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丫信佛,信佛的人積德行善,普度眾生,趙四丫這些年盡做善事了,樂此不疲。村裏人都說趙四丫傻,可她卻不以為然。
今天早上,趙四丫用三輪車載著一百多斤青蛙,二百來斤泥鰍魚駛向額爾古納河,在一片茂密的蘆葦灘邊停下車,將近日內花2千多元收購的青蛙和泥鰍魚一一放生。轉眼間,數千隻青蛙連蹦帶跳地鑽進蘆葦叢中,數不清的泥鰍魚也爭先恐後地滑進河裏,隱浮在清波中。趙四丫的臉上又一次露出滿意的笑容。
前年夏天,趙四丫從鄉下救回一隻被獵槍打傷的飛龍鳥,小心翼翼地為它清洗包紮傷口,細心喂養了十多天,飛龍鳥逐漸有了精神,趙四丫更是高興不已。一天早晨,趙四丫托著飛龍鳥散步,巧遇老同學。老同學仔細看了看飛龍鳥,憂心忡忡地說:“你看它的毛這麽焦,眼圈也發紅,若不采取措施,恐怕性命都難保了。”一聽老同學說得有理,趙四丫急了:“那該怎麽辦?”“如果你不介意,我帶回去喂養,或許能救它一命。”老同學滿懷自信。趙四丫更是求之不得,連聲感謝。老同學卻滿臉緋紅:“這有什麽呢?你我都為了保它的小命,心願一致,誌同道合嘛。”從此以後,兩人心係飛龍鳥,接觸日漸頻繁。兩周過後,飛龍鳥完全康複。誰也料不到的是,這隻幸運的鳥兒反過來成了他倆的媒人。每當他倆聚在一起時,飛龍鳥也興奮異常,嘰嘰地叫個不停,跳個沒完。而一旦他倆分開,它就腦袋低垂,進食減少,無精打采地沒有了鳴叫聲。時間一長,他倆體會到了飛龍鳥的情感,再也不想分開了。那年底,老同學和趙四丫結婚了。想起那隻已放歸山林的飛龍鳥,夫妻倆心頭一陣甜蜜。就這樣,夫妻倆與野生動物結下了不解之緣。
一個陰雨綿綿的清晨,夫妻倆去菜市場買菜,見一處地攤上圍了一群人。帶著好奇心,他倆也擠了進去。原來,一位老漢正為眾人講述吃刺蝟治胃病的獨特療效。他身旁一青年正將一隻刺蝟踩在腳下,手拿一把鋒利的匕首要宰殺這可憐的小生靈。“不能殺啊!”趙四丫一個箭步衝上去,奪下了青年手中的匕首。這下子激怒了圍觀的人群,買主是一個婦女,憤怒地嚷:“我花錢買的,為什麽不能殺?”老漢和周圍的人也為他幫腔。那個青年更是怒目圓睜,伸拳挽袖,一場打鬥眼看就要發生。麵對眾人憤怒的目光,趙四丫當場為大家講解開了《野生動物保護法》,刺蝟是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買主自覺理虧,不願再要這隻刺蝟了,那個青年卻以生意成交為由,不肯退錢。趙四丫隻好掏錢買下了這隻刺蝟,將它放生到山邊的玉米地裏。
去年,趙四丫聽說鄰居釣到了一隻50多斤重的老鱉,立即帶上300元錢去購買。鄰居卻說這鱉要送給老丈人滋補身體用,說什麽也不賣,連看也不讓趙四丫看。趙四丫回到家,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丈夫。她丈夫略一思考,如此這般地出了個妙計。他倆打聽到鄰居老丈人的住址,輪流在他家的戶外窺察守候。四天後,見鄰居夫婦倆提著鱉敲開了這家的門。等鄰居離去後,趙四丫立即前去拜訪,說明來意。這家主人是對七十多歲的老人,二老被趙四丫的善舉感動了,二話不說,把老鱉轉給趙四丫。她將它帶回家,精心地喂養,漸漸地,老鱉似通了人性,和她形影不離了。
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趙四丫夫妻倆捧著老鱉來到額爾古納河邊將它放生了。晚上,勞累一天的趙四丫已進入了夢鄉。這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她推門一看,老鱉正昂頭趴在門口。老鱉知道回家呢,真是神了!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了老鱉回家的新鮮事兒。趙四丫又騎摩托把老鱉帶到黑龍江邊放生,全村有100多人圍觀。老鱉麵對眾人毫無懼意,眼裏卻滿是淚花。放入水中後,它又爬上來,如此反複多次,它才沉入水中。
在大興安嶺的山林裏,到處都生長著一種矮小的灌木叢,夏末初秋時便會結出果實。這種果風味獨特,鮮美可口。學名叫都柿果,又叫紅豆,果實如菜豆粒般大,紫黑色掛著一層白霜,吃一口嚐嚐,頓時覺得酸甜可口,爽神提氣。每當都柿果成熟的季節,村子裏的大人孩子們總要背筐挎簍,成群結隊地來到山上采野果。用這野果釀造的“味美思”“北國紅豆”“興安美”等果酒,香醇沁脾,深受國內外用戶歡迎。有一天,一頭黑熊領兩頭小熊來到一片野果叢中。它一見到野果涎水便淌出來了,一把又一把地往嘴裏填。娘仨兒越吃越高興,越吃越不舍得走,吃完這片吃那片,邊吃邊顫動著身子,像是要跳舞的樣子。它哪裏知道那些野果在胃裏一發酵便會產生酒,它們吃得過多,酒勁兒發作了,先是又蹦又跳,後來一個接一個地醉倒在地,呼嚕呼嚕地打著鼾,睡得香著呢。采野果的人們先是不敢靠前,後來慢慢地湊上去,膽戰心驚地摸摸它們,見一點兒感覺也沒有,便把娘仨牢牢地捆起來,準備往村子裏抬。這時趙四丫發話了:“誰敢往村子裏抬?誰抬我舉報誰!”人們被她的話給鎮住了,捕獲黑熊犯法呀,一個個都溜走了。隻見趙四丫夫妻倆吭哧吭哧地把三頭黑熊抬上四輪車,一溜煙兒似的拉到大山裏,分別給它們鬆了綁才揚長而去。當娘仨兒醒酒時,發現躺在路邊的草叢裏。剛才還睡得好好的,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它們怎麽也沒弄明白,若不是有人給它們“保駕”,說不定早已魂斷歸天了!
