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的朋友是小哪吒

近乎在手槍爆炸的同一刻,我腦中忽然響起一聲該死,隨後身子再一次不受控製。左手比炸碎的金屬碎片更加迅速的攔在臉前,護住致命要害,而危難之中冒出來的名人兄隻做了這一個動作。隨後,身體的掌控權再次回到我的手中。

炸碎的是槍膛。右手僅僅被強烈的後挫力震得虎口裂開。但擋在臉前的左臂和半邊身子便被那不知道有多少,密密麻麻的金屬碎片鑽進了皮肉中。

火辣辣的疼,頃刻間血流如注。

陳建國這個賤貨。今夜我若僥幸不死。一定要扒了他的皮,前三顆是空包彈不說,後麵的,居然險惡如斯。

驟然間的變故也將朱允炆嚇了一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後,他滿臉戲謔道:“王震你可真是個倒黴蛋子,注定是天要亡你,也罷,既然你不肯跟我做朋友.......”

朱允炆悠悠收口,換上一副猙獰與嗜血的臉孔。但下一秒卻又變的暴怒,隨後又是驚恐,比四川變臉更快的變改著麵部表情,活脫脫一個精神病,他說:“不當朋友,你就去死吧。”

抬起槍口,朱允炆歎息一聲卻又嘲諷的笑了笑,康九香的眼淚立刻洶湧而出,哭著求他不要殺我,若不是我拚命抓著,她已經給朱允炆跪下,而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個很古怪的聲音。

七八歲的小童才有的奶聲奶氣,尖細又帶著三分焦急與震怒。

一聲喊:“住手,休要傷人,快快束手就擒。”

扭頭看去,黑色的夜幕下,一團渾身冒著紅光的人形正急速飛來,好像自天際而降,眨眼間便到了離我們十幾米外的空中,而這個人卻讓我們跌破眼鏡,朱允炆露出一副癡呆相,好半天都沒有變過。

那張臉肯定是方航,但是身子縮水了三圈還多,徹底變成了小孩子。

原本的黑色快要及肩的頭發,在頭:“臭美,你陪我一起死,我有什麽後悔的巴不得呢”

在一起抱著她向山下跑去,我說,能活著最好還是不要死,你堅持住,為了老子堅持住,我他媽還沒活夠呢。

康九香便不再提死字了,隻是閉上眼,顯得安詳又舒適,好像在交代遺言,夢囈般的小聲說話:“有件事一直沒對你說,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要打文靜麽現在我告訴你,沒有原因,就是不喜歡她,不喜歡她求我放她走,不喜歡聽她說,家裏還有個哥哥在擔心,更不喜歡她滿臉甜蜜的講著你們小時候的故事,我從小就三天兩頭被家人打,去了幹爹家,村裏的流氓也想欺負我,我任勞任怨,掏心掏肺的對每個人好,但他們隻想欺負我,王震,難道我不如文靜麽為什麽她有一個無微不至的哥哥,而我沒有呢”

我說你有,以後我就是你哥,是你老公,是你爸,你讓我是啥就是啥。

康九香不回應,繼續淺笑著,說著自己想說卻一直沒有說的話。

“我比文靜好,我比安素好,她們都太壞了,她們都在欺騙你,隻有我是一心為你好啊,你聽她們說我打過文靜,所以怨我,恨我,但安素沒有告訴你,其實是我領她進到幹爹家,也是我故意放李大壯去找文靜,幹爹這才沒有暗中監視,而文靜看上去很無辜,像個人畜無害總被人欺負的小白兔,但你肯定不知道,有時候她故意推波助瀾,讓自己變得危險,就是想看你為她焦急,為她拚命的樣子,她們都騙你呢,你這個傻蛋卻隻討厭我一個。”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是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同時讓她振作,傷好了就跟我結婚,而說著說著,她的聲音漸漸低沉,虛無,最後便睡著了,任我怎麽叫也不醒。

我不管不顧,隻是吼著她的名字向山下跑去,懷裏的女人越來越涼,我臉上的淚也越來越凶,直到聽見一個哼哼唧唧的聲音,略微從悲痛中清醒之後,這才發現褲腿上居然多了個腦袋。

是鄭老,鼻青臉腫,滿臉血汙,咬著我的褲腳,急的直哼哼。

腳尖將他挑起,人頭落在康九香身上,他一見九香的樣子便叫起來:“中槍了快打120。”

我發足狂奔,告訴他已經打了,鄭老又說:“打給小田,我跟他說,否則你現在的情況,一下山就被逮了,到時一切休矣。”

小田是鄭老的秘書,鄭老說的確有道理,我停步撥號,將手機放在人頭上,鄭老三言兩語的下令,一是讓小田督促醫生的速度,二是讓他想辦法把自己的身子弄來,小田有些為難,鄭老便說:“沒困難要上,有困難也要上,別跟老子講這麽多,凡事都一帆風順,老百姓白養你們這群祖宗麽”

不知道小田怎樣溝通,沒多久便有警察扛著床板衝到了半山腰,雖然對我嚴陣以待,但也幫忙搶救康九香,下山之後,我趁機將衣服裹著的人頭和手機仍在地上,讓鄭老自己與方航聯絡,隨後跟警察去了醫院。

手術室外的燈一直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