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二皇嫂!”

一行人立刻慌了,好在花影眼疾手快,一下子將她從墜落邊緣拉了回來。

被花影橫抱在懷裏,雲九棠趁機朝她眨了眨眼。

花影的麵色,瞬間漲紅一片。

幾乎同時,一旁響起了皇帝的聲音道:“放肆!”

隨即,又傳來了太監唱和:“皇上駕到——”

康寧見到皇帝,麵色瞬間一喜,剛要哭訴,卻被雲九棠給先聲奪人。

“父皇……求您為兒臣做主啊!”雲九棠一抬頭,滾滾熱淚,便順著紅腫的臉頰滑落了下來。

再看她發髻散亂,臉上帶著一塊傷痕,怎麽看都像是被人給欺負了。

康寧瞬間懵了,指著她氣怒的直哆嗦。

“你……你你……”

她怎麽在一瞬間弄成這副死德性的!

“臉上怎麽回事?”皇帝沉聲道。

“是皇姑姑……她說做長輩的教導晚輩,叫人打了兒臣一通。兒臣不敢不從,否則,她便要去告訴皇祖母!”雲九棠委屈至極,淚水越發洶湧,

“兒臣倒是不怕皇祖母責罰!隻是皇祖母頭風病發作,受不得煩擾,兒臣實在是不忍心為此小事,再去打擾她老人家,讓她老人家不得安寧!嚶嚶嚶……”

此言一出,高下立判。

皇帝素來孝順,瞬間看這個姐姐的眼神,就透出了不滿。

“你……你胡說!”康寧沒想到有人膽敢這麽顛倒黑白,還在她麵前如此茶言茶語,她氣的“噌”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

“皇上你不要聽她血口噴人!分明就是她,折斷了卓爾的手腕!你看!你看!卓爾才是個九歲孩子啊!她怎麽能這麽狠毒!”

聞言,皇上麵色更沉。

字字句句隻是那趙卓爾,她都沒關心過太後頭風病發作!

這個太後的親生女兒,還不如一個孫媳婦!

“皇姑姑,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也不能如此汙蔑我啊!我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有力氣折斷他手腕,反倒是表弟,拿著石頭打人!姑姑卻是一直縱子行凶!”雲九棠繼續嚶嚶嚶。

“胡說!胡說!”康寧臉色鐵青的爭辯道,“卓爾根本沒有朝她丟石頭!”

“姑姑說沒有,那便沒有吧!姑姑高興就好,不用管我的死活!”雲九棠淚漣漣的道。

“賤人!”康寧氣的不行,抬手便要打,卻被皇帝喝止了。

“放肆!”

“皇上,她在說謊!在說謊啊!還有卓爾的手……太醫,太醫呢?怎麽還沒來!”康寧又急又氣。

皇帝使了個眼色,倒是很快有太醫上前查看了一番。

很快,他便道:“回皇上,小世子的手腕並沒有任何問題!”

“胡說!剛才根本就是她給折斷了!”康寧指著雲九棠道。

“您說的對,您消氣就好,切莫去叨擾皇祖母便是。”雲九棠悲戚戚的樣子,同她那囂張跋扈之態,形成鮮明對比。

“你……”康寧又對趙卓爾道,“卓爾,你來告訴皇舅舅,是不是她欺負你了!”

“皇舅舅,剛才就是她!她欺負卓爾,還欺負我娘!皇舅舅要為我們做主啊!“趙卓爾也是同款那尖利的語調。

“看吧!皇上!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卓爾素來最是懂事聽話的!”康寧抱著兒子一臉慈母之態。

皇帝露出了個無語的表情,誰不知道這是個小霸王,隻不過敬著她的身份,暫且忍著他們罷了!

“她為何欺負你們?”皇上冷聲道。

“她就是仗勢欺人罷了!”康寧冷冷道,“皇上您看這些下人,都是被她給打的!”

那些下人立刻配合的嗚咽起來,還在那求皇上做主。

“父皇,二皇嫂並不曾欺負姑姑和表弟,是表弟先對二皇嫂扔石頭,二皇嫂才稍作反擊的!”穆安瑤選擇站了出來,隻是看向皇上的眼神,怯懦不堪,連身體都在瑟瑟發抖。

到底這是她先惹出的亂子,二皇兄和二皇嫂,也是被無辜牽連進來的。

雲九棠看了她一眼,又不動聲色看了看皇上,發現他臉色很難看。

他似乎很不喜歡這個女兒!

“你胡說!我沒有丟石頭!她說謊汙蔑我!嗚嗚嗚……”趙卓爾再次扯著嗓子裝哭。

皇帝簡直被煩的頭炸了,正要發作的時候。

“啊……”

雲九棠卻是一聲痛呼,成功把注意力都給拉到了她的身上。

“王妃怎麽了?”穆滄凜在那“十分焦急”的摸索,他看不到,此番動作,更叫人心酸。

“王爺,妾身沒事。就是剛才淚水刺痛了臉上的傷!”雲九棠淒然笑道,“妾身臉毀了,王爺會嫌棄妾身嗎?”

