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信陽

葉白芷聽的瞪大了眼睛,崇拜的看著珍兒,讚歎道:“就是收個榆錢嘛,怎麽跟打仗似的,陰謀陽謀啥的一套一套的。不過珍兒,你真聰明,連生意上的事都懂。我現在才知道,我以前過的日子都太混沌了,我總想著,很多事情想清楚了就沒了樂趣,就會讓我看清人性的醜惡,從而失去信心跟鬥誌,可是這些話從珍兒你嘴裏說出來,一點兒也不陰暗,也不使我感覺悲觀失望,隻覺得跟打仗似的,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氣魄,什麽計謀手段都是活下去的助力。”

沒被你看成是怪物就成了,竟然還能得到讚賞,珍兒無比感謝上天讓她遇到這麽一個單純又善良,偶爾還很凶悍的小姑娘,讓她知道人除了滿腹心機,也可以活的那麽純潔!

因為珍兒生病了,葉白芷又答應了要去蓮嬸子家“賠禮道歉”,順便跟他們家簽文書,所以,當葉白芷扶著臉色蒼白的珍兒一路招搖的從村尾一直走到村頭時,收到了無數關懷的眼神跟關切的話語,珍兒聽的心裏直發虛,葉白芷卻是人越多越高興,還詳細的跟人解釋珍兒的病跟她們的去向,弄到最後,整個村子的人都在感歎這蓮嬸的心黑臉皮厚跟沒腦子了。

明明是你一直在針對人家小姑娘,小姑娘沒跟你計較已經算是對得起你了,現在人家還以德報怨給你貧寒的家裏雪中送炭,你不知道感恩戴德四個字就算了,還得讓人給你賠禮道歉,才大度的賣榆錢給人家。你當人家稀罕啊!

“真是愚不可及!”

村長、裏正跟村裏幾個族老們正在祠堂商量著等空閑了把祠堂重新整修的事宜,畢竟上回麻子他們來搗亂,還是把祠堂給打爛了的,誰知道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新上任的族長跟葉旌德是堂兄弟,一直想上任了能幫就幫他們一把,哪知道他們家出了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好好的一樁事都能做的整個村子矚目。罵聲一片。想到蓮姐以前在村裏橫行。趾高氣昂的樣子,一個不耐就罵了出來。

在座的幾個有身份的人一聽,都默默的點頭。這蓮姐還真就是壞了一鍋湯的那個老鼠屎,好事她做不出來,拖後腿的事她抬抬手就能給你做幾個出來。

就是再慈悲的菩薩也有個脾性啊,幾人擔心蓮姐把珍兒給得罪了,忙請了村長夫人來。

珍兒跟葉白芷還沒到葉重家。就被村長夫人給拉去了村長家,話家常。她拉著她們倆說了一大通好話,最後才隱晦的暗示,這事蓮姐做的過了,她們不用去葉重家,至於收榆錢的事。葉重要是想賣他自個去找珍兒說,他要是不賣,那就算了。

珍兒抬眼看了葉白芷一眼,見她滿臉的笑意,知道她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就笑著對村長夫人笑了笑,示意她們明白了。

因為有了蓮姐這件事,葉娘子他們幾個還想拿大的也有了顧忌。沒敢等著珍兒上門。主動找了村長去珍兒家簽買賣文書。

葉明義家來的人出乎珍兒她們的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曹葉氏搬出來住的那段時間珍兒跟葉白芷倆小丫頭有事沒事的就會去看看。這是村裏人都知道的,現在葉娘子沒臉麵來找珍兒她們,指使她來也說的過去。

看到麵色更加晦暗,眼窩深陷的曹葉氏,珍兒她們倆都感覺很心酸,也無心刁難,默默的簽了文書,讓她拿著走了。

曹葉氏就跟沒有生命的稻草人一樣,你讓幹啥就幹啥,珍兒把文書遞了過去,低聲說了聲“保重”她也沒什麽反應。大家都很同情她的遭遇,可是那個婦人不是這樣的,女子是沒有地位的。

珍兒她們以為送走了曹葉氏,又忙著跟下一戶人家定榆錢數量,告訴他們要注意的事情,誰都沒注意出了門的曹葉氏又回來了。

曹葉氏心裏猶如一片死灰,被休以後的無助又回來了,沒有人敢跟她多說話,也沒有人關心她,可是珍兒那輕輕的兩個字卻像是一把火,讓她又趕到溫暖,想到最近村裏的傳言,她一咬牙又回來了,要是這回還不成,那她就真的死心了。

“珍兒,我求求你,幫我把曹魏找回來好不好?我就隻有這一個兒子了,他才十五歲,他什麽都不懂,你幫我把他找回來好不好?”

