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的低語者——蓋·拉托提”,因死亡正神施加詛咒而墮落的上古時代超凡人類,墮落前不具備神格、亦無掌管神權,並不以戰鬥見長。

但“低語者”再怎麽(相對其它邪神而言)平庸……這玩意兒仍然是攜帶著死亡正神詛咒之力、擠到邪神圈子裏去的上古神話生物,其神使降臨物質位麵仍舊屬於輾軋眾生的存在。

“低語者”教派的自信,也正是源於此——壟斷塔奇亞領上層“主流信仰”二百年之久,“低語者”的神眷攜帶者,已經多到讓“歡愉教派”、“托亞教派”、“永生教派”那種三流教派望塵莫及的程度!

異界時間下午四點半,克裏克城外城牆多處牆頭被亡靈大軍占領,連正門方向十二座箭塔也被亡靈占領了四座。

守軍將領仿佛輸紅了眼的賭徒,拚命地將城內還未曾恢複體力的士兵往城牆上趕;大量士兵拚死頑抗下,雖一時間無法將失陷的陣地盡數奪回,但好歹也控製住了城牆防線崩潰的速度。

四座箭塔下的城牆牆段,變成開戰雙方焦灼僵持的第一戰線。

伽羅妹子與團隊裏的遊俠玩家、法爺玩家攀爬到其中一座落入玩家手中的箭塔上,一麵往箭塔下放技能為己方騎士、戰士玩家提供火力掩護,一麵從上空盯著那些正堆在城牆上與玩家奮勇作戰的守軍NPC。

盯著盯著,伽羅妹子忽然眼睛一亮,在團隊頻道裏大喊:“藥哥、藥哥注意!你左手邊七點鍾方向、右邊數過來第三個NPC後麵,那個NPC頂不住了!我剛才看見他差點摔倒!”

“搞快、其它NPC正把這怪往後麵帶!”

擠在城牆上混戰的給我吃藥二話不說,立馬指揮就近的戰士玩家甩衝鋒、騎士玩家盾擊控場,又招呼幾個手腳靈活的行者玩家跟他一起準備抓人……

戰士和騎士玩家協力打開守軍士兵突破口,給我吃藥立即領著人一馬當先地衝進去、把正被同袍奮力往後拉扯的那個脫力的士兵搶了過來……

“住手!”

“你們這些該死的亡靈雜碎!!”

守軍士兵目眥欲裂、拚命地想衝過來搶救同伴,卻無奈地被舉著盾牌的騎士玩家死死擋住了前路,隻能憤怒地高聲叫罵。

克裏克城的城牆很寬,但再怎麽寬敞,同時堆了大幾百亡靈和大幾百士兵、雙方的援軍還都源源不絕地趕來,能輾轉騰挪的空間也沒可能剩下多少;很快,被亡靈拖走的那個倒黴士兵便被扛出交戰地帶,他的同袍們連個影兒都見不著了。

搶到俘虜的玩家們壓根就不在乎NPC那邊發出的罵聲有多大,眉開眼笑地把俘虜身上的裝備部件快速卸除幹淨,便安排交戰時派不上多少用場的手殘玩家&鹹魚玩家運輸大隊合力把俘虜吊到城牆下去、往自家後方送……

“上麵的再仔細盯著點,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目標!”

給我吃藥鼓勵了一把掛在箭塔上的遠程玩家,又繼續亢奮地投入陣地白刃戰中。

類似的情況,在被玩家占領的四座箭塔下頻頻發生。

守在亡靈大軍複活點的三位宮廷法師,麵無表情地看著在複活大軍中逆行的、扛著俘虜歡快地奔回後方的運輸大隊,嘴角微抽。

脆弱的骷髏身板和僅比參加過基本民兵訓練的農夫強點兒有限的武力值,決定了亡靈大軍很難摧枯拉朽地橫掃敵人。

但它們那不死不滅的特性和對戰利品&俘虜的執著,仍能讓亡靈大軍保持高頻率地、有效地削減敵軍有生力量——但凡有被它們抓到了空檔的敵人,基本上就告別本次戰場了。

目測數量並不比亡靈少多少的克裏克城守軍,開戰這近四小時的時間裏,已經被亡靈綁回來超過三千人……要是不這些士兵是在有城牆可守的主場作戰,三位宮廷法師毫不懷疑這支軍隊會因難以忍受這種程度的戰損而嘩變。

韋伯正搖頭感歎,忽然感覺神經輕微地刺痛了下,驚愕地抬頭看向城門方向。

感知並不比韋伯低的薩迪爾,猛然抬頭,凝重地遠眺城市上空。

楊秋早已做好敵人會瘋狂反補的準備,從兩位高感知的幻術師反應中發現端倪,便也立即將視線投了過去。

城牆上,已經被亡靈占領的四座箭塔上空,幾十米高的虛空中驟然出現四片肉眼可見的湧動波紋,如同被投入石塊的水麵那樣緩緩四散**漾。

四處波紋異狀下方,正拚命進攻亡靈陣地、試圖奪回箭塔的克裏克城守軍士兵,忽然成片地、像是被鐮刀割過的麥子那樣一排排地倒下。

“豈有此理!”

