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董牧隻感覺胸口一痛,低頭看去,染著鮮血的刀尖從自己胸口探出。

“溫……溫……”

喉嚨中鮮血不斷湧出,隨著磕磕絆絆的言語溢出嘴角。

董牧想不通,溫布不是被自己的魔王將魄給控製住了嗎?怎麽能夠對自己出刀?

周圍的陷陣營將士都冷眼旁觀著這一幕,董牧已經明白的是這些人都被溫布籠絡了。

“涼王殿下,還請你赴死吧。”

……

“讓溫布殺了董牧?”夏秦不解地問孔明,“不讓大將軍出手嗎?”

孔明搖了搖頭,他看著正在修建的祭壇,對夏秦說道:“殿下不是想收服溫將軍這位猛將嗎?大將軍出手固然可以,但是遠遠不如溫將軍殺死董牧的獲得的收益更大。”

夏秦嘴角扯了扯,溫布猛是猛,但是作為臣子的話……不認作為義子應該沒事吧……?

“還請先生解釋。”

“現在溫將軍的將魄為鬼神,戰場上便已經沒有多少能夠抵擋他的人了。然而,魔王將魄的控製,實際上也會束縛住將魄的力量。”

夏秦有些理解了,但是,“為什麽要讓溫布出手呢?”

“不破不立,束縛的力量也會變成向上的台階,由溫將軍動手,對他的心性,名望以及降破的實力都大有裨益。”

“現在他已經稱得上是站在頂點上的武將了,如果更進一步的話?”

夏秦不得不考慮這件事情,另一個世界的呂布的人品在《三國演義》中可稱不上是個好人,就算是正史《三國誌》裏麵,也是個軍閥。

而這隻是參考來說,自己並不了解溫布是怎樣的一個人。

孔明笑著揮著羽扇:“王上大可不必擔心,溫將軍能夠擺脫控製,可不僅僅是有不甘屈居於人下的野心,不願看著勾結外虜的人肆虐的良心,還有,對……”

他話音拉長,笑意更深了。

“什麽?別賣關子了,先生。”

“溫將軍對陛下也許是有著心思的。”孔明緩緩說道。

啊哈?

“皇帝?不是……”夏秦一時語塞,夏琰剛及笄沒多久,溫布是個牲口吧!

孔明雙手一攤,“不過是推測,隻是溫將軍對陛下確實態度並不同。”

夏秦扯了扯嘴角,差點忘了這是古代,婚假年齡早……不對,他們幾年前就遇見了,淦,我得看好了皇帝侄女,但又打不過……

“罷了罷了,皇帝畢竟是一國至尊,諒他也搞不出什麽花來。”

……

“溫布將軍於白門溝中撥亂反正,殺死了涼王董牧,之後向薑蔚大將軍投降。蜀懷王向女帝上表為溫布求情,女帝下旨冊封溫布為武安侯,升為衛將軍。”

文綾對溫布做了一個總結。

隨後看著工作人員展示出的彈幕,隨機回答了幾個問題。

溫布是不是大義滅親?

“沒錯,董牧確實是溫布的義父,倒也稱得上是大義滅親了。”

為什麽要給溫布封賞啊?

“蜀懷王應該也是向天下表明了態度,棄暗投明的人可以酌情寬恕。”

是不是隻要是投降啥的,都給了優厚待遇?

“並不是,像是懷王記載的縱兵擄掠的郭、李二將被俘虜之後,都判處了斬首的刑罰。”

簡單回答了幾個問題,文綾也開始對第三卷進行解讀。

“第三卷主要講述的,是以蜀懷王作為諸侯之盟主的軍事聯盟的成立,以及當時諸侯權利的劃分問題。”

……

“殿下啊,老臣請您前來,其實就是希望您能夠出任荊州牧的職位。”

夏秦走進蘇尚的臥房,一股濃濃的湯藥味道湧入鼻孔。

赤壁之戰之後,涼州軍主力盡失,駐守各地的涼州軍隊感覺自己沒有做什麽惡事的直截了當地投降了,而自覺惡貫滿盈的,又是一番擄掠,上山落草為寇。

各地諸侯主要做的就是部署軍隊去清剿各地的匪寇。

女帝抵達荊州並沒有公卿陪同,所以這個南方小朝廷的運轉主要是依靠從蜀國調來的官員和荊州本地官員運行的。

帝都雖然沒有被戰爭破壞,但是皇宮被洗劫,公卿也被董牧搶掠殺戮,不足以支持女帝移駕。

而作為蜀國的boss,夏秦也是趕鴨子上架,充當起了丞相的職責,處理各地政務起來。

夏秦:不是,我來幹這事,真的假的?蜀國一州之地我都得靠董相國幫我處理政務,一下子擴展到了全國?

