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君夷不知他本來是回來弄清事實的,沒想到越抹越黑,事實已經被顛覆得麵目全非,流言也向他全然沒有想過的方向發展。
慎君夷沒找著人,一股氣下來感覺累的很了,他徒步回了慎府,倚在慎府大門,喊道:“江童,給本官倒杯水來。”
沒聲音。
“人呢,你大人我都沒休息,你倒偷偷跑別處偷懶去了,看我回頭不罰你這月的工錢。”慎君夷筋疲力竭地進了自己的書房。
然而這一看,可把他嚇壞了,隻見蕭北情坐在自己平日裏的座位上正在慢吞吞的喝茶,而江童一臉無辜地盯著自己。
蕭北情放下茶,道:“愛卿可回來了,朕都等了愛卿三盞茶的時間了。”
“陛,陛下,你怎麽來了?”慎君夷道。
“怎麽,見到我來,愛卿很意外?”蕭北情道。
“不是,怎會,陛下光臨寒舍,是我慎府的榮幸。”慎君夷默默地在心裏補了句:“該去的地方不去,不該來的地方你偏要來。”
“臣的書童可能招待不周,臣親自來招待陛下。”慎君夷道,“江童,你出去。”
江童連連應是,關門而出。
“泠香。”蕭北情示意道。
“陛下,泠香就在外麵,陛下有事就叫奴婢。”泠香道。
“沒事,你跟江童走遠點兒,這樣朕才好跟尚書令大人說話。”蕭北情道。
“是,陛下。”於是泠香也跟著出去了。
關門聲響起,蕭北情道:“慎大人,你看這裏就隻剩我們兩個人了。”
“剛好臣今日連番找尋陛下,卻總是晚了一步。”慎君夷道。
“哦?慎大人有何事找朕?”蕭北情道。
“關於東宮傳出的流言。”慎君夷道。
“愛卿在說什麽,什麽流言,朕聽不懂。”蕭北情道。
“陛下別裝糊塗,陛下四處散布此等流言究竟是何意?”慎君夷道。
“是朕做的事,朕自然會承認,不是朕做的,朕為何要認?”蕭北情道。
“陛下敢說此事絕對與你無關?”慎君夷道。
“朕敢說,無關。”蕭北情直視著慎君夷的臉,眸子暗若黑夜,仿佛無論投下多少石子,也起不了任何波瀾。
“陛下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慎君夷麵色清冷道,“外麵傳臣如何臣可以不計較,但陛下是君,上行下效,陛下今日這流言一傳,不日整個有夏將再起男風,重現仁孝帝蕭肅在位後期人少兵乏的局麵,屆時陛下該如何收場!”
“如何收場?愛卿給朕定下了死局,卻要問我如何收場。”蕭北情道。
“是陛下自己要往死路走,臣跟陛下清清白白,陛下何必汙了臣也汙了自己。”慎君夷道。
“你就這麽不想跟朕有除了君臣以外的任何糾葛?”蕭北情站了起來,走到慎君夷身旁,“慎君夷,你不如說一說,朕有什麽讓你看不上的,又有什麽,讓你非要背叛朕,投向朕的大皇姐,西川公主蕭舜!”
蕭北情認真地看著慎君夷的臉,可是縱然事情暴露,他也沒在他臉上看到任何驚慌失措的痕跡。
“陛下都知道了?”慎君夷平靜道。
“你們都要殺朕了,朕還不知道,豈不是沒臉下去見有夏曆代先皇。”蕭北情自嘲道。
“陛下既然知道了,就請陛下在臣的府裏待兩天,兩日後臣自然會放陛下出去。”慎君夷道。
“你要軟禁朕?”蕭北情道。
慎君夷不置一言,麵色依然十分平靜。
“朕當過販夫走卒,當過布衣商人,當過富貴公子,當過太子,當過皇帝,就是還沒當過籠中兔。”蕭北情道。
“臣不為難陛下,隻要陛下不出這慎府大門,陛下在這裏都是自由的。”慎君夷道。
“自由,慎大人你讀了這麽多年書,當了這麽幾年皇子公主師,你今日不如再跟朕講一講,何為自由?”蕭北情道。
“心有天地,海納百川,心自寬,路自廣,人在哪裏不過是一個形式。臣告退。”慎君夷道。
慎君夷下達了封鎖慎府的命令,府內一下子出現近百暗衛,泠香突然被關了起來,臨走前隻來得及跟同樣不明所以的江童交流了一下眼神,希望他能來救她,告訴她來龍去脈。
泠香焦急不已,可蕭北情卻全然沒有囚徒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