。不過淼淼放心,你嵐嵐阿姨短期內是不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青寧!”謝嵐將仇恨值轉移到趙青寧臉上。
正逢醫生叫到趙淼的號。
趙青寧拍了拍謝嵐的肩膀,獨自進了診室。
“你孩子才五歲?”醫生從報告裏抬起頭,看向趙青寧。
這一問,嚇的趙青寧當場就臉色繃緊,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孩子的父親今天來了嗎?”醫生又問。
趙青寧又是搖頭,嘴唇微張,想問什麽,又問不出口。
“你這孩子爸也真是。”醫生無奈,接著道,“檢查結果顯示淼淼的肺部有一小塊陰影,目前還不能確定究竟是什麽,加上你這邊反饋的他哮喘最近發病的頻繁了,我們綜合考慮,建議淼淼住院觀察幾天。”
趙青寧心髒噗噗狂跳,“會有生命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