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廳規定雇主雇傭未成年勞工時的每日工作時長不得超過八小時,是為了避免部分雇主貪童工便宜而盡雇童工,但並不能直接禁止童工——因為十幾歲的孩子在這個異界的大多數地區就已經是家庭裏的勞動力了,甚至有不少家庭是靠孩子支撐一部分的家庭開支的。

若一刀切禁止童工,不僅會導致部分沒有土地的城市貧困家庭生計艱難,還會讓“鋌而走險”去找工作的童工得不到保護。

究其原因,是社會上能流動到底層的財富、物資皆過於匱乏之故,在解決最基本的民生溫飽問題之前,市政廳沒那個條件去講人文關懷、人道主義。

在成年人的務工保護上,市政廳的規定在部分白左聖母看來也是相當“苛政”、“不人道”……成年雇工的合法工作時長,被拉到了十小時。

但現實是,十小時的用工紅線,就已經足以保證城市人口的合理作息——很多人在謾罵壓迫壓榨之時往往會忽視一個問題,即使是地球上,即使是華夏國,也有許多工廠、企業的單日務工時長是超過八小時,乃至是超過十小時的。

而這種加班的風氣,在許多工廠、企業,甚至是被工人自身也擁護的,原因很簡單,不加班,工資就不夠多,就攢不下足夠的錢來追求更好的生活。

在這個異界,有資格吃飽了撐的中產關注的是如何模仿學習上流社會的生活情調,沒有興趣和閑心用“關心”、“憐憫”底層窮人來給自己鍍金身、刷光環,市政廳的耳根算是比較清靜;而工作時長被縮短到十小時的成年人,也有了更多的時間來陪家人、來享受閑暇時的平靜時光。

金斯利蹲在市民廣場對麵的馬路邊上感受本地人的生活氣息,精神上的疲憊得到緩解,便默默起身離開。

城主府還在施工,嫌吵的金斯利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市政廳的幹員宿舍樓裏,與查理·雷克斯做鄰居。

金斯利回到哈爾當初住過的房間時,雷克斯還在政務大樓裏忙,並沒回來。

等金斯利睡醒,雷克斯又已經出門了——他們倆做了這麽久的鄰居也沒見過幾次麵,金斯利都習慣了。

金斯利慢悠悠下到樓下食堂吃了早餐,又閑晃到政務大樓,進了民政廳的辦公室,占用長期在外麵跑外勤的幹員座位,招呼文員小姐給他泡茶,依著窗口,聽著院子裏喇叭播放的異界音樂享受清晨。

這貨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知道他身份的文員小姐們,對這個有著少年人外表的老頭子也厭惡不起來,帶零食水果小吃啥的還會分他一份……

廣播台早上播放的是紀棠的歌單,這些過於**豪邁的歌曲羅威爾欣賞不來,金斯利卻是很喜歡的,更別提他還聽得懂部分歌詞——他好歹是教楊秋通用語的人,雖然不懂得華夏字,但口語交流並無問題。

“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還真是楊那個臭小子會喜歡的歌啊。”金斯利聽得來勁兒了,也不管文員小姐們是不是正忙,隨便叫住一個人就跟人家搭話。

“不僅是楊先生,我們也很喜歡這首歌呢。”被叫住的文員小姐禮貌地回話。

“就是這歌詞太過激了。”金斯利一臉感慨地道,“要是外麵人的人能聽懂,那可不知道要惹來多大的非議。”

“隻是歌詞罷了,誰會對歌詞當真呢。”文員小姐笑著道,“那些通篇誓言的求愛歌曲,連唱的人都不會對歌曲裏的誓言認真。”

金斯利不由一笑。

一開始看到市政廳裏的文員小姐們大多年輕貌美時,他還以為是查理·雷克斯這個私生子色膽包天、在楊的眼皮子底下都敢胡來……直到知道了這些年輕女士曾經的遭遇,他才明白過來。

生活在優越環境裏的好人家的姑娘,當然是有資格去做向往愛情的美夢的,可對於一度淪為玩物的不幸女士來說,還要要求她們內心純淨、要求她們相信男女之間真摯熱烈的愛情,那就不符實際了。

文員小姐匆匆離開,金斯利又將這首異界歌曲聽了一遍後,拍著膝蓋感慨道:“別人或許不會當真……但楊那個臭小子肯定是認真的啊。”

到中午時,金斯利沒有在市政廳食堂用餐,起身去了城主府蹭楊的午餐。

修塔的工人在中午這會兒也會午休,算是城主府一天裏難得清靜的時刻。

“我找到那個崩塌魔界了。”

