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廣告效果很好嗎？”江燁問，“能有效提高商品銷量？”

“不知道，這種數據很難得到。”富秋煙搖頭，“這種廣告我清楚的就隻有兩點，第一點是會大幅增加鳥類撞樓死亡的數量，增加萬分之一的浮空車事故率，第二點則是能讓廣告價格上漲50%，促進廣告產業的繁榮。為了錢，隻好犧牲安全性了。”

江燁麵無表情，他剛剛還覺得這種互動性的全息投影廣告很酷炫，可以考慮引進一下技術，但既然會導致交通事故率上升，還是不引進的好，反正他的星球暫時不缺錢。

專車穿過城市，在黑暗的荒野中飛行許久，終於降落在山穀中。

灰色的監獄樓體聳立在穀底，像是山的一部分，看上去非常厚重。監獄附近有機炮塔、直升機營地和炮兵營地，看上去相當殘暴，有越獄者會立刻遭到炮轟，炮轟不死又會被直升機火力轟炸。

富秋煙下車，抬手護著車門頂。

江燁也下車，跟著富秋煙往監獄裏走。

隨處可見機械兵和人類獄卒，基本都是些腰粗十圍的胖大媽，一臉凶相。

監獄的地麵部分關押的是一些普通的犯人，平平無奇。

但穿過兩道半米後的閘門和兩道氣密門之後，江燁和富秋煙換上了橙色的防護服，再穿過兩道隔菌門進入地下部分，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完全金屬的牆壁、地麵和天花板，冷白色的燈光，氛圍相當詭異，像是進入了科幻片裏的什麽絕密場所內部。

有一些巡邏的持槍獄卒，也都穿著橙色的防護服。大概是這裏關押了外星物種囚犯，很多外星物種會釋放毒氣毒液，乃至身上有不明的病菌寄生蟲，必須嚴加防範。

終於，江燁抵達了蟾人的牢房。

牢房的外牆是全透明的特種玻璃，總共四間，每間關了兩個蟾人，總共八個。

江燁站在玻璃牆外，仔細凝望。

莫名其妙有種遊覽動物園的感覺，畢竟蟾人也確實是外星動物，又關在玻璃牆的小房間裏。

牢房裏的蟾人似乎在睡覺，穿著灰色的臃腫衣服，蜷縮在牆角。

體型相當巨大，身長至少四米，黃綠色的頭部足有一頭豬那麽大，脖子鼓脹，皮膚超級惡心，全是大大小小的腫泡，往外流著膿水。每隻蟾人身上的膿水顏色都不一樣，大多數是不同深淺的黃綠色，隻有一隻最小的蟾人是紫色的膿水。

“這隻為什麽發紫？”江燁問，“生病了還是受傷了？”

“品種不一樣。”富秋煙在旁邊解說，“黃綠色大體型的蟾人，在蟾人社會裏往往是底層，錢少配偶少，還得服苦役。小體型藍紫色膿水的蟾人，一般地位高一些，住在蟾人星球的富裕區，能享有3到5各配偶，平均收入也高十倍左右。往往是蟾人群體的小頭領。這次沒有逮到紅色蟾人，紅色膿水的蟾人地位最高，在蟾人社會往往是上萬蟾人的頭領，能享受10個以上的配偶，收入比黃綠蟾人高一百倍。”

“好家夥。”江燁吃驚，“這算是膚色壓製嗎？”

“不是單純的膚色壓製，紅色的蟾人壽命更長，智力水平更高，散發的性信息素濃度更高，換句話說就是更有魅力。”富秋煙道，“黃綠色蟾人壽命低而且笨，長處是力氣大跑得快，所以往往是一線作戰的步兵。這幾種蟾人大概有兩百萬年以上的進化分歧。最頂級的蟾人是橙黃色的，平均一萬紅蟾人裏會有一隻，非常稀有，往往是蟾人星球的最高層，肯定不會在低賤的盜礦隊中出現。”

江燁皺了皺眉，渾身流紅色膿液的蟾人，感覺就像血淋淋半死不活一樣，居然算是魅力最高的。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注視，牢房角落的藍色蟾人翻了個身，睜開眼睛，注視江燁。

按照蟾人的體型，它的眼睛似乎應該有籃球大小。但實際上隻有荔枝那麽大，黑溜溜的眼睛，微不足道地隱藏在周圍的腫泡中，而且眨眼皮的速度非常快，每秒三下。

“媽的，看上去有點傻。”江燁沒繃住。

“藍蟾人的智商比你我都高，平均能有160。”富秋煙幽幽地說。

江燁抬了一下手。

藍蟾人立刻抬了一下黏糊糊的爪子。

江燁一下子就感覺它很聰明，模仿的太快，而且動作自然。

江燁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

藍蟾人猶豫了一下，立刻起身，手腳並用地爬過來，把巨大的醜臉貼在玻璃上，和江燁對視。

它還抬起爪子，用身上的藍色黏液在玻璃上寫了一串歪七扭八的字符。

江燁皺眉，字符看上去有點熟悉。

藍蟾人停了停，似乎是觀察江燁的表情，然後用爪子把字符抹掉，停頓猶豫片刻後，又重寫了一遍。這次居然是能看懂的人類字了：

“銀河帝國俘虜公約”

江燁愣了一下，隨後笑了。

銀河帝國有這麽一個俘虜公約，和古代地球上的戰俘公約很像，大概內容就是不要虐待俘虜，尊重每個外星物種的生命權。

“它會我們的語言？”江燁扭頭看向富秋煙。

“不，它隻會寫這一句，每次有人站在這裏看它，它就過來寫一下，反複強調。”富秋煙笑了，“大概是蟾人盜礦隊出發到我們的地盤之前，專門補習了和人類溝通的關鍵詞匯，以便重要時刻使用。”

江燁繼續笑，這個藍蟾人大概很慌，害怕人類虐待甚至殘殺它，所以反複寫這個公約名稱，意思是你們別殺我。

“用蟾人語和它們溝通過了嗎？”江燁詢問。

“暫時還沒有，正在從外星球借調蟾人語言專家。”富秋煙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大概還有六個小時能過來，然後馬上就可以和蟾人溝通。”

“那我等一等吧，我想看看和它們溝通的過程。”江燁說，“挺困了，找個地方讓我睡一晚上？還是我回飛船上休息？”

“早就準備好了。”富秋煙笑道，“怎麽可能讓你回飛船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