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這是係統,而且是自己選擇進來的,褚霄幹勁非常足,每天拉著我討論拯救計劃。

他說:你可以讓燕歸愛上你,然後用真情感動他,讓他一心向善。

我:我憑借什麽呢?一腔孤勇嗎?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我才唱一句褚霄就捂住我的嘴手動讓我閉麥。

他又說:要不來一個美救英雄,讓他差點被人殺死,你去給他擋一刀。

我:萬一沒成功呢?我死了呢?

他:存檔重開啊,咱們不是可以時光倒流嗎?

說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說了。

我倆討論了兩天,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現在的燕歸是褚霄,那燕歸去哪了?

“在……我身體裏?”褚霄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拍拍,“誒,燕歸,你在嗎?出來出來。”

毫無反應。

我開始懷疑他的智商是不是你真的可以和我一起完成任務。

“先吃飯吧,等午覺起來給小水人叫出來。”

燕歸的龍榻很大很軟很舒服,我霸占了好幾天,把褚霄趕到旁邊的美人榻上。

“午安。”

褚霄翻了個身,湊到我床前:“那個雨貴人,生辰是多少?什麽時候滿十八歲?”

“二月十五,還有三年,”我困得睜不開眼,含糊道,“反正你現在是皇帝,又在係統裏,你想要人家就去唄。”

“那不行,君子有可為有可不為,”褚霄坐到**。

我呸了一聲,一腳給他踹下床,翻了個身把自製的眼罩戴上:“別打擾我睡覺,趕緊走。”

這一覺睡得我神清氣爽,除了夢到我去給雇主拍照被刁難這個晦氣的事。

我把眼罩摘下,褚霄站在我床邊,嚇了我一跳:“你幹嘛?嚇死個人!你要暗殺我啊?”

褚霄沒說話,隻是看著我。

不對勁,不對勁,褚霄不會這副模樣,這是……

“燕羽,你好大的膽子。”

燕歸!

我噌地一下起身,連跪帶爬地下床:“陛陛陛下,好久不見。”

如果現在有鏡子,我一定能看見自己一臉諂媚地笑。

燕歸上前幾步,像一個熊一樣站在我麵前。

好嚇人好嚇人,我的腿都在抖。

他慢慢俯身,兩隻手指捏著我的下巴讓我抬起頭。

明明是同一張臉,褚霄與他的感覺截然相反。

我突然好想念褚霄。

我害怕地咽了口唾沫,等著他的發落。

“好久不見?”他慢慢開口,我死十年都沒他聲音冷,“安貴嬪記性不太好啊,我們方才不是就見過?”

這句話透露出的信息有兩個。

一,他叫我安貴嬪,看樣子是不知道我已經成了皇貴妃。

二,他說方才才見過,說明……說明……

說明什麽呢……

我們為什麽方才才見過啊?

午睡之前不是褚霄嗎!

誰來救救我!

大概是上天聽到了我的呼喚,清玉在門口輕聲道:“陛下,賀小侯爺求見。”

太好了,我的救星來了!

“不見。”

短短兩個字,就打破了我的希望。

我欲哭無淚:“陛下,賀小侯爺平日並不會求見,想必今日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不……您見一下?”

我覺得我說得已經很委婉了。

但是燕歸好像誤解了我的意思,因為他說:“怎麽?你想見他?”

我見他幹啥??

“臣妾不想啊……”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後推,我的後背撞到床板,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燕羽,你可清楚你現在的身份?”

他眼神陰鷙,眸子漆黑得像個深淵,掐住我脖子的手雖然沒有用力,但給我的感覺就像下一秒就能給我掐死。

我被嚇哭了,淚掉在燕歸手背上,他眉頭微動,猛地鬆開我站起身,背手而立。

扔下一句:“燕羽,你這輩子隻能是朕的妃子。”

隨後一腳踹開門,離開後又砰地關上門。

這是什麽霸道總裁人設啊?