餐桌上,金斯利便丟出了王炸。

餐桌對麵,楊對這個期待已久的消息似乎很冷靜,還鎮定地拿起餐巾擦了下嘴角。

但師徒共居多年,金斯利能看得出楊並不冷靜……他平時可不會在食物沒吃完前就擦嘴。

“這是個好消息。”楊秋自以為鎮定地略微點頭,“用過餐後,我們就來確定一下坐標是否穩定吧。”

“行了,不要在我麵前裝了。”金斯利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可以直接將坐標給你,不過我有個要求。”

楊停頓了下,大約是在思索金斯利這家夥獅子大開口的可能性,謹慎地道:“你知道我的,金斯利,我不是食言的人,答應你的法師塔我會做到的。”

金斯利搖搖頭,道:“你應該更明白,我更需要的是什麽。”

楊秋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金斯利仍舊麵無表情,仿佛是早就知道楊在這兒等著他……

曾經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哪怕分開了幾十年,這對師徒依然極其了解對方。

金斯利需要的,並不僅僅隻是法師塔。

他比楊、比羅威爾修士、比跑到外大陸去尋找埋骨之地的幻術師阿普頓都要年長,楊秋穿越時,若按華夏國的習慣算,金斯利已經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

高階施法者澎湃的精神力能保持肉身不朽、能延長壽命年限,但這種延長是有限的;即使年輕時沒有像是幻術師阿普頓那樣好勇鬥狠,正常的高階施法者壽命年限也不會超過四百年。

換言之……如果不能晉升,金斯利就隻剩下不到三十年的壽命。

金斯利並非不能坦然麵對死亡將至,反正他確實也活得足夠久,見識過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不能見的風景;弟子在外麵惹事鬧得滿大陸沸沸揚揚時,被頻繁騷擾的他還跑去外大陸蹲了十幾年,很是領略了一番外大陸風土人情。

隻是這種穩如老狗的心態,在親眼看見晉升為傳奇的弟子楊後,破了功。

楊秋破天荒地沒有吃完餐盤裏的紅燒肉蓋飯(後勤司大廚提供)就將盤子挪開,熱情地對金斯利發出邀請:“你和我得算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金斯利,你真正需要的東西,即使你不曾對我提起,我也是會去考慮的。當然,你本人的配合度要比我的幫助更加重要,如果你已經下定了決心,我將不吝於與你共享我所有的一切。”

這種極其甜美的承諾……並沒有讓金斯利感動,反而讓他精神緊繃,更加警惕……

沒辦法,這對師徒實在是太熟悉了——從楊那兒得到什麽,就一定要付出什麽!

雖然這確實也是金斯利教給楊的,但這個弟子顯然把這套本事玩得更嫻熟、更大膽、更無所顧忌!

在萊茵王都意外碰到進階為傳奇的楊秋前,金斯利一直覺得他撿的這個弟子跟百年前以好鬥揚名的阿普頓是一類人物,並認為若非楊入門太晚、起步太遲,也沒有機會過早接觸大陸上的知名人物,肯定會比阿普頓更短命。

萬萬沒想到,這個出師後比阿普頓還能折騰的家夥,居然能踏過第三道真理之門。

弟子青出於藍,老師倍感欣慰……才怪!

要不是已經活了好大一把年紀,金斯利簡直都要懷疑人生了!

跟著弟子來到因納得立,親眼目睹並親身體驗了一把楊在這片土地上折騰的事兒……金斯利更是不忿於楊的傳奇進階因何而來——這家夥不僅跟以前一樣小氣吧啦(雖然也是他自己言傳身教的),做事兒還更出格了!

不知道從哪個未知次元魔界召來了一批亂七八糟匪夷所思的亡靈,也就罷了,有的是黑魔法師把詭異古怪的魔界生物弄到物質位麵來當奇珍展示之類的事。

禦使亡靈對於黑魔法師來說是很正常的事,不少黑魔法師都有使用亡靈仆役的習慣——可楊的亡靈,與傳統意義上的亡靈,差距也太大了吧?!

能當軍隊驅使、能治理領地、能當執政官事務官,甚至能放出去當雇傭兵、幹驅魔人的活——這究竟是從什麽奇葩魔界來的亡靈?!

金斯利嚐試著與這些亡靈接觸時,這幫亡靈不僅絲毫沒有畏懼拜服他那高階黑魔法師的實力,反而很囂張地上來摸他的頭發捏他的臉,氣得金斯利當場弄死了幾個才把這群無禮的家夥嚇走。

更可氣的是,逃走的亡靈還會站在金斯利能看到的地方光明正大地對他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幸好亡靈能發出的“KABA”聲跟華夏語言不是一回事,金斯利聽不懂玩家們叨逼叨的“病嬌”、“暴嬌”之類的言論,否則他很可能會把這群玩家追殺到全滅……

