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增強手術，手術間是一個棺材般的長盒，江燁像屍體一樣乖乖躺在裏麵，然後感受著器官緩緩發熱。
眼球發熱，有種微波爐裏熱葡萄的感覺，但在發熱的同時，江燁明顯感覺視野變清晰了。
原本看天花板，隻是一片光滑的白色。
但手術進行過程中，天花板越來越清晰，竟然能看到細碎的漆痕。
清楚地就好像把臉貼在天花板上看一樣。
江燁嚇了一跳，心說難道是變遠視了？
但斜眼看看旁邊，儀器表麵也是異常清楚。
甚至連光線的細微色彩也發生了變化，整個世界似乎提升了一個畫質，從盜版電影變成了超級會員專屬原畫，而且沒有視疲勞，越盯著某處看，越有種目清腦爽的感覺。
手術結束之後，護士把江燁扶起來。
江燁盯著護士的臉看，感覺她的臉畫質也提高了，甚至能看到皮膚表麵極其細微的絨毛，還能看到眼睛裏的細節。
原先看她眼睛，隻能看到黑眼珠和眼白，但現在，能看到眼白邊緣有細微的紅血絲，像冰河上一條蜿蜒的紅河。
還能看到瞳孔附近的角膜，一種棕黃色的質感，還有細微的隆起。如果瞳孔是黑漆漆的火山口，那些隆起就是起伏的山陵。
“是不是太高清了，有點不適應？”護士微笑。
“確實。”江燁說，“太清晰了，感覺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原來有那麽多的細節。”
“大概兩三天以後就能習慣了。”護士說，“剛開始調節可能不靈敏，很快就能調節自如。”
器官增強手術結束，就是線粒體手術。
線粒體手術，也是躺在一個棺材般的白色長盒裏。
江燁隻穿褲衩，健壯的身軀乖乖躺好，緊接著油性的**兜頭澆下，淋滿全身。
緊接著，開始全身發熱。
“可能會很燙，不要擔心，我們有儀器全程觀測您的狀況。”護士叮囑。
“可能會很燙？燙到什麽程度？”江燁深感不安，“我感覺自己像微波爐烤盤裏加熱的食物。”
護士甜甜一笑，“因人而異，堅持哦！”
半小時後，江燁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劇烈升溫，像是被點著了一樣滾熱。
體內的器官似乎都活了，成了單獨的生命體，開始蠢蠢欲動。
而且身體內每個部分的溫度似乎還不一樣，於是一部分冷一部分熱，冰火多重天。
一小時後，皮膚也開始發燙，江燁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像是摸到火爐。
“我感覺我要自燃了！”江燁驚恐，“這樣真的正常嗎？”
“沒有問題的，您現在的身體指標非常良好，手術或許會提前結束。”護士柔聲細語地安慰，“您放心，線粒體手術我們每年做幾千台，從未出過問題。”
話音剛落，一股溫熱的油再次潑滿江燁全身。
“我感覺自己像個燒烤，刷層油烤一烤。”江燁無奈，“還需要多久？”
“兩個小時，會有十分鍾非常熱，您咬牙堅持一下，如果受不了，我們可以給您注射鎮痛藥物。”護士說。
一個小時後，“非常熱”來臨了。
江燁燒懵逼了，全身上下像在烤爐裏似的，腦子感覺都烤冒煙了，意識開始混混沌沌。
疼其實也不疼，但由內而外渾身發熱的體驗，倒是頗為驚悚。
手術終於結束。
幾個護士把顫抖的江燁扶起來，伺候他穿上病號服，然後抬到準備好的輪椅上。
江燁看到輪椅時表情抽搐，要不是提前說了手術後會虛弱，否則這場景妥妥的醫療事故。活蹦亂跳的大活人進來，坐著輪椅口眼歪斜地出去。
出病房時，一個護士還遞給江燁一個棕色毛絨小熊。
“這是什麽？”江燁把毛絨小熊抱在懷裏，“安慰獎嗎？類似於小朋友打針之後給顆糖？”
“既是安慰獎，也是監測儀器。”護士笑嗬嗬的，“小熊肚子裏有探測儀，你抱著它，它能實時監控你的身體狀況，一旦有什麽異常，我們馬上就能知道。”
江燁於是老老實實把小熊抱在胸前。
護士推著輪椅，把江燁推到走廊。
正好隔壁的手術室門一開，另一個護士推著輪椅出來。
岑夜夢穿著病號服，抱著一隻粉色毛絨小兔，一臉虛弱地癱在輪椅上，滿頭汗水。
她明顯變得年輕了，皮膚嬌嫩如花瓣，眼神更為靈動，臉頰略微多了一些嬰兒肥。江燁頓時感覺，如果用自己的臉和妻子的臉摩擦一下，觸感會非常柔軟舒服。
“老公！”岑夜夢眼神亮起，揮手打招呼，接著捂嘴，“你是個小夥子了，好帥！”
“老婆你真的漂亮。”江燁點點頭。
“為什麽你的是小熊啊，我不喜歡兔子，我喜歡小熊。”岑夜夢說，“換！”
“這個能換嗎？”江燁搖晃手裏的小熊，抬頭問護士。
“可以的。”護士點頭。
兩個護士把夫妻倆的輪椅並排推，江燁和岑夜夢交換了毛絨玩具，然後把玩具抱在胸前，畫風頗為優質。
護士一路把兩人送回房間。
江燁和岑夜夢抱著玩偶，踉踉蹌蹌地從輪椅上起來，像兩個醫學奇跡，顫顫巍巍走到床邊，撲進被窩裏。
“好暈，好虛。”岑夜夢說，“睡覺吧老公，抱著我睡。”
江燁艱難地把被子蓋在兩人身上，然後抱著妻子，合眼入睡。
岑夜夢不安分，用小臉來回在丈夫臉上蹭。
江燁不甘示弱，也蹭回去。
接下來的三天，兩個人就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中度過，一天有接近二十個小時躺在**，偶爾下床吃東西上廁所。
正午和夜晚，江燁躺在**看窗外，經常出現幻覺。海麵上浮起連綿的高樓，像是一座城市從海底升上來。或是海麵上浮起巍峨的山脈，時而是白森森的冰山，片刻後變成金燦燦的沙山，眨眼又成為森林山脈。
每天大海上的情景都不一樣，幻覺中的世界變得異常魔幻，好在魔幻隻局限在窗外，房間內沒有出現什麽變化。
江燁開口描述自己看到的景象，岑夜夢眼神迷離抬頭看看窗外，居然也能看到一樣的幻覺。
“這個手術，連幻覺都是同步的？”江燁覺得不可思議。
“打電話問問護士。”岑夜夢說，“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