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蟲子渾似一條拉長的魷魚,身子很長,頭部滿是纖長的觸手。
此時它就纏在厲容手上,張牙舞爪的揮動著那些恐怖的觸手。
厲容嚇得慘叫起來,卻被雲九棠一句話給鎮住了。
“閉嘴!否則爬你嘴裏!”
厲容連同眾人,瞬間閉緊了嘴巴。
就連緩過神來的穆銘朝,也顧不得惡心,雙手拚命的捂住了脫臼的嘴巴。
一片安靜之中,這蟲子卻是驟然朝著雲九棠衝了過去。
“王妃小心!”花影立刻衝上前去,卻見那蟲子,一下子纏到了她的手上。
緊接著,手心襲來一陣刺痛,花影悶哼一聲,瞬間無力癱倒在地。
“花影!”厲容麵色驟變,快步上前。
花影武功高強,竟然連她都阻攔不住,可見這蟲子何等厲害!
“讓開!”雲九棠一聲冷斥,抬腳便把他踹到了一側。
緊接著,她猛然抓了一把白色粉末撒了過去。
蟲子瞬間痛苦翻滾著,從花影手上掉落下來。
雲九棠快步上前,給花影手心撒了一把粉末。
花影疼的臉色煞白,卻愣是一聲不吭。
“忍忍!”雲九棠說著,又要撒過去的時候,蟲子卻是朝著桂嬤嬤便衝了過去。
“啊啊啊——”桂嬤嬤慘叫連連,顧不得手指斷裂之痛,拔腿就跑。
那蟲子卻像是認準了她似的,一直跟在她身後追逐。
桂嬤嬤腳下絆了一下,瞬間摔倒。
那蟲子張牙舞爪的就衝著她手心爬了過去,眼見著就要咬到她了,她再次連滾帶爬的跑了起來。
“關門!別讓她跑了!”雲九棠一聲令下,院門便被重重關上了。
“這是怎麽回事?”眾人不免驚訝。
“因為桂嬤嬤手上,有著與我同樣的催化藥!”雲九棠攤開手,手心乃是一片漆黑之色,其上還透出了大蒜的辛辣,“剛才為防萬一,我提前抹了蒜泥。”
眾人捏著鼻子,不明覺厲。
而反應更快一些的厲容,趕緊去抹了把蒜泥碗裏剩下的殘渣。
“你不必擔心!”雲九棠道,“該擔心的是我們!”
雲九棠抬手,指了指自己,花影,以及桂嬤嬤。
此時,那蟲子已經鑽到了桂嬤嬤手心,她瞬間如同一灘爛泥似的,狼狽不堪的倒在了地上。
在這個時候,蟲子還在試圖鑽進她的皮膚。
她手心被咬出了血,可她卻像是沒有知覺似的。
隻是整個人都蜷縮在地上,發出了有些辣耳的動靜。
眾人見狀,不禁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還是穆銘朝率先緩過神來,憤聲道:“把她嘴給堵上!”
要不然,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這聽瀾苑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地方呢!
幾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到底還是懼怕那可怕的蟲子。
“我來!”雲九棠說著,快步上前,對著蟲子撒了把粉末。
那蟲子再次掙紮了起來,倒是從桂嬤嬤手心脫落了下來。
桂嬤嬤此時麵色潮紅,渾身都被汗水給浸透了。
她蜷縮在地上狂喘著粗氣,整個人狼狽至極。
與此同時,雲九棠幾根銀針,將那作亂的蠱蟲給緊緊定在了地上。
而後,在它周身,用粉末劃了一個圈。
“這……這便是那蠱蟲嗎?”厲容心有餘悸。
“恩。”
“王妃剛才用了什麽對付這蠱蟲?”
“鹽!”
“鹽?!”
眾人著實驚訝不已。
“對!”雲九棠道,“這種蠱蟲怕鹽,隻要撒鹽,它便會如同蚯蚓水蛭一般溶化。”
此時,已經重新裝回下巴的穆銘朝,也顧不得身上那火辣辣的痛了,直接快步上前道:“本王……我……我是不是還沒清理幹淨!二皇嫂,要不我再吃一罐鹽?”
“大可不必!”雲九棠製止了他,“蠱蟲已經清了,你多喝點水漱漱口吧!”
看到了他一身狼藉,以及那渾身蒜味。
雲九棠又補充道:“順便洗個澡!”
這一插曲過後,穆銘朝再次打起了精神。
“剛才那是怎麽回事?二皇嫂快解釋一下吧!”穆銘朝此時好奇的不行,其他人也是一臉期待。
雲九棠沒有說話,而是拉過了花影的手,謙然道:“對不起花影,讓你受苦了。”
花影麵色一紅,趕緊道:“王妃言重了!保護王妃,是屬下的責任!況且,屬下也並未受傷。”
手心咬了點傷口而已,跟鬧著玩似的。
雲九棠搖了搖頭,歎聲道:“不是的!我早就猜到這蟲子會襲擊你,卻沒有提前做措施,希望你不會怪我!”