我撐坐在地上,緩了很久。

被嚇到是一方麵,匪夷所思也是一方麵。

燕歸他發什麽瘋呢?

“想啥呢?”

又有聲音響起,我一個哆嗦頭都不敢抬:“回陛下,臣妾什麽都沒想。”

“噗嗤。”

我抬頭,看見……

帥哥你誰?

我麵前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運動裝的短發男生,他蹲在我麵前笑著看我,亮晶晶的眼睛,像個小狗一樣。

“我都不認識,被嚇傻了嗎?”

“褚霄!”我哇的一聲哭出來,撲過去想抱他,卻撲了個空狗啃泥似的摔在地上。

我出現幻覺了?

我轉頭看,褚霄還站在那。

我伸腳踢了踢,穿過了他的身體。

“什麽情況?”

褚霄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走著路,穿過了桌子。

“你是假的?”我問。

褚霄推測道:“現在的身體是燕歸在使用,我是個魂。”

“那你占用身體的時候呢?燕歸也在旁邊?”

這也太嚇人了吧!

褚霄搖頭:“應該不能,他都不知道你是皇貴妃。”

也對。

等會!

“你怎麽知道他不知道我是皇貴妃?你在旁邊?你都看見了?”

“對啊。”褚霄一臉坦然。

“我怎麽沒看見你?”

“你被嚇得頭都不敢抬,還能看見我?”

褚霄眼裏滿是揶揄,學著我的動作:“陛陛陛陛下,好久不見。”

我咬死你!

我收拾了一番,趁著燕歸還沒回來趕緊回到自己宮裏。

這個身體的原主從小的時候就生活在這個宮殿,生活了二十多年。

“真雅致,”褚霄跟著我邊走邊讚歎,“審美真好。”

他停住,指著牆角的那個金燦燦的貔貅:“除了這個。”

“這是我前幾天讓人擺的。”

“怪不得,庸俗。”

“誰要和錢過不去?”我白他一眼,餘光瞥見宮女小翠,她努力抑製自己眼裏的驚恐,顫顫巍巍跟在我後麵。

“你咋了?”我問她。

小翠:“娘娘方才是在同奴婢說話嗎?”

我一拍腦門,忘了別人看不到褚霄了,靈機一動順勢倒了一下:“本宮頭好疼。”

小翠趕緊上前扶著我,又問我要不要叫太醫。

笑話,叫的話我不就露餡了?

然後她叫了……

妙啊。

我躺在**,看著這個太醫小心翼翼地在我手腕上搭了個絲巾才給我把脈,褚霄好奇寶寶一樣蹲在旁邊看,問我:“他這樣能摸著啥?真的能摸出脈搏嗎?要不你問問?”

我也好奇。

“太醫,你這樣能摸到脈搏嗎?要不把手帕拿走直接把脈?”

一旁的小翠臉都綠了,太醫也是冷汗涔涔連忙道:“回皇貴妃,人之脈相,隔布亦可看出。”

文縐縐的。

把了能有五六分鍾,就在我以為他在偷著占我便宜之時,他收了手,沉吟道:“皇貴妃身體並無大礙,隻是氣血不足,每日多吃些補血的食物即可。”

看樣子不像。

小翠送走太醫,回來的時候一臉愁容。

我問她怎麽了,她說沒事。

“你不會有病吧?”褚霄問我。

沒禮貌,真是沒禮貌。

我翻了個白眼不打算理他。

燕歸是在我晚上吃飯的時候來的,也沒人通報,我正在喝褚霄看上的小美女雨貴人送的明目延齡膏。

剛喝一口,真的就一口。

燕歸就把它揚了。

又發什麽瘋?

我的內心在咆哮,身體卻老老實實跪在地上。

褚霄蹲在我旁邊笑:“付安,慫死你算了。”

我趁著沒人看惡狠狠瞪他一眼,繼續低頭跪著。

“起來。”

燕歸站在我麵前,我頭搖得像撥浪鼓:“臣妾有罪,不敢起身。”

“何罪之有?”

