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離開村子許久,馮小寶才問道:“葉伯父,這真髒脈如此嚴重?”
葉成武搖搖頭:“別瞎想,你看你生龍活虎的,能有多嚴重?”
“你也不用瞞我,看那大夫神情凝重如臨大敵,顯然是被嚇得不輕,最後不僅沒收錢,連自己的錢都不敢往回拿了,若不是什麽不治之症,他也不會如此。再者說,你故意支開我師父,顯然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倆了。”
葉成武歎口氣:“你小子年紀不大,倒是看得清楚。”
“這真髒脈是什麽?”馮小寶問。
葉成武兩手拍在臉上用力搓了片刻,又“誒誒”喊了兩聲,這才說道:“所謂五髒隔塞,脈道不通,心肝脾肺腎為五髒,我沒有細問大夫摸到了你哪個內髒的真髒脈。
若是肝髒,命不過夜,若是脾髒,期一月死,若是肺髒,大限六月,若是心髒,則十個月,若是腎髒,能苟活一年。”
“黃帝內經記載,五髒之氣,都依賴以胃腑水穀精微營養,胃是六腑之重,五髒根本,我想你這次吐血,便是真髒脈的體現。”
葉成武重重歎一口氣:“這事兒我本不想明說,若摸到真髒脈,大夫通常會告訴家屬準備後事了,這大夫不願點破,知道我懂,也就沒有多說。其實我也隻是略知一二,也是曾與一大夫閑談中得知。”
“可若有這種脈象,病人早就骨瘦如柴,身形消瘦,言語困難,目不見人,就是不懂醫的,也看得出此人大限快到了。可看你樣子,隻不過是有些皮外傷而已,又哪裏像是真髒脈?因此我亟須帶你去找個好大夫檢查一下。”
馮小寶忽然想到他在墓下湖水中找九龍劍的時候,曾被什麽滑溜的東西鑽入了體內,若自己真有這什麽“真髒脈”的脈象,會不會和這有關呢?
“倘若如此,可能我明天就會死,也可能是後天,最多,也就是一年後?”說這句話的時候,馮小寶倒是很平靜。
“你盡說什麽胡話,還是閉上你的烏鴉嘴吧。”葉清歡輕輕拍了馮小寶的嘴巴一下:“你看你哪兒像什麽有事的樣子。
現在醫術發達了,我在國外的時候見過那西醫醫術,就是人的腦袋被槍打穿了,醫生都能把人救活,別說是什麽心肝脾肺腎了。”
“那確實怪厲害的。”馮小寶說道。
“再說了。”葉清歡說道:“或許是那醫生摸錯了也不一定。”
兩人談話間,馮小寶隻覺臉上忽然被水打濕,還以為是下起了雨,定睛一看,才發現竟是阿蘭默默啜泣了起來,豆大的淚水都落在了馮小寶臉上。
“我自己都沒哭,你哭什麽?”馮小寶笑著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阿蘭啜泣說道:“我就是忍不住掉眼淚。”
馮小寶剛想安慰她兩句,就聽葉清歡說道:“不準哭,把眼淚給我憋回去,人死了才哭呢,他現在好端端的你哭什麽,不準你哭。”
阿蘭被嚇了一跳,連忙擦拭臉上的淚水。
見到阿蘭的窘狀,葉清歡覺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這才輕輕說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馮小寶半靠在牛車上說道:“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之前在墓下,我感覺有什麽東西鑽入了我口內,那時水中昏暗,我沒看清這東西是什麽。不過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看看有沒有知道這東西的高人。”
周深突然扭過頭來說道:“這些年我走南闖北,也認識了不少人,等我回去問問看,說不定真能有知道的高人。”
“如此甚好。”葉成武說道:“到時候去董古閣聯係就好。”
周深點點頭。
“說起這董古閣,你不怕那孫世安找你麻煩?”馮小寶問道:“裕陵裏,那孫世安可是下了狠心要殺人滅口的。盜取皇陵這事兒,他小小的孫世安恐怕接不住。”
“我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情。”葉成武說道:“他孫世安是什麽人,大家都清楚。我之所以著急回去,就是要解決這件事情。
孫世安這人蔫壞,但總歸做了盜匪,麵子上的事情還是要過得去的,什麽是江湖,江湖即是打打殺殺,也是請客吃飯,到時候我攢個局,請其餘盜匪調解,出點錢也罷了。”
葉成武指了指馮小寶:“我給足他麵子,他也不會往死為難我。但是你們這些石匠,還是躲起來的好,這個年頭,要嘛有錢要嘛有權要嘛手裏有槍,要不然,人死了也就死了,誰在乎呢?”
“那孫世安此次得了不少財寶,若能就此善罷甘休也算。”葉清歡說道:“他搶走的是金銀財寶,而我們也搶出來不少名人字畫,文化瑰寶,就是不知道還是否能修複了。”
葉成武說道:“毀壞文物隻要一瞬,修複文物卻急不得,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慢慢來。至於那孫世安,我想他絕不會善罷甘休,他不會就此滿足的。
但我們可以想辦法給他點壓力,要不然,我怕他把清東陵五個帝陵,四個後陵都盜了。清歡,你不是認識幾個外國的記者嗎,想辦法透個風,但千萬別把自己牽扯進去。”
葉清歡說道:“盜取清陵,這麽大的事兒,他不死也得扒層皮。”
“盜取清陵這麽大的事兒,瞞是瞞不住的。”四下無人,徐萌挽著父親的胳膊,幾乎貼近徐三水的耳邊說道:“其實那些石匠是我放走的。”
“你?”徐三水瞪了徐萌一眼,又趕忙壓低了聲音:“你這是做什麽?要是讓孫世安知道了,就算他再疼你,他也不會對你留情的,你以為你孫叔是什麽人?
別看他好像隻是個混子出身,若不是心思縝密,手段狠毒,他能坐上這個位置?”
徐萌卻笑嘻嘻說道:“你放心,沒有人知道是我放的。做這件事情,我都考慮好了。其一,就算這些石匠沒跑,難道他們的家人就不知道他們幹什麽去了?我都說了,這件事情瞞是瞞不住的,你以為那些盜匪私下不會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