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飛雪無視他駭人的目光,悠然自若的道:“君子一言,自然駟馬難追,朕也希望大皇子事成之後能夠遵守諾言,不要出爾反爾。”

“這是一定。”宇文則慕眸光一閃,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二人擊掌為誓。

“大皇子,不知道你準備何時動手啊?”談好了合作,納蘭飛雪的表情也放鬆了不少。

宇文則慕沉吟道:“現下我父皇已經病臥在床,朝廷正處於丞相監國,太子旁觀的階段,則慕想,我父皇恐怕不久就會為淩傲舉行登基大典,我們最好在登基大典前就動手。”

納蘭飛雪勾了勾唇角,隨意地道:“這個隨你便了,到時候隻要給個信兒就成了。對了,不知道我瑞風需要派多少兵力?”

宇文則慕想了想,道:“隻需十萬即可,因為則慕還與電靈皇借了一些兵力,兩國同時出兵,保證萬無一失。”

“哦?你是說你表弟上官楚陽?”想到那個形容俊美的男子,納蘭飛雪不禁有些想念了。當初在西雷國境內碰巧救了他,最後得知他竟然是電靈皇,納蘭飛雪就覺得與他很有緣分,隻可惜當時匆匆一別,眼下,竟也有幾月未見了。

“嗤……他才不是我表弟,他是宇文淩傲的表弟。”宇文則慕不屑的嗤笑道。

納蘭飛雪倒是納悶兒了,“既然他不是你親表弟,為什麽還會幫你奪他親表哥的皇位?”

宇文則慕神秘莫測的笑了笑,“這個嘛,是個秘密。”

納蘭飛雪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愛說不說。”

宇文則慕見納蘭飛雪似乎生氣了,擔心她耍什麽女人脾氣,倒也主動說了,“是這樣的,女皇陛下,則慕上次跟你說過,則慕掌管著擁有天下最一流情報的情報堂,所以,則慕偶然間就聽到下屬打探到了一些關於電靈國先皇,也就是上官楚陽的父皇,宇文淩傲的姑丈去世的一些複雜原因。”

“哦?是因為什麽?難道不是正常死亡嗎?”納蘭飛雪雙眼一亮,濃濃的八卦心思又湧上來了。

“嗤……”宇文則慕不屑的看了納蘭飛雪一眼,繼續道:“電靈先皇死時僅有四十餘歲,而且無病無災,怎麽可能會是正常死亡呢?”

納蘭飛雪點點頭,不置可否。

頓了頓,宇文則慕繼續道:“根據下屬的匯報,則慕才知道,原來電靈先皇是被我父皇設計害死的,目的就是為了獲得電靈國的掌控權,因為電靈先皇當時不願意歸降,而宇文淩傲的姑姑生上官楚陽的時候便難產致死,我父皇也根本不念什麽情分,直接就找人毒死了電靈先皇。”

納蘭飛雪聽得忍不住咂舌,這些上位者啊,總是一樣的殘暴無情,連自己的親戚都能狠心殘害,哦對了……她似乎忘記了,宇文則慕這小子連自己的弟弟都想殺死,她還能說什麽呢?

隻是,納蘭飛雪疑惑的是,“既然電靈先皇已經死了,你父皇為何不趁此機會吞並了電靈國,反而讓上官楚陽成功繼位了?”

“女皇陛下,你不懂。”宇文則慕看了她一眼,繼續解釋道:“因為當時電靈與我火焰還是同盟國,如若我父皇趁機吞並,肯定會招來電靈國人的憤怒和瘋狂的報複,到那時候,說不定吞並不成,反倒蹭一鼻子灰,豈不得不償失?我父皇預料到了這一點,便擁護最小的上官楚陽繼承皇位,然後再控製他,這樣名正言順的,豈不更加順理成章?”

