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將馬車停在了路邊，等著小書童將鹹皮酥買回來，趁這個空檔，他轉頭對馬車裏的人問道：“主子，她是胤王手下的人嗎？”
馬車內立即傳出一道低沉慵懶的聲音：“不是。”
“不是皇上的，也不是胤王殿下的……那她究竟是哪裏來的細作？”徐默剛問完，抬眼卻瞧見了店內奇怪的一幕。
他微微皺起眉，十分疑惑，轉頭對馬車裏的人道：“主子，孔夜她……”
程行謹原本支著頭在小憩，這會瞬間察覺到徐默語氣不對，便睜了眼，抬手將帷幕一角掀起，一眼就捕捉到了店裏的靛色身影。
她看著旁邊的婦人，似乎發現了什麽事情，臉上震驚的神色根本掩蓋不住，而後很快就收回了對婦人的打量，壓下麵上的驚愕，從小廝手裏拿過鹹皮酥便想走。
然而卻是遲了些，那婦人也看到了她，最初表情茫然，不知是瞧見了什麽，神色逐漸轉為驚訝和痛苦，甚至還想要追上去，但終究是停在了原地。
程行謹的視線停留在那位婦人身上，有些眼熟。
那婦人頭挽傾髻，穿著淡雅樸素，麵容姣好，一雙瀲灩桃花眸仿佛能醞出水來，五官與昭葉有幾分相似。她眼裏噙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似乎是想追，卻又不敢追。
饒是程行謹再臉盲，看到那與昭葉相像的五官，也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他眸色幽深，似在思索著什麽。見小書童正急匆匆往這邊跑回來，便放下了帷幕，不再向外看。
此刻，昭葉提著兩包鹹皮酥快步往馬車那邊走，頭也不敢回，隻怕被抓回去當克天克地克爹娘的煞星大小姐。
方才她正震驚著遇上了沈夫人，立刻扭頭去拿鹹皮酥，裝作若無其事以免被認出來。然而沈夫人似乎是注意到她先前那強烈的目光，也側過頭看她，結果臉還沒被瞧見，反而是右手虎口處那一塊小小的花瓣狀胎記被看見了。
估計是認出來了，然後又不小心對視了。想起與沈夫人對視一瞬時，那眼中流露出的各種痛苦、愧疚、無奈交相錯雜的神色，昭葉心底升騰起一絲絲異樣的情緒。
說不清，道不明。
誰能料到去買個鹹皮酥也能遇上親娘！
先前是小農女的親娘，如今是她的親娘。
昭葉拎著兩包鹹皮酥上了馬車時還微喘著氣，她大著膽子催促了徐默兩聲，將兩包鹹皮酥遞到車簾前，“大人，鹹皮酥買來了。”
程行謹像是什麽也不知曉，“你先拿著。”
馬車再次行駛，昭葉又側頭偷偷看了一眼那個婦人，她仍站在原地，神情呆滯失意。
聞言，昭葉才稍稍回過神，遲鈍著應答：“噢好……”
直播間的觀眾們都不認得沈夫人，但知道方才發生的事情，看見了沈夫人露出的複雜情緒，便各種八卦追問。
昭葉現在自然是無法回答的，她正發著呆，先前決定要問的“py交易”、“黑暗交易”早已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忘得一幹二淨。
直至回府，她還有些茫然和遲鈍。
已經和胤王會完麵，這次是在程府正門前下的馬車。程行謹和徐默走在前麵，昭葉垂著頭走在最後麵，步伐極其緩慢，隻消一小會便和前麵的人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這也導致了她在踏入門檻時，被一個婢女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