珍兒皺眉不讚同的看著曹葉氏。葉白芷瞪大了眼睛,屋子裏的其他人也滿臉驚愕,這曹葉氏瘋了吧。

珍兒跟葉白芷反應過來,忙過去把曹葉氏給扶了起來。珍兒扶她進了裏屋,外麵簽文書的事就交給葉白芷了。村裏人看沒熱鬧看,有些失望,而且跟葉白芷簽文書沒有跟珍兒簽放心,不過他們也知道葉家的家底不薄,應該騙不了他們,隻好簽了文書不情願的回家去了。不過還是有好八卦的等在珍兒家不遠,打算等會兒看曹葉氏的臉色,猜測珍兒到底答應她了沒。

裏屋裏,曹葉氏還是好想渾身沒力氣一般,癱倒在地上,不停的流著眼淚,像是要把這些天的壓抑都給哭出來一樣。珍兒看她這個樣子,知道那回讓孫氏勸解她的話又給退了回去了,她還是那個怯懦的小婦人。

別的事好說,可是這找人讓她怎找,一來她沒那個能力;二來,整個棘陽縣不知道有多大,而且像曹魏這樣大的男孩子腿腳也快,說不定跟著碼頭上的什麽船就走了,她去哪裏找?

“珍兒,要不然我們去縣城讓那個楊掌櫃幫忙找找,他們生意人人脈廣,說不定能找到人查出曹魏在哪兒呢?”葉白芷還是心裏不忍,幫忙出著主意。

珍兒無奈的歎口氣,這有血親還是不一樣。依她的性子,她跟葉白芷為這葉曹氏做的已經算是夠多的了,她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這件事她本不想攬在身上的。不過,或許是她真的太冷清了。

珍兒答應找人幫忙找曹魏,不過不能確定能不能找到而且還不能送他會村裏,這可是村裏定下的,她一個外來人可不敢破了這規矩。

能知道曹魏在哪裏,過的好不好,曹葉氏心裏就很滿足了,哪裏還敢過分的要求珍兒把曹魏給弄回村裏來?

送走了曹葉氏珍兒癱倒在**,沉思著。葉白芷看她麵無表情的樣子,心裏忐忑不安,怯怯的問道:“珍兒,我不會又做錯了吧?”

珍兒扭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就在葉白芷越來越不安的時候,她才悠悠的道:“也沒什麽,就是你提到楊掌櫃,我在想些事情。”說著看向葉白芷,問道:“你說,我一提信陽,你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是什麽?”

“信陽毛尖啊!”葉白芷立刻答道,看來是她的第一反應了。可是這個答案並不是珍兒心裏想的,第一次聽到楊家大少爺的名諱,她腦海裏浮現的竟然是“信陽楊玄清”五個字,好像這幾個字已經超越了信陽毛尖,比信陽最出名的茗茶還要如雷貫耳,這是為什麽呢?

糾結不出來的問題,珍兒就放開了,她還有很多事情做,哪裏有時間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確定好村裏的所有榆錢都簽了文書屬於自個的了,珍兒大大的放心了,現在能保證供應了,隻要包子鋪跟酒樓的生意紅火,她就做等著收錢了。

自從珍兒生了一回病,葉白芷就跟如臨大敵似的,什麽事都不讓珍兒忙活,隻讓她當個將軍,在幕後指揮,她跟大壯還有二妞在前麵忙活。

珍兒珍惜她這份心,也想慢慢放手鍛煉她一下,怎麽說她很快就能說親了,以後主持中饋操持家裏,沒兩把刷子是不行的。

等賣了半個多月的榆錢,把村裏的榆錢都賣完了,珍兒跟葉白芷又小賺了一筆,兩個高興完了,珍兒才發現忙活了這麽久,葉白芷現在是又瘦又黑,完全是個鄉下妞了,哪裏看得出來從前在城裏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家碧玉啊。

等他們忙活完了,杜雲的害喜也好了,胃口好的恨不得一頓吞下一頭牛。毛氏解決了心裏的第一憂心事,轉過頭把重心放在家裏,才發現她就幾天沒注意,葉白芷完全變了個人,哆嗦著手指著葉白芷,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後來就開始了給葉白芷長期的美白臉蛋的過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珍兒的影響,葉白芷變的無比的愛錢,任何能掙到銀子的事情都少不了她跟二妞的身影。毛氏見她每天在炙熱的驕陽下晃悠,心疼的不得了,說過幾回,葉白芷還是迷途不知返,完全不當回事,她就歇了心思,畢竟葉白芷是能拿棒子把她老爹給趕出家門的潑辣姑娘,她還有啥事是做不出來的。

日子慢悠悠的過著,珍兒家的後園子裏的蔬菜慢慢開始成熟,她跟虎子慢慢結束著買菜跟吃野菜的日子;田地裏的莊稼都長的不錯,請的兩個幫工也很盡力,田裏幹,稻苗缺水,他們就跟著村裏一起放水渠裏的水,好幾個夜都守在田邊,生怕水放過來,他們沒人看著水又流走了。珍兒看他們這麽盡力,既感激葉石韋幫她找了好幫工,又感謝他們這麽盡心盡力,準備給他們長工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