“怎麽可能!你都沒嫌棄本王眼盲!”穆滄凜正色道,“況且,本王一定會治好你的臉!”

“臉上怎麽回事?”皇上冷聲問道。

“是表弟丟石頭打的!”雲九棠輕泣道。

“你胡說!我的石頭根本沒打中你!”趙卓爾怒聲吼道。

“所以,你當真朝鎮北王妃丟石頭了!”皇帝冷冷道。

趙卓爾到底是個孩子,被他這厲聲震懾,嚇的哇哇大哭。

康寧趕緊抱住他,一邊安撫,一邊怨怪道:“做什麽這麽大聲,嚇到了孩子!”

這種毫無教養的熊孩子,也就他們自己心疼,旁人看一眼都煩死了!

要不是康寧是他親姐姐,他早把她嫁到千裏之外和親去了!

皇帝煩的不行,此時雲九棠又道:“父皇,其實兒臣的臉不算重要之事!關鍵是那北戎奸細一事!怕是被皇姑姑和表弟給攪和出了亂子!”

這些私事,皇帝倒也不放在心上,提起公事,皇帝立刻打起了精神。

“你……你別亂說!”康寧雖然跋扈,自然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

北戎奸細,可是大事!

“你閉嘴!”皇帝冷斥一聲,給了她警告的眼神。

康寧勉強閉上了嘴,就聽皇帝又道:“你說!”

“是,父皇!”雲九棠道,“兒臣同王爺排查那麝香,正好排查到這廢棄蓮花池的時候,卻見小世子逼著那些宮人進去打撈風箏。人多生亂,兒臣怕有人趁機渾水摸魚取走麝香,故而一直沒敢讓他們上岸。”

此時宮人還在淤泥之中,皇帝看了眼被攪得亂七八糟的蓮池,不由皺起眉頭。

“你是說,麝香在裏麵?”

“正是!”雲九棠道,“父皇您看,此處淤泥沉積,無人打理,附近卻並無飛蟲,這正是因為麝香驅逐蟲子的特性。

而且,兒臣聞到了其中透出的麝香之氣!麝香原本應當是藏匿在靠近岸邊的地方,這樣便於隨時拿取。

而之前綠繡取淤泥,必然也是從岸邊匆匆取了一些,故而那淤泥之中,麝香成分很重!

隻是如今被小世子這一攪和,那麝香不知道被翻到何處去了。要想尋找,怕是要費一番工夫。”

隨時取用這一點,足以叫眾人心驚了。

畢竟,後宮已經多年無所出了!

皇帝臉色鐵青,沉聲道:“王德發,這蓮池廢棄多久了?”

“回皇上,從五年前芳貴人小產投湖,這裏便廢了。”王公公小心翼翼的道。

提起芳貴人,皇帝臉上透出了幾分悵然之色。

那是時隔多年,終於又有人懷孕了。

而且,他很喜歡芳貴人,準備等她產子封妃的。

誰料想,當初卻是被穆安瑤給衝撞小產了。

穆安瑤平日裏素來乖巧,那一次也是和穆安璃在一起。

按照性格來說,穆安璃可能性更大。

可是宮人都指認是穆安瑤,他在氣頭之上,自然狠狠懲罰了她。

這些年,他一直不怎麽待見這母女二人。

因為一見到她,就想到了在此投湖自盡的芳貴人。

雖然後來宮裏新人漸多,他早把芳貴人給忘了。

但如今舊事重提,他對於穆安瑤還是沒什麽好臉色。

“朕記得,當年芳貴人最喜歡這片蓮池。”皇上感慨道。

“是啊,這些蓮花,還是您親自叫人移植栽種的呢!”王德發小心翼翼道。

而且蓮池離著當時芳貴人所住的芳華軒很近,她時常會來這裏散步。

所以,這蓮池,說是芳貴人專屬也沒錯。

思及此,皇帝眸色一沉。

“所以,當年芳貴人小產,會不會就是因為這麝香!”皇帝沉聲道。

聞言,穆安瑤一怔,眼底瞬間有了淚意。

看著她眼中的希望和委屈,雲九棠淡聲道:“父皇,一切需得找到麝香才能確定!況且,五年之前的事情,時間太久,怕是也不好判定。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麝香年份越久,藥效越強,氣息越是濃鬱。

這裏麵放著的麝香,至少也是五年麝香!所謂五年麝香,是指麝鹿五歲以上!

至於它說何時埋在這淤泥之中的,還要請父皇叫人把他們給拔上來再說了!”

“拔上來?你就知道了?”皇帝表示懷疑。

“兒臣能聞到,但是這未必能夠作為證據。”雲九棠道,“畢竟旁人的嗅覺,沒有兒臣靈敏,兒臣也沒法向旁人證明。”

“確實!”皇帝沉聲道,“那你怎麽能肯定呢?”

聞言,雲九棠卻是勾唇笑了。

“兒臣,有一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