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什麽?”
沉洌男音撞入耳朵,激出酥酥麻麻一片。
裴西州漆黑的深瞳和夜色連成一片,猝不及防的沉到她的心裏。
他眼底沒半分溫度,出口的話卻似含著笑,“不是談一場永不分手的戀愛?”
“前腳答應哥哥,後腳見到哥哥裝不認識?”
頰側驀地被粗糲指腹摩挲,在激**而出的電流中,翡翠扳指咯著下巴,她被捏著迎入男人的深瞳。
“騙子!”
下巴被甩脫,扳指和指腹帶來的涼和溫卻殘在上麵,無時不刻的折磨著她。
“哥…”這字眼被裹在喉間,模糊了音節,還不等脫出,皆化成了驚呼。
“啊——”
天旋地轉,腰肢被大掌箍緊,力道寸寸收縮,硬是掐著她的腰打橫將她抱起。
失重感讓她頭暈目眩,雙手下意識要圈緊他的脖頸,卻在觸及他暗沉深瞳的那刻,指尖怯怯收緊,蜷成小拳頭。
他勾唇,突然把她向上提摜了下。
失衡感襲來之際,兩隻瑩白的素手牢牢的攀住了他身上的黑襯衣。
襯衣扣子承受不住揪拽,有一顆黑曜石扣子掙出,“蹦”的一聲,眼簾內驀地多了一片冷白的皮膚。
鎖骨凜然,胸肌結實溫熱,隨著襯衣的敞開,和她的指尖結結實實的親密接觸著。
“!”
南知意隻覺得心髒狠狠哆嗦了下。
不經意撞入那暗潮湧動的深瞳,那股悸動就像加大了馬力,在她的胸膛裏“突突”的猛撞著。
血液被泵的飛快,雪白臉頰被熱度染的滾燙,一片霏靡的紅暈。
“放我下來。”
她羞澀咬唇。
籠在裴西州炙熱的眸光中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融化掉。
“成。”
裴西州大步流星,隻是將她放下的地點是車後座。
脫離他的掌控,南知意飛快要逃離,但裴西州動作更快,修長嶙峋的大掌扣著細腕,彎腰徑直上車。
車門“哢噠”落鎖。
那聲音一入耳,南知意忐忑狂跳的心就猛的向下墜。
“裴西州!”
也不知從哪兒借來的膽子,南知意羞惱之下居然叫了他的全名。
放在以前是冒犯。
可此刻落入裴西州耳朵,卻格外的動聽。
“嗯?”
南知意正懊惱自己膽大包天,結果卻撞入裴西州隱隱噙著笑的眸底?
他非但不生氣,眼角眉梢好似還浮著淡淡愉悅?
這個認知撞入心底,一股寒意頃刻間貫穿脊柱。
她心髒篩子一樣哆嗦起來,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軟了聲。
緊張的咽咽嗓子,南知意道:“我打了滴滴車,不用你送。”
“我還有其他事,下次我們再敘舊?”
現在隻要和裴西州單獨相處,她渾身每一顆細胞都透著不自在,隻想趕快逃離這種壓力。
“什麽事?”
裴西州直指重點。
南知意隻覺得屈辱,咬著的唇肉眼可見的顫起來,連帶鹿眸也顫出了霧濛濛的水汽。
沉寂半晌。
車廂內響起南知意軟糯顫抖的聲,“哥,非要這麽逼我嗎?”
崩潰,壓抑。
沉默。
窒息的沉默在呼吸間穿梭。
久到南知意積壓日久的情緒就要在頃刻間爆炸。
“梔梔,你了解的裴西州重諾嗎?”
南知意不明白他為什麽問這個,但還是忍著鼻酸“嗯”了聲。
“你答應哥哥,和哥哥談永不分手的戀愛,還主動親了我,我聽到了,就永遠不許變。”
“聽著。”
“這種承諾,我聽一遍就是一輩子。”
“你既然要騙,那就是騙也給我騙一輩子。”
南知意鹿眸緩緩抬起,在映入他徊還著風暴的深瞳之後,震驚的瞳仁蜷縮成一個點!