Emmm……

對啊,我犯啥事了?

我想破頭:“錯在不知陛下駕臨,未出門迎接。”

“嗬。”

我聽見燕歸冷笑一聲,又聽見拖凳子的聲音,他坐到我麵前,再次捏起我的下巴逼我看著他。

是不是言情文男主都喜歡這樣捏人下巴啊?

真的很痛。

“燕羽,你忽悠人的水平真是不減當年啊。”

拜托,誰能來告訴我他究竟在說啥啊。

因為夏季炎熱,我隻穿了單薄的一件紗衣,燕歸的視線往下滑,落到了我的肩頭……

他眸色一暗,將我攔腰抱起往臥房走去。

燕歸你不是吧,我是你姐姐啊。

我拚命掙紮,被一下扔到**,還好床夠軟,不然他能摔死我。

我在心裏暗罵一句,扯過被子死死蓋到自己身上,燕歸站在床邊看我。

“納妃前一夜不是挺主動的,怎麽,現在不樂意了?”他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彎起,渾身散發著危險的信號。

我是不是失憶了啊?怎麽他說的這些我一點都不記得啊?

原主究竟都幹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燕羽,你幹啥了!

我在心裏咆哮,身下一股暖流,我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忙道:“陛下,臣妾……臣妾月事來了,怕髒了陛下龍體。”

他看了我許久,久到我的呼吸聲越來越輕生怕吵著他,褚霄站在他身旁也是一臉嚴肅。

燕歸又一言不發地離開,等他走之後我才卸了力氣躺到**。

好累,真的好累。

褚霄坐到床邊好像是想摸摸我的頭,手穿過了我。

“為什麽這麽怕他?”

是啊,為什麽這麽怕他。

是因為看見他親手將先皇的胳膊砍了下來,還是因為看到先皇後滿眼是血地在地上扭曲爬行。

尖厲的叫聲穿破我的耳膜,殷紅的鮮血遮住我的雙眼,他從血泊中走過來,月白的華服沾滿了鮮血。

他像一個修羅一樣,用先帝的斷臂在地上寫下“天下為祭”四個大字,又躺倒在旁邊放聲大笑。

那年,他十四歲。

這是存在於原主身體裏的記憶,我自接手這個身體,這段記憶讓我夜夜驚夢。

四個月,整整四個月,我避燕歸如豺狼虎豹,日日封鎖宮門不見任何人。

架不過一道封妃的口諭。

我說完,褚霄久久沒有說話。

“我大概是缺少了一些記憶,”我有些乏累地閉著眼,“納妃前一夜我主動了,今天之前的好久不見,他為什麽會認為我想見賀小侯爺,這些都無法解釋。”

“還有,他是怎麽突然出現的。”褚霄接話。

“今天午睡之前,你拍了拍自己,說了一聲燕歸出來,”我回憶道,“難道是你給他叫出來的?”

“小水人,小水人”褚霄對著空氣喊了幾聲。

毫無變化。

“要不……”我遲疑道,“我們時光倒流吧,別讓燕歸出來了。”

“也行。”褚霄同意

但不是個好辦法,燕歸出來一次我們就使用一次機製,終究不是治本的方法。

“那要不……我們殺了燕歸?”

“也行。”褚霄又同意。

周圍瞬間響起短而急促起警報聲,係統聲音傳來:【請宿主停止危險想法,禁止做出傷害係統人物之舉。】

“我就說隨口一說。”

周圍恢複正常,我和褚霄無奈對視。

“賀小侯爺是誰?”他問

“賀惟弈,已故賀將軍的獨子,賀將軍去世後就給他封了侯爺。”

“賀將軍?和淑妃是什麽關係?”

“淑妃的父親,是賀將軍的副將。”

“明升暗降啊。”褚霄一下就聽懂了。

你看,褚霄也能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