“嘖嘖嘖……你父皇還真是陰險。”納蘭飛雪忍不住感歎著。

宇文則慕笑了笑,不以為意。

看到宇文則慕毫不在乎的模樣,仿佛對納蘭飛雪的話不怎麽讚同,就好像是他父皇做的隻不過是踩死一隻螞蟻一般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納蘭飛雪又在心

裏感歎著,看來,你也沒比你父皇好到哪兒去啊,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看看,你都歪哪兒去了,連你弟弟都想殺了,嘖嘖嘖……真是冷血又變態。

想了想,納蘭飛雪挑眉道:“你就把這些都告訴了上官楚陽?”

“沒錯。”宇文則慕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仿佛他做的這些小人勾當,隻不過是平時吃飯喝水一般正常。

納蘭飛雪心裏一陣唏噓不已,想起上官楚陽那個傲嬌孩子被這些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納蘭飛雪就有些心酸,年幼喪父還不說,殺害自己親生父親的居然就是自己的親舅舅,當他得知這一切的時候,到底是什麽反應?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納蘭飛雪無力想象,也不敢想象。

上官楚陽可能還不知道,現在,他的表哥還要利用他幫助自己奪得皇位,哎……可憐的孩子啊,若是下次見到,納蘭飛雪一定要把宇文則慕也不是什麽好鳥的事情告知他,囑咐他不要再輕信他人,處處一定要小心為上。

身為一國之君,身邊的危險多的簡直防不勝防,可即便是如此,還是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對抗這些不可預料的危險啊。

說起來,自從她登基為皇以來,好像除了刺客比較多以外,還沒遇到過什麽政變之類的?想想,她好像還真得好好的感謝攝政王。畢竟,瑞風能走到今天這麽國泰民安的一步,攝政王必然功不可沒。

可納蘭飛雪心裏非常清楚的是,攝政王做這一切,無非也是為了自己能夠順利報仇,可納蘭飛雪就是不知道,攝政王究竟想要如何?

看來,她還得找個合適的機會跟攝政王攤牌啊,要不然,這麽一枚定時炸彈放在身邊,她一定睡不好覺了!

又與宇文則慕討論了一些關於火焰國內部的秘辛,納蘭飛雪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房門,與他談一席話,還真是……得知了不少八卦!值!

走出房門,攝政王已經從房頂上躍下站在院外負手等著了,納蘭飛雪走過去,衝著他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攝政王卻是不動聲色,裝作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疑惑的看著她,“皇上,你怎麽了?”

納蘭飛雪搖搖頭,道:“一會兒再說吧。”

攝政王點點頭,沒有作聲,其實他都已經聽到了,納蘭飛雪說與不說,也沒什麽大礙了,隻不過,聽到納蘭飛雪願意主動與他訴說,攝政王心裏還是很開心的,這說明,納蘭飛雪已經將他當做可以安心訴說的人了,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兒嗎?

三個人各懷心思的回到了宇文淩傲的房間裏,見他依然未醒,納蘭飛雪跟宇文則慕道了別,便跟攝政王一起乘著馬車,準備回宮。

坐在馬車上,納蘭飛雪一直唉聲歎氣著。

攝政王雖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卻不知道納蘭飛雪在心煩什麽,隻能疑惑地問道:“皇上,你怎麽了?他都跟你說什麽了?”

納蘭飛雪扯出一抹苦笑,“無非就是合作的事情,朕已經答應他了。”

“你答應了?”攝政王作出非常吃驚的模樣。

“恩。”納蘭飛雪點點頭,道:“他拿宇文淩傲的安危來威脅朕,朕沒法兒不答應。”

“真卑鄙。”攝政王用她說過的話又罵了一遍。

納蘭飛雪讚同似的點頭道:“你也這麽覺得吧?朕也覺得他很卑鄙。”

攝政王掩住眸中的笑意,繼續問道:“那皇上準備出兵多少?”

“他說了,十萬即可。”納蘭飛雪認真地道。

攝政王挑眉,驚訝道:“火焰國少說也得有二十萬兵力,十萬真的能夠?”

