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厲容趕緊上前,卻隻是無力的搖了搖頭。

桂嬤嬤悄然鬆了口氣,麵上卻仍在哭唧唧的訴了會兒衷情。

穆銘朝此時並不想聽她哭訴,遂叫人將她給帶了下去。

“桂嬤嬤受傷,想來需要好生休養一段時間。近來那些內務,還是交由管家處理吧!”雲九棠道,“晉王以為如何?”

“二皇嫂言之有理!”穆銘朝冷著臉道,“這件事,我一定會如實回稟二哥的!”

穆銘朝此時三觀碎了一地,之前被陸靈煙創碎一次,還沒拚湊好,又被桂嬤嬤創了個稀碎。

桂嬤嬤一定程度上,代表著莊妃。

他不認為莊妃會害他,但此時心中忍不住生出了懷疑。

他懷疑莊妃那邊,出了什麽岔子,她的心腹可能也被收買了!

“王妃,那蠱蟲如何處理?”厲容實在是懼怕那東西。

雲九棠看著那鹽圈裏掙紮的蟲子,淡聲道:“厲軍醫,我朝禁止一切巫蠱之術,是否代表著,大部分大夫百姓,都不懂得如何辨別祛除此物?”

厲容點了點頭,有些羞愧的道:“正是!在下也不懂!”

“是了!大家都不懂,又不代表此物不存在。若是有朝一日,敵人利用巫蠱之術害我大雍,豈不是所向披靡?”雲九棠的話,叫在場眾人齊齊變了臉色。

“禁,是表示不能用,但不能不懂!我們不用此術害人,卻也不能一竅不通,被人所害!懂嗎?”雲九棠望著他,表情極其認真。

厲容鄭重的點了點頭,“屬下明白了!”

這一刻,他對雲九棠,乃是徹頭徹尾的信服。

“屬下欲拜王妃為師!還請王妃不吝賜教!”厲容說著,當即便重重跪了下來。

雲九棠趕緊扶起了他,“拜師就算了!我的醫術並不比你高明,說起來,我還有許多方麵,要向厲軍醫請教。

對於這巫蠱之術,我也隻是略通皮毛!這次也算是誤打誤撞了!真要了解此術,還要請厲軍醫請個專業的師父來教授才是!到時候,大家可以一並跟著了解一下!”

“王妃言之有理!”厲容沉聲說著,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曾經他礙於大雍禁令,對此人此術不屑一顧。

如今……

他不由暗歎了一口氣,人這一輩子,誰還不經曆幾次打臉呢?打臉使人成長不是!

這個時候,白先生姍姍來遲。

聽說了這裏的事,白先生表情也是同款的難看。

“近來府中怎麽生出這麽多事端?”白先生意有所指的瞥了眼雲九棠,“我朝素來嚴禁巫蠱之術,卻不知王妃您作為一個安國侯府的嫡出千金,又是如何懂得這陰損毒術的?”

“白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懷疑我?”雲九棠冷笑,“我無比慶幸,我懂得這些,不然今天我和晉王,都要交代在這裏!”

“在下並非此意!”白先生道,“在下隻是好奇,還請王妃為在下答疑解惑。”

“當然是學的!我是內宅女子,我娘又不是!”雲九棠道,“我娘見多識廣,自幼便沒少給我講這些奇聞異事。況且,我還有一個神秘師父,不然你以為,我怎麽能在那侯府安然長大!”

哪個豪門沒點密辛齟齬,尤其是,現在的安國侯夫人,還是安國侯從外室抬上來的!

沒了親娘庇佑,還有那麽個親爹後媽,想也知道雲九棠日子沒有表麵那麽風光。

穆銘朝不禁對她投去了同情的眼神,隨即又斥道:“白先生你就是愛胡亂猜疑!這一次兩次的,哪次不是多虧了二皇嫂出手,才使得我們轉危為安!她多學點本事怎麽了!”

白先生,“……”

昨天還一口一個毒婦的叫著,現在就成二皇嫂了?

連厲容也幫腔道:“是啊!要是沒有王妃,王爺,晉王和洛風,早就沒命了!話說,白先生,你那靈血丸要來了?”

提起這個,白先生脊背都不禁彎了幾度。

“陸姑娘傷重,正在休養。莊妃娘娘也病了,估計是無人通傳了!”白先生有些訕然的道,“反正洛風也脫離了危險,那藥丸要不要也無所謂了!”

他沒好意思說,他在那宮門外,喝了一夜風。

最終,也隻能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離開。

“早就說了靈血丸珍貴,人家陸姑娘怎麽可能舍得隨隨便便拿出來,救一個下人!”厲容嗤道。

“洛風可不是普通下人!他是王爺的左膀右臂!”白先生爭辯。

“那也是下人啊!”厲容一句話,堵的他無話可說了。

在他們心中,對於陸靈煙的看法,都開始有了轉變。

雲九棠則趕緊問管家要了一些藥材,回去同花影倒騰了起來。

看著她又是做粉,又是搓小藥丸的,洋洋灑灑弄了滿滿一桌,花影卻是忍不住詢問:“王妃為何要做這麽多?”

“這個,有救急用的,有防身用的!”雲九棠道,“這王府啊!實在是太不安全了!沒點東西傍身,我心裏沒底啊!”

花影了然,拿起了一顆黑色藥丸道:“這個就是剛才給杏兒喂的那顆腸穿毒爛的藥丸嗎?”

“當然不是!”雲九棠不禁失笑,“那隻是顆普通藥丸充其量會叫人腹瀉。我嚇唬她的!”

提起這個,雲九棠臉上笑意冷了下來。

杏兒和桂嬤嬤之間,肯定是有問題的!

最後一刻,桂嬤嬤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來威脅她,倒是叫她如此決絕的認下了自己的罪過!

這件事,她心中留意,務必是要查清楚的。

再有就是,這些事是桂嬤嬤手筆無疑。

隻是她背後的那個人,是莊妃,還是旁的什麽人?

亦或者,莊妃那邊,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此時,滿腦子的問號,早就充滿了她的大腦!

而這些藥丸剛收拾好,宮中便來信了。

說是莊妃那邊,請她務必進宮侍疾。

莊妃這是懶得裝了,大概桂嬤嬤這頭,又給告了狀了!

所以,莊妃是打算以勢壓人,直接把她給弄華容宮裏修理!

花影對此很是擔憂,“王妃不如對外稱病吧!”

雲九棠輕撫著手上滾燙的鐲子輕輕搖了搖頭,“那怎麽行!王爺毒素未清,雙目失明,都在宮裏侍疾呢!我這個做兒媳婦的,怎麽能不去呢!”

正愁著沒機會去查莊妃,這不就送上門來了?

雲九棠樂顛顛的就去了皇宮,這一去,她便受到了第一個下馬威。

宮中沒有特殊情況,不許馬車進入。

而一般情況來說,會早就準備好步攆。

結果等她進門之後,裏麵空****的,莫說是步攆了!

便是連個引路的宮女太監都沒有,這莊妃,就差把厭棄她給寫在頭上了。

花影見狀,自然也是不忿。

“沒關係,不就是一小段路嗎?”雲九棠毫不在意的道,“累不著我的!況且,母妃如今身在病中,有疏漏也是難免的!走吧!”

雲九棠當即便領著花影,闊步走了進去。

皇宮很大,華容宮很遠,雲九棠走的幾乎腳底生泡的時候,倒是終於看到了華容宮的牌匾。

緊接著,便看到了那站在門口,氣勢洶洶的瞪著她的那個人。

迎上她的視線,雲九棠款款笑道:“好巧啊公主,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