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根本就是始料未及，昭葉低呼出聲，但她好歹也會一些武功，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摔倒時一隻手下意識扯住了麵前人腰間的玉帶。

然而這並不能阻止她繼續往前摔倒，玉帶直接被她扯鬆，大有要被她扯下來的架勢，連係在上麵的小香囊都險些掉了，程行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慌亂間左手一鬆，書籍盡數掉落在地上，書頁因為帶起的風而嘩啦啦地翻著。

拉是拉住了，但該摔的還是得摔。

不僅是書，還有人。

此刻，昭葉定住了最後的姿勢，尷尬又狼狽。

她整個人半跪在地上，一隻手被程行謹提拉著，手裏還攥著他的玉帶，另一隻手抓緊了他的膝蓋，似乎是抓住了方才摔倒時的救命稻草，而腦袋撲在了他的大腿間。

隻要她再高些，或者再往上一些，她的頭可能就會碰到一樣不可言說的東西。

這一摔隻發生在幾息之間。

昭葉：“……”

程行謹：“……”

視野變成白茫茫一片的觀眾們：“……”

氣氛凝滯。

昭葉僵硬地抬起了小臉，望著男人難以分辨的神情，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她心髒狂跳，用著此生最誠摯的目光看向一臉風雨欲來的程行謹，弱弱道：“大人……對不起。”

直播間這回是徹徹底底炸了！

?隻阿卡麗：啊啊啊啊啊啊！】

?當代惡臭美少女：ohhhhhhhh！】

?好睡想困：哇哦主播，你涼了～/舉白旗】

?小番茄：管理員呢？可以關直播間了，主播看樣子活不下來了。】

?魔法為我而生：啊哈哈哈哈我他媽要笑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近朱者赤：求程大人此刻心理陰影麵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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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行謹額頭青筋突突跳起，方才八方不亂的慵懶神色早已一掃而空。

他冷冷盯著身下的小書童，見她手裏還拽著自己的腰帶，深吸了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才生生忍住了要一腳將這女扮男裝的家夥踹出去的衝動。

如今還未摸清這女子的目的，不可隨意打草驚蛇。

但他怕什麽，不就一個書童，直接殺了不就是了。

可他還想通過她挖出她背後的人，然後再全部處理掉。

殺，還是不殺？

程行謹心中念頭起起伏伏，眸中顯出殺意，最終還是沉著臉抬起了手，可他動作突然一滯，不知為何好像有什麽東西安撫了他一下，殺意漸退，竟慢慢放下了手。

同時放下手的，還有昭葉。

她方才一瞬覺察到了程行謹心中濃烈的殺意，便偷偷動用靈力迅速穩定他的情緒，還費了不少神，這才逃過了一劫，也對得起這些夜裏的修煉。

那股殺意極其淩厲，恐怕程行謹並不是表麵上單純的陰鬱散漫，說不定真的殺過不少人。

昭葉微微抬起小臉，瞧見程行謹的臉陰沉得可怕，本就陰鬱的眉眼在此刻顯得更加駭人，他突然陰惻惻地笑了，從齒間擠出三個字來：“滾、出、去。”

“……小人這就滾。”昭葉被他的氣勢嚇得一哆嗦，正欲離開，後知後覺意識到他的腰帶還被她拽著時，她僵住了。

小心翼翼地側眸一看，果不其然，程行謹的臉又黑了一遍。

昭葉頓時心虛，愧疚，不敢吱聲。

不過幸好，靈力安撫過後一般不會再動殺念，她幹巴巴笑了一聲，將那半條將落未落的玉帶遞到程行謹麵前，一眼也不敢往下瞅，“大人……您的腰帶。”

“嗬。”程行謹怒極反笑，反而跟她杠上了，冷冷道：“幫我束。”

“……”

昭葉遲疑了一瞬，隻得認命地站起來，但因為做錯事的關係完全不敢與程行謹對視。

等昭葉小心翼翼地幫程行謹束好腰帶時，頭頂傳來他低沉陰冷的聲音：“太鬆。”

昭葉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給他紮實了。

卻又聽他道：“你想勒死我？”

昭葉：“……”

不氣不氣，是自己有錯在先。

昭葉再一次耐心地束好腰帶，這次程行謹倒沒再說什麽，隻是冷幽幽地盯著她，令人頭皮發麻。

她伏在地上，半天也不敢出聲。

片刻後，程行謹似乎終於冷靜下來了，涼涼地笑了一聲，莫名道：“將這裏收拾好，明日隨我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