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轟了出去,身子飛在半空堪堪穩住,頓覺難堪憤怒,咬牙切齒:“我不過是想逗逗大師兄罷了,不至於吧?!”
程行謹聲音冷冽,仿佛裹過凜冬寒冰:“滾。師父知道了定不輕饒。”
“哈哈哈……你看看你……”冥見捂著胸口笑出聲,隻是笑容略微扭曲,“又是師父,又拿師父壓人!明明大家同樣的修為,我怎麽就不能幫忙加固封印了?!”
他之前就偷偷來看過這個閻魔鼎,裏頭雖然可怕,但以他的能力並非不能鎮壓,可每次師父都隻派大師兄過來加固封印!
況且他實在受不了這個大師兄,自傲妄為,師父還如此縱容著他!
程行謹眉頭緊鎖,看著冥見的神情變化猛然驚醒,“你偷偷來過此地。”
冥見不語,握緊了拳頭,一個瞬移便閃到閻魔鼎之上,迅速施咒想要加固封印,程行謹亦閃身至他身旁阻止他,卻見他再度靠近閻魔鼎後周身浮現起一股極淡的黑氣,怒道:“你沾染了閻魔氣息,還不快去找師父洗除!”
冥見像是聽不到似的,繼續固執地想要加固閻魔鼎的封印,甚至飛身到閻魔鼎的正上方,手臂輾轉間射出一道靈光——
那靈光飛速落到閻魔鼎上,程行謹瞳孔微縮,急切地瞬閃到冥見身前,一腳將他踹得血液氣血上湧,連連嘔出兩口血!
然而身下的閻魔鼎突然劇烈抖動起來,程行謹明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完完全全掣肘住了自己,尚未等到他有反抗掙紮的動作,眼前驀然一黑,身體便被吸了進去。
冥見方才受了狠力一腳,正半跪在地捂著心口,咬著牙抬起頭來:“程行……”
他的話沒有說完,也隻看到閻魔鼎冒著縷縷黑煙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除此之外再無他人身影。
……
眾人眼前的畫麵頃刻間破碎,昭葉處於巨大震動之中,開始思索起那些事情是幻象還是程行謹的記憶,白光卻再次凝聚出畫麵來。而在場誰也沒有注意到,破廟裏的人魚觀音像似乎轉動了一下眼珠子。
此刻的白光裏,雲棲正看著眼前一瘸一拐慢慢走過來的人,聲音顫抖:“師兄……冥見,你都幹了什麽啊!”
程行謹一身髒汙破爛,步伐僵硬緩慢,周身繚繞著渾濁黑氣,宛如從無間地獄之中浮現而出的惡鬼,不似先前那般清冷孤傲。因為聽到熟悉的名字,他頓了一下腳步。
他抬眼的瞬間,雲棲看到了從前都未見過的,可怕的腥紅目色。
“他已經…不再是程行謹了……殺…殺了他!”冥見嘴唇微顫,閉了閉眼,握緊了手裏的劍,似乎也有些慌忙。
雲棲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眼裏噙著淚,吼道:“冥見!你清醒一點!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去找師父救救師兄!”
還沒等他們有所行動,程行謹突然微微歪頭,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而後猛然閃現至他們身前,伸出兩隻青筋密布的手襲向他們的喉嚨!
冥見眼疾手快,側身的同時猛地推開雲棲,還狠力往前使出一劍!
“師兄!”
程行謹喘著粗氣,左手手臂被砍去了半截,鮮紅的血止不住地流淌,他卻仍然保持著那個詭異的笑容,仿佛失去了痛覺。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落下,雲棲咬著牙正要破口大罵,冥見卻站到她身旁,搖晃著她的肩膀:“殺了他雲棲你知道嗎!就算師父來了也會殺了他的!因為天神天生最擅長的是天罰、是打鬥是殺人!不如我們先幫師父殺了他!”
雲棲難以置信地看著冥見,瞳孔微縮,仿佛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一樣,“你到底怎麽了!他可是我們的大師兄啊!冥見你怎麽能這樣!我約定終身的人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的!”
聲音在這裏戛然而止,畫麵突然變化轉換,說話聲卻仍是雲棲的,隻不過這時的聲音充滿了少女的甜蜜與羞意:“你說的……是真的嗎?”
少年意氣風發,張揚肆意地道:“當然是真的,我冥見保證我隻喜歡過雲棲你一個人,從前是今後也是,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生生世世我都會認得你愛上你。無論哪輩子,都隻認你一個人!”
他的話帶著少年人少有的認真和珍重,讓故事中的雲棲分外心動,可與方才兩人爭執的事相映,卻顯得無比嘲諷。
畫麵再次輪轉,講述了許許多多關於以前的事情。
天神是修仙界唯一信奉的神祇,也是他們三人的師父。許多年前,天神就開始挑選天賦異稟的孩子作為自己的繼承人,守護修仙界的運行秩序,鏟除罪大惡極之人。
經過多年的考察,最終隻留下了他們三個孩子,雖然是三個孩子,可成為天神繼承人的隻會有一人。
而三個孩子裏,又數程行謹最為特殊。
他是個被撿回來的孤兒,卻絕非普通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