後知後覺的恐懼抓牢了心髒,刺破了表皮,尖銳的疼洶洶貫穿而來。
在脊柱竄升的細密顫栗中,南知意驚覺!原來裴西州竟然還有這樣一麵。
可怕。
她無比後悔在西風館對他的虛與委蛇。
“你明知道……”
話沒說完就遭截斷。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你說了永遠不分手。”
“我重諾,既然答應你,就永不更改。”
裴西州語調甚至帶著一絲繾綣,牽著她嫩軟的小手,在手背烙下一吻。
唇碰上雪膚的那刻撩眸而起。
深瞳內狂濤澎湃,冷的刺骨。
和溫軟的語調形成鮮明對比。
就像他的人一般,黑襯衫容易被穿出野性,他慵懶的套在身上,卻斯文內斂。
金絲邊眼鏡邊緣觸碰她的指尖,自鏡片後透出來的目光又危險十足。
南知意脊背不自覺後撤,貼上靠背,勉強拉開物理距離。
被他大掌攥住的指尖不自覺往回抽。
隱忍多時的情緒在頃刻間崩塌。
“可是你和寧溪的婚事在即,你怎麽敢一邊歡歡喜喜和寧家討論婚事,一邊要我和你戀愛的?”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
她故意把難題拋給他,隻想讓他知難而退。
看多了的那些言情故事裏,偽兄妹禁忌戀無論最後走向是什麽,開始的時候,男主不都很討厭女主要名分嗎?
那她就狠狠要!
裴西州深瞳蜷了蜷,並不因她佯裝出來的憤怒亂掉方寸,“如果你擔心這個,大可不必。”
“怎麽不必?”
南知意的指尖仍在他寬掌掙動。
“我不和掛著其他女人名頭的男人談戀愛。”
“裴西州……”
這樣直白的喊哥哥的名字,讓她難受的心髒蜷成一個小石子,“如果你想和我開始,必須從身到心,幹幹淨淨。”
“……好。”
本以為等待她的仍舊會是窒息的空氣。
可落下的卻是儼然喑啞透了的嗓音。
南知意難掩震動。
隨之而來的是事情不受掌控的巨大恐懼。
她不可置信的去看裴西州,卻見他眸光一斂,再撩起眼皮,深瞳內蟄伏的冷和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溫潤碎光,好似剛才的慍怒隻是一場幻覺。
他大掌仍鬆鬆握著她,此刻輕捏她指尖。
“你擔心的這些,我很快會處理完畢。”
南知意見他此刻隻捏著自己指尖,趁機想把手抽回來,然而男人卻仿佛預判了她的動作。
下一瞬,落入寬闊掌心的變成了手腕。
蟄伏在他深瞳內的勢在必得,似在囂張的告知她,一旦她退縮,等待她的就是更多。
多到她承受不住。
南知意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
“那、在你解決完寧家的事之前,不用和我聯係?”
“躲我?”
梔梔,這樣的借口在我這裏不成立。”
裴西州頃刻間撕碎了她的借口。
“那我們保持距離,在解決完之前,我們隻能是兄妹關係。”
對南知意而言,能保持距離一會是一會。
“兄妹關係嗎?”
耳畔落下沉沉感慨,好似還裹著深重潮濕的欲…念,可不等南知意仔細分辨,纖薄的脊背就陡然一僵。
溫熱潮濕的觸覺裹上耳廓,裴西州轉身,低下頭溫柔的舐了下她的耳垂。
南知意脊柱細密顫栗,抬手就去推碾壓過來如小山一般的寬闊胸膛。
細腕卻落入寬掌,如一道柔軟的柳枝,被他來來回回的撚揉。
神經末梢的血流飛快,好似要衝破雪膚。
“哥~~”
她聲線顫抖。
“兄妹會接吻嗎?”裴西州低低涼涼的音落至耳朵,激的她皮膚收縮。
“會像我這樣吻你耳垂?”
“吻你發絲?”
“吻你額頭?”
“吻你臉頰?”
“吻你鼻梁?”
