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一瞬，她掃了一眼房內布景，終是將那隻剛跨過門檻的腳縮了回去。
昭葉輕輕掩上門，回頭見程行謹揚眉，顯然是在詢問她的行為。她幹笑了一下，低聲解釋：“讓大人見笑了，小人貌似進錯了房間……”
程行謹神情疲憊，似乎在忍耐著脾氣，“啪”的一聲，手中那紅傘斷成兩半掉落在地上，他冷笑：“去雨裏站著。”
外頭雨勢不減，雨水沿著屋簷嘩啦啦淌下來，天穹漆黑依舊，難以瞧見烏雲藏身其中。
烏雲好歹還是一直都是陰沉的，可尚書大人說變臉就變臉了。
昭葉惶恐地應了聲，擺著一副唯唯諾諾的柔弱模樣站到了雨簾裏，可在轉過身的那一刻，她分明感受到了身後轉瞬即逝帶著強大威壓的濃厚殺氣，這本不是正常凡人該有的。
她的腳步頓了一下，不敢再多說話。衣裳單薄，雖然當下是夏季，但夜裏氣溫不高，那雨水澆了她一個透心涼，體溫漸降，沒過多久便微微顫抖起來。
看官們這會開始認真審視起這個程尚書來。
?九億少男夢：虧他長這麽帥，居然不會憐香惜玉嗎？？】
?葬愛·瑪麗蘇蘇：沒關係沒關係，主播咱們忍著哈/花癡/花癡】
?月河：膚淺！三觀跟著五官走！】
?好睡想困：哎主播又遭殃了】
?saliv：程尚書的臉變得跟翻書一樣快。】
程行謹合著眼麵著昭葉的方向，她就站在他不遠處慘兮兮地淋著雨，所幸衣裳雖單薄卻寬鬆，不至於貼得太緊暴露了她微妙的曲線。
程行謹沒睜眼：“近來情況如何？”
他聲音不大，昭葉卻從雨聲裏聽清了他的話，但被他那句“情況”弄蒙了一瞬，而後便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監視陸引奕那碼事。
昭葉看了眼那緊閉的房門，低聲道：“近來無異常……就是……小人被陸小公子多次捉弄，但不知這陣子是預料到大人您回來還是怎的，沒有再欺負小人。”
程行謹睜開眼睛，不以為意，“你不是安然無恙？”
“是……可小人日日都要提防，怪麻煩的。”
昭葉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神色，修仙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會絕不能說假話，否則會被殺。而且這個程大人，分明是有來路的。
她說的不是害怕，而是麻煩。
程行謹笑了。
不一會兒，遠遠的有一節燈火一晃而過，昭葉沒看清是什麽人，卻聽到程行謹突然來了句：“程府中有夜禁。”
雨還在下著，昭葉腰板挺得依舊筆直，她顫了顫那沾滿水珠的眼睫毛，道：“小人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程行謹沉著眸子瞧了她一眼，那一眼讓昭葉感覺這個程大人是在壓抑自己暴躁的脾氣，但終究沒有，而是麵無表情道：“小解？明日就讓秦枉給你個恭桶。你就在這站一夜。”
他就這麽輕飄飄地來，輕飄飄地拋下這句話，又輕飄飄地走了，卻讓昭葉平白受了一夜淋雨的苦。
夜色像是化不開的濃墨，潑在這場大雨裏。秋風瑟瑟，寒氣襲人，昭葉明明冷得發抖，可從始至終都在雨簾裏站得跟根竹竿似的筆直，闔著眼的模樣像是個在雨中入睡的小少年。
任爾東西南北風，她自巋然不動！
然而翌日一大早，府裏的下人便發現她淋了一夜雨，暈倒在後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