隔著“物種”難以交流,金斯利放棄了探尋這群亡靈的來曆,轉而對弟子楊的作為產生興趣。

然後嘛……他便深刻地了解到自己教出來的弟子到底都幹了多少出格的破事:一言不合攻打別國的鎮子,打完後隨便抬了個該國的貴族私生子出來當領主,然後再把本地的大領主也給轟走,堂而皇之鳩占鵲巢。

逼著本地的烈陽教會默認“和平”、把追殺他的烈陽教團抓去修路幹苦工,還“策反”了烈陽教團的團長為他做事……

利用塔蘭坦亡靈懂得驅魔的本事做文章,逼著金幣教會默許乃至是接受亡靈的存在,還從金幣教會那兒賺走了不少金幣……

又利用塔蘭坦亡靈懂得聽命戰鬥的本事做文章,賺了隔壁領奧狄斯家的金幣不說,還撈了隻內陸船隊回來……

因納得立這片地兒上的本地貴族更是被楊折騰得不輕,又是巧取豪奪人家的煤礦、又是要廢了人家的免稅特權推行稅改、又是直接張口索要農奴——金斯利都懷疑楊是不是那天興致上來了就會索性一次性幹掉所有本地貴族,畢竟這家夥還在他的法師塔裏當學徒時就已經多次暴言要跟貴族不共戴天。

神色凝重地權衡了半天,金斯利才將開口,鄭重地道:“我可得先說清楚,如果你的想法是讓你的亡靈所能觸及之處,都要將其變成‘因納得立’,那我可不一定能與你共行多久。”

不等楊開口狡辯,金斯利又迅速打斷了他:“不用說什麽因納得立並非不能與貴族共存之類糊弄人的漂亮話,也不必拿你與奧狄斯伯爵家小姐的合作來敷衍我。我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我,若非你已經長到這個年紀,知道這片大陸並不容許你肆意胡來,你早就將你能看到的貴族全家掛城牆了吧?”

楊秋少見地露出尷尬神色……

金斯利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是輕易能被說服的人,可我還是想再重複一次……不認同某些人,不表示就要將這類人趕盡殺絕。諸神教派與施法者也不是從一開始就能共存的,千年之前,像是黑魔法師與正神教派的神官共處一城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可你也看見了,諸神之戰後,正神教派的神官與我們施法者之間,即使仍舊理念不合,可並非不能共存……這都是擺在你麵前的例子,你又何必執著去踐行那些年輕時不符實際的念頭呢?”

見楊秋一言不發,金斯利再度歎了口氣,道:“烈陽教會對你的追殺,其它的教派並沒有盲從,並沒有同仇敵愾地不容你這挑釁正神教派權威的黑魔法師在這片大陸上活動。你本人正是如今這求同存異共存規則的受益人,我希望你能更認真地考慮仔細你所追求的真理之道。”

“如果不具備已經被證實可行的包容性,你的真理之道,就不能稱之為正確的真理之道,也不能永遠支撐你的信念,你總有一天會麵臨信仰崩塌,那是你和我都不會願意看到的情形。”

施法者不向神祗交付信仰,不代表施法者沒有信仰。

與將信仰寄托於神祗的神官、信徒不同的是,施法者更多地將信仰加諸己身,以自己所追求的道路為信念的依托、信仰的根基。

每個施法者追尋的道路都是不同的,但又是相通的——施法者不相信神祗萬能,他們更相信自身的能力和自身所追求探索的信仰,並深信這才是自身一切力量的來源。

簡而言之……正神信徒追求的是成為正神的眷屬,而施法者更加野心勃勃,他們隻想把自己打造成神!

以真理之眼的形態、能被強者呼喚而來的本位麵世界規則的具現化象征“真理之門”,是對施法者所選道路正確性的最有力證明!

這個世界,通往神之道的階梯,是明明確確地擺在那兒,激勵著無數強者前赴後繼的!

大道萬千,可通證道——這個世界的諸神,皆是因此而來。

金斯利已經目睹到楊晉升傳奇的現實,但金斯利仍舊對楊選擇的道路抱持保留態度。

金斯利是肯亞人,肯亞人以黑、青、棕等深發色為貴(曾經出身肯亞貴族的哈爾就有一頭棕發),長著滿頭紅發的他一看就是肯亞帝國的平民血統。

平民出身,對貴族要說多有好感、多有同理心,那就完全談不上。

但金斯利雖然不喜歡以農業為主的鄉下貴族,卻並不表示他能接受“腦子有病”的弟子楊過於激進的想法——他是肯亞人,他出生的時候正是肯亞帝國轟轟烈烈的大航海時代開啟的時候,而首批下海,從外大陸帶回糧種、棉種、以及各種香料的人,正是當時的肯亞貴族。