雲九棠一臉誠懇,花影自然不會怪她。
他們這些人,生來便是為主子服務的。
隻要主子一聲令下,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赴死。
如今她手心不過被咬了一口,而且雲九棠營救及時,沒有任何後果,實在沒必要掛懷於心。
況且,她竟然為了這點小事同她道歉,花影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二皇嫂別賣關子了!快點說說吧!”
“正如我之前說的那樣,你身上中的毒蠱,單獨存在並不會顯露毒性,也沒有任何危害。但隻要接觸催化藥物,便會催動它毒發!我,還有花影,以及桂嬤嬤手上,便沾染了那種催化藥物!”雲九棠道。
“啊?為什麽?”
“王妃這是如何沾染到的?”厲容也疑惑。
“這個問題,我也是一直在思考。直到剛才,看到那蠱蟲也去追桂嬤嬤,我才終於確定!我們沾染的藥,乃是來自於懷瑜公主的鞭子!”雲九棠此言一出,那頭桂嬤嬤麵色就變了。
今日穆安璃找茬一事,府裏人盡皆知。
再加上剛才那一幕幕,眾人幾乎瞬間便相信了她的說法。
“安璃?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穆銘朝震驚又憤怒。
“未必是公主的手筆,她或許也是被人利用了。”雲九棠道,“此種下毒手段實在是隱蔽陰險,且不說她有沒有那個腦子。就算有,這麽做,對她也沒有什麽好處!要查,還得從蠱蟲入手!”
話音剛落,那頭杏兒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哀嚎了起來。
“是她!一定是她!她有機會也有動機!”穆銘朝氣的牙根癢癢。
畢竟,杏兒跟雲九棠有仇,而且是聽瀾苑裏侍奉之人。
“一炷香時間已經到了,你還不交代幕後主使嗎?”雲九棠冷聲道,“再耽擱下去,你可就要腸穿肚爛了!”
杏兒未待說話,桂嬤嬤卻道:“王妃為何會懂這巫蠱之術?這莫不是您賊喊捉賊,故意報複老奴的把戲吧!”
“你算什麽東西,也值得我費此周折!我懂得多是我見多識廣!少拿你的認知來定義旁人!”雲九棠冷嗤,“還有,這蠱蟲唯有從口而入!所以,晉王你的吃食必然有問題!而負責這一處的是誰?中間又有誰接觸過,王爺還是好生查查吧!”
“正是她!一定是她!”穆銘朝指著杏兒道,“是你給本王下蠱!你可知,按照律法,此乃滅門重罪!”
“奴婢不知道啊!奴婢冤枉!”杏兒冷汗涔涔,淚流滿麵,“這飯菜,都是……都是……桂嬤嬤讓人準備的!”
說完,她甚至沒敢去看桂嬤嬤的表情,隻是顧自垂頭嗚咽。
“賤婢!你血口噴人!這簡直荒謬!”桂嬤嬤急聲辯駁道,“殿下,切莫聽她一麵之詞!且不說老奴是受娘娘所托,來管理王府!
就說殿下,您都是老奴看著長大的!老奴待殿下如何,蒼天可鑒!便是殺了老奴,老奴也不可能謀害殿下的啊!
這飯菜的確是老奴準備的,但老奴隻是按照殿下您的口味,叫廚房備下的啊!老奴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莊妃對這小兒子素來偏寵一些,穆銘朝自小沒少去華容宮玩鬧。
所以,桂嬤嬤所謂的看著他長大,屬實也不算是誇大其詞。
她這老淚縱橫的哭訴,倒是換回了穆銘朝幾分溫情。
“本王願意相信,桂嬤嬤你不會害本王。”穆銘朝道,“但嬤嬤不覺得,這巧合實在是太多了嗎?你們手上那催化藥物,又該如何解釋?”
每一處都有她的手筆,連杏兒也是她安排來的,叫人很難不多想!
“老奴不知道!老奴也是冤枉的啊!老奴絕對不會謀害殿下您啊!”桂嬤嬤老淚縱橫,忽而指著杏兒道,“是她!一定是她!那鞭子,她也曾經觸碰過!”
杏兒嚇白了臉,當即瘋狂搖頭。
桂嬤嬤卻是艱難爬起來,指著她控訴道:“杏兒,我待你不薄!娘娘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般坑害於我,還謀害晉王殿下!你家人若是泉下有知,怕也會死不瞑目啊!”
聞言,杏兒瞬間愣住了。
下一刻,她緊緊閉上眼睛,低低嗚咽了一聲。
等再次睜眼之時,她的臉上已經透出了決絕之色。
“是奴婢一時糊塗,奴婢對不起娘娘!對不起殿下!奴婢這就,以死謝罪!”說著,她驟然拔出頭上的簪子,顫抖著手,對著自己心口,狠狠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