“住手!”

韋伯&薩迪爾幾乎同時怒喝出聲,下意識騰空而起。

“等等。”楊秋伸手虛虛一按,以精神場將兩位幻術師拉回地麵。

“兩位出手恐有不便,還是我來吧。”

不等兩位幻術師開口,楊秋身周翻騰出大片黑霧狀暗能量,托舉住他的身軀、飛速往城牆上空飛去。

剛從複活點跑出來的玩家正好看到這一幕:“我靠?!老楊又要搶怪??”

正死守箭塔的玩家大軍看到守軍NPC忽然成片倒下,正吵鬧著服務器是不是出了BUG,便見倒下的守軍士兵人堆中,突兀地出現披著黑袍的陌生NPC。

“啥玩意兒?攻城戰也有打到一定程度就下階段刷BOSS的玩法?”帶團守塔給我吃藥一愣。

“管它呢,快快大家快撿裝備,可別讓係統給刷沒了!”大部分玩家可不在乎這個,紛紛大呼小叫地蹲下來扒拉守軍NPC掉落的武器。

給我吃藥好歹是團長,要對團隊負責,警惕地盯著忽然“刷新”出來的黑袍NPC——

然後他就被送回了複活點。

“臥槽?!”

給我吃藥還沒回過神來,身後響起一連串的“尼瑪”、“我日”聲,無數玩家瞬間出現在複活點,硬生生把他擠飛了出去……

飛臨城牆上空的楊秋,強行將城牆上下的所有玩家送走。

這種粗暴的操作並非楊秋本意,但他要是動作再慢一點,四座箭塔下的玩家和正攀爬城牆的玩家搞不好要給搞出心理陰影……

直麵詭異黑袍人的玩家們被送走的下一秒,這批悄悄爬到城牆上來的邪教徒,已經完成獻祭操作。

以正奮力奪回四座箭塔的上千名守軍士兵性命為代價的獻祭。

給我吃藥不知死活地直視的那名“黑袍人NPC”,在玩家被傳走的下一瞬間體積開始膨脹、將寬大的黑袍撐成碎片;轉眼間,已畸變成擁有蒼白膚色、皮膚下遍布血管與青筋、卻還勉強保持著人形、讓人看一眼就掉SAN值的血肉怪物。

而這……還不是結束。

畸形的血肉怪物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暴脹,蒼白的皮質上出現誇張的裂紋,如同被填充了太多水的氣球那樣,“嘭”地一聲,爆開。

四濺的血肉,淋在成片倒地的守軍士兵屍體上。

剛被奪走性命的士兵,屍體迅速開始融化……

並在融化的過程中,相互融合……

失去靈魂的血肉,卻如同仍舊擁有生命那樣,相互融合、交纏、拚湊,以極快的速度組合出某種可怖怪物的輪廓……

“真讓人惡心。”

楊秋舉起龍骨法杖,點向離他最近的那團巨大的、高速蠕動的血肉。

他身周那澎湃的、可用肉眼直接觀測到的濃鬱黑暗能量凝聚成巨大的、隻頭顱便比箭塔還高的大惡魔半身虛影,張開大口、咆哮著衝向目標物。

“禁忌魔法·黑暗吞噬”

純淨暗能量構成的大惡魔虛影,張開僅比城門略小一些的深淵巨口,狠狠咬下。

數百名士兵所化的血肉、半截箭塔、乃至城牆上端的一部分,被惡魔虛影吞噬。

當完成吞噬的大惡魔虛影消散,城牆上隻留下數十米寬、四米多接近五米高度、幾乎將城牆咬斷的巨大半月形缺口……

漂浮在城牆上空的楊秋,將龍骨法杖指向下一處血肉怪物融合處,身周再次湧出體量驚人、純淨程度更驚人的澎湃暗能量。

以五秒一次的頻率施展出“禁忌魔法·黑暗吞噬”,前後加起來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內,城牆上出現了四道比城門還寬上幾倍的半月形缺口。

四座半殘的箭塔中,被波及最嚴重的那一座,轟然倒塌。

剛罵罵咧咧地跑回戰場的上萬名玩家,懵逼地抬頭看著這一幕。

戰場後方,被楊秋輕描淡寫留下來“看家”的兩位幻術師&沒插上手的火法師,目瞪口呆。

城牆上,未被獻祭波及到的守軍士兵才剛從亡靈大軍集體消失、同袍戰友受不知名勢力所害的變故中反應過來,便又親眼目睹到如此驚人場麵,連親自待在城門上端坐鎮的指揮官都未能做出反應,全員呆滯地看著那四截名存實亡、輕輕一跳就能翻進城內的城牆防線。

集聚數萬人的城門戰場,全場寂靜。

“嘶——”給我吃藥倒吸一口冷氣,“老楊居然這麽牛逼的?!”

伽羅妹子摸著胸口,心有餘悸地道:“我靠,還好當初流放鎮出叛變任務的時候沒跟著哈爾那幫逗比NPC去推老楊,不然尼瑪事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