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葉抬起手，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
得到應允後，昭葉跨過門檻進屋，懷裏還抱著幾本舊書，書上放著一枚出府令牌和一個錢袋子。
百鳥錦屏上還淺淺地暈著燭火光暈，昭葉繞了過去，便瞧見燭燈旁的男子單手支著腦袋，慵懶地翻看著一本陳舊泛黃的古籍。
他的墨發用一支白玉簪鬆鬆半挽著，如同黑瀑般鋪落下來，唇色成朱，衣裳是冰雪一樣的白，暈黃的燭光映在他病白的臉上，讓那俊美至極的陰鬱眉眼多了幾分繾綣。
昭葉眨了眨眼，忽然感覺眼睛有些享受。
想起監視陸引奕、她女兒身的秘密與百玨藥草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跟程行謹脫不了幹係。如此一想，昭葉瞬間清醒了不少，捧著那書站著沒動，輕聲道：“大人，書都在這裏了。”
程行謹神色懨懨，視線涼涼地掃了過來：“放著。”
昭葉乖乖照做，彎腰將書整整齊齊疊放在幾案一角，但眼睛卻不安分，偷偷瞥了好幾眼程行謹正在看的內容，似乎是玄學。
她收回視線，很快就收拾好了，正想告退，程行謹卻突然傾身過來，扣住了她的下巴往他身前拉，昭葉一個驚詫，下意識用手撐住了幾案以防摔倒。
直播間的看官們都莫名在鬼叫，而她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下巴疼，姿勢累，這臭男人什麽時候能鬆開她？！
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鎖住了她，像是在打量她的臉，很快便下了論斷：“勉強不算醜，怎就至於將陸引奕迷得神魂顛倒？”
“……”
昭葉默了默，臉色霎時間變得尷尬又羞愧：“大人還是莫要折煞小人了，男子怎麽可以勾引男子呢？”
程行謹對她的話極其不以為然，一邊扣住她的下巴，托著下頜看著她，“你知道我為何會當上寵臣麽？興許是皇上看中了我的美色？”
昭葉像是受了一擊晴天霹靂，錯愕地看著他。
她驚愕的不是程行謹說的事，而是他這人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發現這個男人當真是難以捉摸，如同一個謎。
直播間也因為他的話沸騰了，看官們紛紛猜測懷疑他是否真的有龍陽之癖，還常常冒出昭葉看不懂的“gay”、“帝王攻”、“誘受”等字眼。
昭葉迅速收起自己驚愕的神情，繼續保持著原來尷尬的姿勢，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直接拍起馬屁來：“大人貌美無雙，自然是無可比擬。”
程行謹嗤笑了一聲，鬆開了她站起身來，親自拾起桌上的書籍放入旁側的書櫥之中。
他斂起白裳，站起身時似乎不經意露出了腰間係著的那一隻同樣素白的銀紋小香囊。若不是昭葉的視線正好落在上麵，也許也發現不了那隻香囊。
她想起了秦枉的話。
百玨藥草？怎麽可能會偷嘛，有些話說說就算了。沒有到對程行謹了如指掌的地步，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
她心念一動，恭敬上前去，笑吟吟道：“還是讓小人來幫大人整理吧。”
程行謹正將一卷書卷插入竹筒裏，聞言回過了頭去，昭葉已經手腳麻利地拾掇好幾案上的書籍，朝他這邊的書櫥走來。
見他回過了頭，昭葉更想拉近關係熟悉熟悉，賣力地揚起了一個笑容，誰知腳下一個沒注意，左腳不小心撂著了右腳，整個人都往前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