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時候,給同學寫同學錄,在性格欄內填寫的都是:內向。而我收到的寄語,大多也是和說我內向有關,要麽喜歡我的內向,因為,在喜歡的人眼裏,內向的女孩有一種文靜的美。當然,更多是的勸我多放開自己,他們說:希望再見你時,你是一個開朗快樂的女孩。
可是,那些同學的希望沒有變成現實,離開中學兩三年了,我依然內向,依然在人群中沒有話說,依然在大家沉默的時候,我更加沉默。
因為我這樣的性格,朋友們很少帶我去玩。
阿英是我的室友,我和她關係最好。兩天前,阿英說,她認識一個朋友,想一起玩玩,還說到時候叫上我。我很少有興致去參加所謂的朋友一起玩的場合,但那次,也許,是我心情太好,一口應承,而且很期待。
但是,第二天晚上,我從圖書館回來,剛走到寢室門口,便聽到阿英在請求大姐一起陪她去見朋友。大姐說:“我明天真的沒空啊,你不是經常跟小六子一起嗎?讓她陪你去好了。”阿英說:“唉,別提她了,跟她在一起,簡直就是跟一個啞巴在一起一樣。你想啊,明天那個本來就是陌生人見麵,不知道說什麽,帶小六子去,她都不說話的,氣氛不是要更尷尬嘛。”“簡直跟一個啞巴一樣!”就連阿英都這麽說我。
在那之前,我隻是不喜歡人多的場合,不喜歡和人交往,但是,那次事件之後,我變得害怕和別人在一起,不管是隻有我和另外一個人,還是和很多人。
人多的時候,
他們玩得很開心,要麽聊得熱火朝天,要麽爭得麵紅耳赤,但,不管怎麽樣,大家在一起的氣氛既熱鬧又和諧,隻有我,隻有我是一個沉默的,像牆角的花瓶一樣。最多有人會喊我:“咦,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是不舒服嗎?”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呢,這份尷尬更不用提了。
除非對方是個滔滔不絕的話匣子。所以,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很容易陷入談話的中斷期,他無話,我更無話。如果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大家不說話也不覺得尷尬還好,但是能跟我達成這種默契程度的好朋友,基本上來說沒有。所以,我害怕和所謂的朋友在一起。當話題一中斷,我都不知道該怎樣找話題跟別人聊,打破這該死的令人尷尬的沉默。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畢竟人是社會性的,沒有朋友的生活不但孤獨,而且最容易讓思想陷入消極的狀態,讓心情變得很不好。
最讓我擔心的是這樣的性格,現在不僅僅影響到我交普通朋友,更影響到我的戀愛。沒有一個男孩子喜歡跟一個話不多,又不知道找話題聊天的女孩子談戀愛吧,別說對方的感受了,我自己都覺得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
曾經有個男生,前幾次見到我,喜歡上了我,據說是喜歡我的文靜的感覺,但是,我和他僅僅交往了不到一個星期,他就消失不見了,後來從阿英嘴裏得知,男孩子說:“女孩子內向一點,文靜一點,是好,但是,太內向了,太文靜了,文靜得兩個人沒話說,待在一起也挺難受的。”
我想突破自己,我想改進自己,可是,我又該怎麽做呢?
MINA:
不說話比亂說話要好得多。
與其滔滔不絕讓別人知道你無知,還不如閉嘴讓別人懷疑你無知。
心理醫生很少說話,但是病人因此更相信和依賴、感激他——專注的聆聽有時候比熱烈的討論更讓人印象深刻。
忘記在哪兒看過一個故事——
某個有閱曆有錢的人很喜歡邀請別人來自己家做客,他提供好酒好菜,並且語言風趣見識廣博,他以為自己會是最好的主人,但是他的客人們很快就會一臉倦容辭行回家。
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一邊苦惱一邊繼續扮演好客主人。
有一次,他嗓子壞了,但客人們如約而止。他沮喪地預視到他們的失望。可是客人們喝掉一瓶又一瓶的酒,談興很濃,精神很好。
客人們離開的時候,他忍不住躲在衣帽間偷聽他們聊天。他們誇他是個魅力非凡的主人,他們還說非常享受這頓晚餐,他們熱愛他。
這夜,有錢人失眠了,他不明白這次宴客成功的原因在哪兒。
他向管家嘟囔:“我幾乎什麽都沒說。”管家笑著回答:“是的,大人,就是因為您幾乎什麽都沒說!”
嗬,聆聽的力量!
同樣是一個平麵,人類不愛麵對牆壁,卻會在鏡子麵前呆很久——因為他們能在鏡子裏看到自己。
你不愛說話,也看不見聽不進他們的開心和痛苦——在你的世界裏他們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你。
假想一下有人給你熱烈的愛情表白:“今夜我不思考人類,我隻想你。”
你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臉無表情,心想:“我從來不思考人類,我隻思考我自己。”
麵壁冷冰又無趣,他們當然要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