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星，神宮。
淩晨兩點，江燁和岑夜夢正背靠背熟睡。
床頭櫃的手機忽然響了。
江燁像弓弦似的猛地彈起來，哈爾星現在處於很不穩定的狀態，什麽突**況都有可能發生，他已經對警報聲和手機鈴聲有了近乎過敏的反應。
但是，拿過手機來一看，江燁卻皺緊眉頭。
不是哈爾星來的電話，是江燁星邵萬來的。邵萬平時都是發消息，很少打電話來，而且還是半夜。
別是後院起火？江燁星出了事情？
江燁接通電話，“喂？”
“江森林美術學院死了個人。”邵萬聲音低沉，似乎是在防止被外人聽到，“我現在就在現場，那人是從樓頂自己跳下來的，肋骨紮內髒裏了，摔下來以後大概還有一分鍾才咽氣，已經調監控確認了。”
江燁眼皮狂跳，“和江森林有關？”
“據畫室的學生私底下給我們警員交代，跳樓的那個人叫拉菲爾，江森林突然把他開除了，還說了一些類似沒有天賦畫一輩子也不會成功，相信努力就能成功的都是傻瓜之類的話，拉菲爾是個大齡畫家，一直高不成低不就，但很勤奮，應該是受了刺激，一時腦熱就跳了。”邵萬說，“我剛看了畫室裏的監控，是這麽回事，死者出畫室的時候情緒激動，當然，也可能有其他的因素，比如他最近生活不順。”
“按照法律，這種事情得怎麽判？”江燁問。
旁邊的岑夜夢原本躺著聽，忽然臉色蒼白地坐起來，驚恐地盯著丈夫。
“可大可小。”邵萬說，“一般來說，至少得賠償死者的喪葬費和一些亂七八糟的費用。至於是否要拘留，我這不是打電話請示您。”
“那個拉菲爾是哪兒人？什麽背景？”江燁猶豫了一下問。
“沒什麽背景，是外星球的一個畫匠，無父無母無親戚，但是有老婆孩子。他老婆是一名超市銷售員，孩子剛上小學。家裏主要的經濟來源靠拉菲爾給一些富人畫家裏的掛畫。”邵萬說，“暫時還沒通知他老婆孩子，現在消息已經封鎖了。”
“通知吧，派人去接一下他老婆孩子，態度好一點，讓她們來江燁星收屍。找專門的人負責談賠償款，別弄一個數問她們行不行，直接問她們想要多少，然後報給我，我看看合不合適。最後這筆錢我出。”江燁說，“消息也別封鎖了，讓唐涵柳報道一下，報紙電視都上。報道發之前先給我看一下。”
邵萬的語氣相當震驚，“這……合適嗎？恐怕會給江森林留下汙點。網絡上的東西，痕跡是永久的，而且江森林這麽有名，說不定會傳到外星球……”
“這孩子如果放任他，長大了是個毒龍。”江燁說，“他是我的孩子，他長大成人後將擁有的力量太大，如果他不能克製自己的頑劣，後果不堪設想。如果現在留下一個終身汙點能敲打他，值。總比以後滿身汙點強吧？”
“好。”邵萬說。
“江森林美術學院無限期停業整頓。”江燁道，“警局放消息出去，就說詳細調查還在進行，視最後的調查結果來定，江森林可能會麵臨監禁。”
“這……好。”邵萬語氣吃驚。
“你忙完手頭事情以後，先把江森林送來我這裏。”江燁說。
三天後。
邵萬粗糙的大手拉著江森林的小手，大步前進。為了跟上邵萬的步伐，江森林不得不一路小跑。
很快，兩人來到一處府邸前。
邵萬剛要敲門，房門開了。
江燁盯著江森林。
江森林滿臉害怕。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江燁問。
江森林猶豫了一下，“他自己要跳，又不是我……”
江燁突然把他抓過來，像抓一隻小貓，橫抱著進屋，咣當關上門。
邵萬嚇了一跳，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您進來坐會兒吧，已經泡了茶。”岑夜夢臉色尷尬。
“謝謝。”邵萬進屋關門，很拘謹地在沙發上坐下，麵色不安。
隔壁房間裏先是片刻的寂靜，突然爆發出皮帶的猛抽聲和江森林的尖聲哭叫，動靜大的嚇人。
岑夜夢臉色蒼白，紅著眼眶死死盯著房門，表情又悲哀又心疼。
江燁的咆哮聲接著響起來，像老虎怒嘯山林：
“孽子！小小年紀學會殺人了！還給自己找借口！”
“全星球的人都在罵我江燁的祖宗！”
“你一個小崽子哪來的那麽大架子！你老子都沒有這麽大架子！”
房門鎖忽然哢噠一聲響，江森林連滾帶爬地衝出來，哭的滿臉眼淚，衝向岑夜夢。
“媽媽！爸爸要打死我！”江森林大哭。
岑夜夢蹲下來抱住他，心疼地直掉眼淚。
江森林的褲子也被扒下來，屁股打的全是一道道的紅血條。
邵萬坐不住了，站起來手足無措，欲言又止。能讓這個鐵塔般硬漢手足無措的事情還真沒有幾件。
江燁從屋裏出來，手裏攥緊沾血的皮腰帶，褲子已經掉了，隻穿**露著健碩的大腿，氣的臉紅脖子粗。
他走到岑夜夢麵前，“咱們說好了的。”
江森林使勁往媽媽懷裏鑽，“媽媽！媽媽！”
江燁伸手，“把這孽子給我。”
岑夜夢直掉眼淚，求饒似的盯著江燁，“兒子已經知道錯了……都打出血了……”
旁邊的邵萬也欲言又止，半晌後歎了口氣，終究是沒說話。
“他還能跑出來，說明還沒打結實。”江燁伸手，氣的語氣顫抖，“把孩子給我。”
岑夜夢伸手抱緊江森林，眼淚像斷線珠子一樣往下掉。
江燁把手放下，“老婆，咱們之前談好了，你答應不庇護這孩子。他現在小小年紀，學的像個暴君，拿人命當兒戲，等他長大了還得了？雖然那人不是他直接殺的，但他難道沒責任？放在古代，殺人償命！”
岑夜夢哭的更厲害，依然抱著兒子不撒手。江森林狠狠啜泣。
“萬一我以後需要他掌權，他這個性格大權在握，那還得了？”江燁繼續說，“你是他媽媽，你也得對他負責，子不教父之過，我負責打他，你不要把他揣在懷裏。你沉下心想想，你這樣是不是害他？”
岑夜夢一咬牙，把懷裏的江森林抱起來，交到丈夫手上。
江森林難以置信地看著媽媽，眼神絕望，瘋狂的搖頭哭喊起來，“媽媽！爸爸要打死我！媽媽！”
“別真打出個好歹來。”岑夜夢用手擦眼淚。
“放心，我有分寸。”江燁回到屋裏，轟一聲關上門。
邵萬坐回沙發上，用袖子擦額頭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