外大陸的糧種、棉種、香料,對於拿巴倫大陸的影響是極其深遠的,當時的肯亞平民受益良多。

因大航海的需求而持續得到發展的魔法科技,誕生了諸如魔法蒸汽列車、魔法飛空艇、魔法氣動車等等新事物,肯亞帝國的機械造物更是隨著肯亞棉布、肯亞香料、以及玉米土豆等等高產作物傳遍了整個拿巴倫。

金斯利遊曆大陸時,便親眼看到過不僅是萊茵王國、什加公國這些東部國家,遠西的死亡神係教區王國、極南地的海神教區王國,都有大量平民穿著肯亞帝國的棉布衣物,更有數之不盡的人依賴高產的玉米、土豆維生。

貴族確實貪得無厭,但貴族也是拿巴倫大陸人類社會必不可缺的構成部分,如果沒有貴族,就不會有轟轟烈烈的大航海,不會有魔法科技的興起和機械造物的盛行,更不會有高產作物的普及——能把糧種和棉種帶到大陸各個角落的內流商隊、內海船隊,幾乎都有著貴族的支持。

楊對平民的重視金斯利是認可的,可如果楊的真理之道必須與貴族不兩立,那麽金斯利就很難相信楊的路能走得通。

楊秋可以理解老師的想法。

金斯利這個人,小氣,自私,吝嗇,刻薄,脾氣又差,但不可否認的是,金斯利不是不能溝通的頑固之人。

金斯利不僅能容忍剛成為學徒就經常發“暴言”的楊秋,對於得罪過他的人,也多有包容,不是仗著實力強橫就睚眥必報之人——那種有嚴重性格破綻的人,在這個力量有毒的世界是沒法兒成為強者的,就算不當施法者、去走武道,也絕壁老早就會發瘋墮落。

不過楊仍然對自己選擇的道路有充分的自信。

既然金斯利選擇在這個當口上對他說實話,楊秋也就不敷衍他了,待金斯利表達完想法後,便笑著開口:“我得為我自己辯解一句,我絕非一定要與所有的貴族不兩立。智慧生物構成的社會,無論如何嚴防死守也必然會出現壟斷大量資源的上層人物,這種現象是不可能被消滅的。”

就算是華夏國,也堂而皇之地出現了“杭州湖畔大學”這種挑戰人民民主專政的頂層資本產物。

“貴族的存在,在社會發展的某一階段,確實是代表著先進性的。”楊秋道,“以萊茵王國舉例,在大航海時代來臨前,在魔法科技興起前,沒有魔法陣蒸汽列車,沒有飛空艇,沒有發電廠,沒有電話、電報,身居王都的萊茵王室要統治這麽大的國家,就必須依賴地方貴族。”

“這些獲得國王分封土地的地方貴族,利用土地積蓄錢財,豢養私兵,又用私兵來保護領地上的領民,讓領民能更安心地耕種、生產。當國家遭遇外敵入侵時,貴族們要帶著私兵出征、趕走外敵……這一套國家統治機製,要遠比封閉落後的部落時代和各自為政的邦城時代進步得多。”

金斯利正要點頭,又感覺哪裏不對,皺眉道:“你可別倒錯了邏輯,大航海時代的誕生和魔法科技的興起,本也是因為貴族的推進才能順遂。”

楊秋笑著點頭,又搖頭。

金斯利其實也倒錯了邏輯,不是因為貴族推進時代進步,而是本身就壟斷了大量社會資源的貴族恰好能有條件去做這件事。

如果壟斷資源的是國家政權,那麽這事兒就輪不到貴族來幹。

土地封建貴族這種因時代而生的產物,在華夏國的曆史上,自戰國起,便逐步走向衰落。

原因是,壟斷土地資源的貴族私兵(部曲),被更大的政治集團所擁有的、更便宜實惠的武裝步兵取代——例如橫掃六國的秦卒。

以國家為組織頭領的武裝步兵,對貴族部曲的打擊是毀滅性的,讓門閥世家不得不主動往國家靠攏,圍攏在以天子、皇帝為名的中央權力身邊,分潤分封權力。

相比之下,歐洲那片兒的封建貴族就要比華夏這邊的封建貴族好命得多,以重甲武裝的貴族罐頭私兵直到蒙元時期才被蒙古輕騎兵教做人。

而這個有著怪力亂神的異界,這邊的封建貴族比他們的地球同行無疑更加好命——貴族才能成建製地豢養的貴族私兵、貴族才雇得起的傭兵皆有超凡武力;別說平民造反了,王室就算砸棺材本去養出足夠多的民兵,也沒法把自家國內的貴族全部幹挺。

以暴力摧毀地方貴族這個國王都幹不到的事兒,在楊秋這裏吧……卻壓根就不叫事。

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華夏人,個個都跟施法者一樣不信天地不信神;給個機會讓他們把靈魂投映過來,個頂個的都是成長度爆表的“精神力特長天賦者”。

隻等法師塔建成,楊秋隨時能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