不過還好有孔明和賈和幫著夏秦批示政務,出謀劃策,否則夏秦就直接跑路回蜀國去求董攸來了。

而相國董攸正在雲州維持地區穩定,原來的州牧李晏歸順董牧之後被赤壁一場大火燒死。女帝倒也是沒什麽心思,直接安排了董牧擔任雲州牧。

夏秦:我不是,就是她自己想這麽做的,我也是懵的。

直呼女帝把自己放到了眾矢之的位子上,搞得張穰和溫布每天看到自己都是一張冰塊臉,夏秦心裏也發虛。

女帝本身也沒什麽壞心思,她從小被養在外祖母家,而且作為公主要沒必要去學習什麽帝王心術,政治鬥爭什麽的。被袁承扶持成為皇帝之後,就更不用去接觸這些了。

在她看來,夏秦雖然血緣上沒那麽近,但是作為把自己從帝都救出來的皇叔,還是諸侯王,自己在荊州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內侍們和溫布,還真沒什麽能夠相信的了。

而張穰他們,幾個宦官怎麽處理政務?溫布……打打殺殺很厲害!

所以夏秦可以說是忙得不行,而荊州牧蘇尚,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滄源江上的寒氣,還是太過於老邁,自從赤壁之戰之後健康情況急轉直下,開始還能正常拜見女帝,後麵……

夏秦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過這個老頭了。

突然接到蘇尚的邀請,夏秦還是蠻驚訝的,以為這老頭身體好轉了,就急忙忙地把手頭的工作推給了孔明,自己帶著護衛來見蘇尚上了。

主要是為了看看他,絕對不是想摸魚!

而薑蔚呢?其實夏秦也不想把自己老婆派出去征戰的,畢竟才是食髓知味,奈何家裏蔚姨說的算,薑蔚認為現在國事為重,怎麽能夠溺於兒女情長?自感覺悟不夠以及屈服於“溫柔”的撫摸後,夏秦選擇“從心”,任憑薑蔚帶著半數軍隊征討去了。

隻是夏秦沒想到,到了蘇尚府中之後,就被請到了蘇尚的臥房之中,看著他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又聽到他說出希望自己擔任荊州牧的職責,很是驚駭。

“蘇公怎如此模樣?”夏秦閉口不談擔任荊州牧的事情,隻問蘇尚的身體情況。

蘇尚喘了一口氣:“延請名醫,尚不得死,隻是難在理荊州事務。陛下將一州事務托付於老臣,而老臣卻……”

聽到蘇尚說暫時死不了,夏秦長呼了一口氣,他可接受不了一個活碰亂跳的老朋友就這麽死去,雖然就蘇尚的歲數來說,也是可以預見的終局。

“荊州牧之職責,尚需陛下決斷。”夏秦坐著錦凳上,一臉誠懇:“蘇老頭,我就是一個諸侯王,原本我國的事務我都難以處理,更何況現在還有著安定北方的責任,再加上荊州……”

夏秦麵色為難:“我也力不從心啊。”

蘇尚咳嗽了半天,夏秦急忙給他順氣。

“殿下不必推辭,老臣也知道殿下本不喜政務。隻是您也知道,如今涼州兵禍平定,但在天下人看來,最大的權臣倒是成了殿下您。”

“如今殿下您兵出雍、司隸、兗州,控製了蜀、雲,可是在諸侯手裏還有幽、遼、冀、徐、青、揚、越等地,殿下您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多多控製各地,讓實力壓蓋諸侯,恐怕下一個被聯軍宣戰的,就是殿下了。豈不聞袁承、董牧之前車之鑒?”

夏秦一時之間,無言相對,蘇尚確確實實都是在為自己考慮,或者說也是在為這個天下而考慮。

而關於這個問題,孔明和賈和也都和自己說起過,不然的話也不會派遣龐良兵出天門,薑蔚率軍出征,連章燎等溫布的親信也被派遣出去。

隻不過,關於荊州問題,在夏秦看來,反正有蘇尚在,也沒有什麽多加考慮的。

而蘇尚的病重也是令人措手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