“他說他也跟電靈國談好了,電靈皇願意出兵五萬相助。而且,他在火焰國這麽多年,暗

地裏也積攢了不少兵力。”納蘭飛雪解釋道。

“電靈皇怎麽會答應宇文則慕去害自己的親表哥?”攝政王繼續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於是,納蘭飛雪就把宇文則慕跟她說的那些皇室秘辛又原原本本的跟攝政王複述了一遍,攝政王聽後,方才恍然大悟。

“皇上,他有告訴你具體什麽時候出兵嗎?”攝政王側頭問道。

納蘭飛雪搖了搖頭,道:“沒有,他說等他的消息就好了。”

“恩。”攝政王點頭,不再言語,這些他都知道,也不用再問什麽細節了。

納蘭飛雪見他不再多問,有些驚訝,“你怎麽不問問詳細的內容?”

攝政王轉頭看她,“皇上,微臣也不想瞞你,其實微臣剛才在房頂上已經都聽到了。”

納蘭飛雪一愣,隨即怒罵道:“你這個混蛋!你都知道了還問我這麽長時間幹嘛?老實說不就行了?”

“微臣之所以問,是想聽聽看皇上有沒有對微臣刻意隱瞞什麽。”攝政王緊緊地盯著納蘭飛雪的雙眸,嘴角緩緩向上拉起。

納蘭飛雪沒來由的一緊張,支支吾吾地道:“我……朕……朕才不會像你這樣喜歡騙人呢。”

“恩,皇上很誠實。”攝政王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納蘭飛雪翻了個白眼,嘴角一陣亂抽。

攝政王笑了笑,不再說話。

兩個人回到了宮裏,納蘭飛雪照例去禦書房批改奏折,攝政王不便跟著,便回自己的宮殿去了,納蘭飛雪也終於能夠放鬆一會兒了。天知道,攝政王看著她的時候,那雙眸子有多麽吸引人,幾次三番令她小臉發燙,手足無措,偏偏攝政王還沒個自覺,一直盯著她看,搞得她特別不自在。

加上她總會有事沒事的想起攝政王的那句似真似假的表白,自然更加不好意思直視他,隻是,打那天起,攝政王好像再也沒有跟她說過喜歡她一類的話了,納蘭飛雪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也有些淡淡地失望,心知他肯定是一時失言,並不是所謂的真心話,這麽想著,她也漸漸地忘卻了。

夜裏的時候,攝政王照例將她半夜擄走跟自己同床而眠,納蘭飛雪也不反抗了,因為她覺得跟攝政王睡在一起反而安心一些,跟那兩個陌生的少年睡在一起,總會有些不自在。

第二日,不出預料,宇文淩傲醒了,雖然他心裏對攝政王用激將法激足跡喝下那杯茶水的做法有些不滿,但畢竟是他自己執意要喝的,也怪不了他人,於是,他隻能暗自咽下這個大虧,心想著以後定要討回來。

接著,宇文淩傲就毅然走了,走的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走的十分出人意料,走的……說走就走。

中午剛跟納蘭飛雪告別,下午就已經收拾東西離開了,而宇文則慕隻留給納蘭飛雪一個滿含深意的微笑,納蘭飛雪回給他同樣滿含深意的微笑,他們走了,納蘭飛雪同時也輕鬆了不少,至少,她不用每天擔心宇文則慕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會突然把他弟弟給宰了。

為了防止宇文淩傲在路上出現意外,納蘭飛雪更是派了幾百名暗衛暗中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輪回換班二十四小時的保護著宇文淩傲這頭比大熊貓還要貴重幾分的動物,幸好,這些暗衛一直將他們送到了火焰國邊境內,宇文淩傲還是安然無恙,聽到暗衛們帶回來的消息,納蘭飛雪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大口氣。

接下來,她要琢磨的,便隻有出兵火焰這麽一件大事了。

打仗是件大事,慎重才是關鍵。

可納蘭飛雪想聚精會神的準備著某件事情的時候,後宮偏偏不得安寧,這不,她剛用了午膳,出來散會兒步,就聽幾個小太監稟報說有幾個伺君在禦花園裏打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