“吻你……”
隨著低涼嗓音,碎吻若雨,輕拂肌膚,落至哪裏,哪裏就是一片顫栗。
最後一句。
深瞳沉沉盯著她顫的不成樣子的粉唇。
白白的細齒噬著粉唇,咬出凹坑,那個點因為充血變得色澤深紅,如被**出汁水的櫻桃。
紅豔豔的,像在等吻。
裴西州受夠了蠱惑,喉結輕滾,僅剩的一隻手摘掉眼鏡,低頭,狠狠吻了下去。
……
南知意渾身顫抖,香汗淋漓的浮出雪膚,哆哆嗦嗦的顫著指尖扣襯衫的扣子。
粉潤的唇已經腫的一塌糊塗,長睫上掛著潤潤的淚光,眼眸濕漉漉震顫。
就連扣到頂的襯衫外側,也露出一個個霏靡的吻痕。
她邊扣邊掉淚。
心髒哆哆嗦嗦,像是停不下來的篩子。
裴西州剛才那個宣誓主權般的吻,完全打破了她內心堅守的壁壘。
好似有一道防線在心底崩斷。
她整個人徹底崩潰了。
“你怎麽能這樣逼我,裴西州,你是我哥哥呀,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一吻結束,裴西州深瞳晦暗,連之前那點愉悅都消失殆盡。
“是你惹我的。”
“梔梔。”
“從你主動親過來那一刻,在我心裏,你已經不是妹妹。”
南知意不肯說話,別開臉龐,耳尖紅的能滴血。
是羞,是惱,更是屈辱。
“好,我知道了。”
南知意提氣。
“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還是你想現在就要了我?”她諷刺一笑,迎著裴西州晦暗湧動的眸,像是認了命一般,素手捏住最上麵一顆紐扣。
瑩潤指尖微動,扣子在鎖眼裏扭了下,眼看就要脫離扣眼的掌控。
驀地。
一隻寬掌扣住纖潤的指尖。
“不必。”
“我送你回甜水灣。”
南知意長長鬆一口氣。
下一秒,裴西州冷冽聲音似從冰窖發出,“我和你一起收拾行李。”
“什麽?”
南知意不敢置信。
“我幫你買了個院子。”
“你搬去那裏。”
“不!”
南知意強硬的反對,躍至腦子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裴西州要把她當金絲雀般豢養起來。
“這件事容不得你反對。”
“要麽你搬去西風館。”
“梔梔,總不好一直讓你打擾丁甜。”
“謝謝,但是不必,甜甜很喜歡和我住在一起。”
“她交了男朋友,因為你住在她的公寓,每次他們隻能去酒店開房。”
驀地。
一個文件夾被丟到她手心。
她疑惑打開一看,一張張都是丁甜和一個清俊男子的親密照,以及他們相擁從酒店房間走出的照片。
南知意詫異。
丁甜戀愛了,為什麽她不知道?
裴西州撈起眼鏡戴上,“如果你不喜歡我見你,在寧家的事出結果之前,我不會去打擾你。”
最後結果是南知意被帶去西風館。
因為她不想接受來自裴西州的饋贈。
踏入西風館,熟悉的客房讓她想到前幾天那個纏綿悱惻的吻,剛才消退的熱度再度浮上雪白臉頰。
她板著小臉轉身要關門。
“晚安,今天不用見了。”
“急什麽。”
“你還沒吃晚飯。”
裴西州推門,強大的力量感讓她無力抗衡,隻能眼睜睜任由他擠進來。
他從褲兜裏撈出一隻白色腕表,拉起她柔白細腕纏上去,動作輕柔的扣好表帶。
“帶好,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摘下這隻表。”
他前所未有的強勢霸道。
南知意隻覺得不知所措,垂著眼簾不語。
裴西州自是明白徐徐圖之的道理,倒也沒逼她,用過晚飯之後,看著她窈窕的身影近乎逃一般離開。
回到客房後,南知意脊背貼著門板緊促喘息。
好容易穩定了心跳,轉身鎖門。
將滿身疲憊浸入浴缸那刻,南知意才看清襯衫下鮮紅刺目的吻痕。
一點點鮮妍的紅,像掉在宣紙上的紅梅花瓣兒。
好似和上一次陸硯留下的十分相似?
一個詭異的念頭再度浮至腦海,又飛快被掐滅。
但是心上就像崩了一根弦。
等從浴室出來,她立刻拿出手機搜索吻痕二字。
瑩潤指尖打下一行字。
吻痕都是類似的嗎?
可搜遍所有的app,都沒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就連百度出來的吻痕圖片,都和她身上的截然不同,找不到任何共同點。
南知意身上蒸出密密麻麻的細汗,明明房間內的中央空調散著溫度恒定的冷氣,她還是熱的出奇。
剛將手機丟到一旁,突然有消息進來。
裴晚發來一張照片。
高級病房內,陸硯正彎腰從盆裏撈毛巾,骨節分明的手指攪擰毛巾,水跡淋漓而下。
他正側眸看向裴晚,漂亮的瞳仁裏麵落滿深深淺淺的碎光,看起來溫柔極了。
南知意的指尖微僵。
到底是七年的感情,眼睜睜看著陸硯淪陷入裴晚的溫柔陷阱裏。
那種疼痛揪著心髒洶洶如潮。
原來就算放棄了,心還是會痛的呀。
也就在這時,房間突然響起清脆的叩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