也是去年夏天,晚上悶得慌,趙四丫久久不能入睡,便起身走出門,拿著他心愛的竹笛來到額爾古納河邊。夏夜的額爾古納河景色非常美,墨色的山巒倒映在河麵上若明若暗,時隱時現,月亮的倒影則在遠處的碧波中搖曳多姿。趙四丫想下河衝個涼,忽然,發現河邊有條小船兒,她喜出望外,當即解開繩索,劃向河心,順流而下。劃了約半個小時,她覺得心曠神怡,於是便停船欣賞山光水色,並掏出隨身攜帶的竹笛,在這如詩如畫的風景裏吹了一首又一首家鄉小調。這時,趙四丫無意中發現河麵出現一個小小的漩渦。起先,她並沒在意。不久,漩渦越來越大了,形成一個如同臉盆大的喇叭口。趙四丫停止了吹笛,漩渦漸漸消失了,河麵恢複了先前的寂靜。這時,一個圓頭長脖子的動物無聲無息地露出水麵,兩個眼睛一閃一閃的。這是什麽家夥的腦袋?她靜下心來仔細觀察,這個怪腦袋也在注視著她,一時間顯得分外平靜。相持了幾分鍾後,怪腦袋開始慢慢升高,脖子漸漸露出水麵,而且整個身子都露出了水麵,大如鍋蓋。趙四丫立即調轉船頭,奮力劃槳。突然,他聽到一聲怪叫。趙四丫回頭一看,隻見這怪物高高抬起頭,又叫了一聲。這回趙四丫看清了,是隻巨大的老鱉!“我的老鱉?是我放生的老鱉!”趙四丫又把船劃到原來的位置,重新吹起笛兒來。老鱉把身軀全露出水麵了,脖子一伸一伸的,身軀一擺一擺的,似在為趙四丫的笛聲伴舞。她吹得更起勁了,老鱉也舞得更歡了,舞得興起時,竟嘩的一聲直立水麵,揚起兩隻前爪向趙四丫招手呢!趙四丫的笛聲停了,老鱉也不舞了,她呆呆地望著它,它也呆呆地望著她。過了一會兒,它很快下沉,並消失了。
趙四丫回家把見到老鱉聞笛起舞的事跟丈夫講了。丈夫也喜出望外,驚訝地說:“它習慣了你的笛聲,可能是聽見笛聲才前來看你的。”第二天早上,夫妻倆早早來到額爾古納河邊,同時也來一群看熱鬧的男女老少。趙四丫坐在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又吹起了竹笛,隻見平靜的河麵上又泛起漩渦,一個大漩渦,四個小漩渦,漸漸地,漩渦裏露出五個鱉蓋子,一個大的四個小的。“呀,咱放生的老鱉生兒育女啦!”趙四丫驚叫著。“可不是咋的,你看那四個小鱉也跳舞哩!”看熱鬧的人們也隨生附和著。趙四丫的笛子吹得更歡了,隻見老鱉一沉一浮,脖子一伸一縮,突然,它抬起頭朝河岸示意了,“呀,老鱉給咱們問好呢!”人們又驚呼起來。大約折騰了半個多小時,老鱉領著它的孩子漸漸地沉入河底,河麵上又恢複了平靜。可看熱鬧的村民們卻興趣正濃,有人建議,現在縣裏正打旅遊品牌,咱們村也插它一竿子,把來這裏旅遊的老外們領到額爾古納河上,先乘船觀景,在讓他們開開眼,看看老鱉聞笛起舞,那才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哩!趙四丫聽了,也點頭叫好。這不,村裏真的把這一旅遊項目報到縣裏,還美其名曰:“就叫《老鱉聞笛》吧!”這回趙四丫可有用武之地了!
今年冬天,這裏接連下了兩天大雪,這樣的日子饑腸轆轆的鳥兒無處覓食,很容易落入獵人的羅網。大雪一過,趙四丫夫妻倆可忙起來了,分片包幹,走街串巷,尋找賣鳥的人。趙四丫見一位70多歲的老漢身背網具,手提裝滿飛龍鳥的尼龍網袋迎麵而來,便立即迎了上去。一聽說有人要買鳥,老人喜上眉梢,雙方討價還價,以每隻20元成交。老人解開口袋,將飛龍鳥一一數給趙四丫。數一隻,趙四丫放一隻,老人一下子傻了眼。趙四丫告訴老人,飛龍鳥是國家保護的野生動物,私自捕捉是違法的。隨後又給老人看了隨身攜帶的《生態環境保護實用手冊》及《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老人見她說得有道理,更為他的善舉所打動,當即將捕鳥的網架折斷,把網撕破,發誓再也不捕鳥了。他和趙四丫一起將剩餘的飛龍鳥一一放生,飛龍鳥喳喳地飛向藍天,很快消失在山林裏。趙四丫夫婦倆省吃儉用購買野生動物放歸自然的善舉在當地也是有口皆碑,影響了相當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