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沒有感情的聲音傳入耳膜:“再抽400CC。”

耳邊響起儀器發出的嗶嗶聲。

每一聲都感覺敲擊在神經上。

鼻翼嗅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難聞得讓人皺起眉頭。

醫生有些猶豫,多說了一句:“再抽……怕是會要了蘇桐的命。”

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手裏動著拐杖,用力敲擊地麵。

“要了命也是她活該,誰讓她把糖糖推下樓的,要不是看她的血有點用,我直接讓她進監獄。”

什麽情況?

她不是死了嗎!

一股陌生的記憶衝入腦海中。

想她玄靈老祖算策無遺,居然在飛升大劫的時候被雷劈的魂魄離體,魂穿到一個陌生人的身上。

蘇桐,阮家遺失在外的孩子。

一個月前阮家發現了親生女兒的線索之後到了鄉下看了一麵後,徹底斷了帶蘇桐回家的心思。

蓬頭垢麵髒兮兮的像乞丐,渾身散發著腐爛的臭味,每天幹著挑糞、喂豬的活。

比不上阮家收養的孩子阮糖,瓷器般的肌膚,水汪汪的大眼睛,是整個阮家的心頭寶,從小在身邊眾星捧月了二十年。

蘇桐回到阮家,看似風光無限。

大家都在傳,蘇桐一個養豬女搖身一變成為阮家大小姐,讓人豔羨。

阮家人素來會做樣子。

把蘇桐帶回了阮家同時為了報答蘇家的養育之恩,沒有要求蘇桐改成阮姓。

看似有情有義,獲得了不少人的稱讚。

實際上阮家人是沒有把她當成家人而已。

更過分的是,把她當成了阮糖的輸血包!

或許是因為潑天的富貴遭受不住,阮糖有重度貧血,從小就身體不好。

蘇桐和阮糖的血型相同,這份巧合,被阮家認為‘阮糖和阮家真有緣,她才應該是阮家千金’。

“我們阮家承認她的身份,讓她從一個沒人要的野孩子,變成了阮家大小姐,抽這點血救糖糖怎麽了。”

這麽點血?

才短短一個月,她到醫院被抽了三次血,現在直接是要榨幹她。

“當初要不是發現蘇桐的血能夠救糖糖,你覺得我會讓她回阮家丟人現眼嗎。”

在她耳邊說話的人是原主蘇桐的親生母親趙佩蓉,另一個是阮家的阮老夫人,蘇桐的奶奶。

隻是這兩個原本應該是蘇桐最親的人,隻把阮糖當成了手心寶,成為害死蘇桐的劊子手。

一個怯弱弱的聲音從蘇桐耳邊響起。

“姐姐死了的話,衝喜的事情……該不會又落到我頭上了吧。”

是阮糖的聲音。

被原主的記憶衝擊,蘇桐呼吸厚重起伏。

阮家和傅家有婚約關係,傅家傅紹南體弱多病命懸一線,眼看著活不過今年。

算命大師給傅家算了一卦,看上了阮家婚姻關係,利用衝喜來救傅紹南的病。

傅家是海城豪門之首,傅家老爺子和阮家的老爺子是老戰友,早早定下了兩人之間娃娃親,

可是阮糖怎麽會願意!

嫁給傅家的病秧子,早死命,她不要。

自然把注意打到了蘇桐的身上。

今天阮糖拉著原主在樓梯上說了一句。

“姐姐,這傅家少夫人的位置,就由你來替我坐了吧。”

說完話後阮糖從樓梯上摔下失血暈倒,而蘇桐成為了凶手,被阮家人左右開弓打了巴掌,生拉硬拽到醫院來給阮糖獻血。

再強悍的身體,也架不住阮家隔三岔五地抽血。

原主在獻血的過程中死了。

現在身體裏的是她樂仙王朝的玄靈老祖。

既然頂了蘇桐的身份,以後她就是蘇桐。

傷她之人,蘇桐會替她會變本加厲討回來。

害她之人,蘇桐會幫她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麵對阮糖,阮老夫人語調溫柔了下來:“傅家隻說要和阮家成婚,又沒指名道姓要糖糖,活寡罪就讓蘇桐替你受著。一個野丫頭能夠攀上傅家的高枝,算她修了八輩子的福氣。”

趙佩蓉見醫生站在一旁半天沒動,催促:“你還傻站著幹什麽,趁現在她昏迷,趕快抽啊!”

醫生走到了蘇桐的身邊,看到她手臂被紮到發青了的針孔,正準備下手的時候,蘇桐的眼睛睜開了……

眼眸色中迸發凜冽的寒光。

抬腳直擊要害。

嘭一聲巨響——

醫生被踢飛在地上,撞翻了旁邊的醫療器具,驚動了阮老夫人和趙佩蓉。

怎麽回事,一個快要死的野丫頭居然反抗了。

隻見蘇桐慢慢地從**坐起,蒼白的血色,狼狽的模樣,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從容不迫。

她瞪著醫生說道:“滾!”

隻有一個字,猶如野獸一般的眼神,對上視線讓人心顫。

被帶回阮家一個月,原主渴望著親情,處處小心翼翼,膽怯害怕自卑,何曾有這麽鋒芒畢露!

但這也相當於是對趙佩蓉的挑釁,趙佩蓉火冒三丈拉開了醫生。

“你幹什麽,推了糖糖不夠,還在醫院大打出手,我看你是想要進監獄了。”

蘇桐挑眉嘴角上揚語調輕鬆帶著挑釁的口吻說道:“把我送入監獄?你敢嗎。”

趙佩蓉瞪大眼睛,驚愕到沒有反應過來。

蘇桐反問她敢嗎?

她有什麽不敢的。

“你腦子瘋了吧!你該不會覺得你是阮家大小姐,我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嗎。”

“阮家大小姐?”蘇桐嗤了一聲,鄙夷地打量著趙佩蓉,“讓我給阮糖當傭人,她的飯菜要我準備,她的衣服要我手洗,她一點頭疼腦熱就把我當成抽血包。”

麵對蘇桐的一聲聲質問,趙佩蓉和阮老夫人黑了臉,猙獰和憎惡的表情浮動在臉上。

“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感恩的東西,我可是你的親生母親,是我把你生下來的,抽你一點血救妹妹,不僅你應該做,你更應該主動這麽做!”

“現在說出來是覺得我們虐待你了?沒有我們你有現在的身份地位嗎。”

“做飯洗衣的事對比你鄉下喂豬挑糞來說輕鬆多了吧。”

“糖糖算是你妹妹,幫忙照顧一下生活起居,不是你這個當姐姐應該做的嗎,斤斤計較,有沒有把我們當一家人呢。”

蘇桐眼眸漆黑,看似帶著笑意,但是卻不達眼底:“這麽好的阮家大小姐身份,送給你,要不要!”

阮老夫人跺了跺拐杖,說道:“不識好歹的東西,我看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現在就報警讓她去監獄!”

阮糖柔柔弱弱卻又著急萬分的表情,言語中卻帶著警告威脅。

“姐姐,你趕快向奶奶和媽媽道歉吧,不然你真要進了警局,阮家給你安排的海城大學……你可是進不去了。”

從小在鄉下由奶奶養大,奶奶去世之後,她被叔叔嬸嬸趕出了老房子,從來沒有讀過書,上學是原主進入阮家之後提的要求。

阮家也有意為給她身份鍍層金,安排了海城大學的特招生,馬上就要開學了。

趙佩蓉拿出手機作勢要報警,給蘇桐一個下馬威。

眼前輕蔑地睥了她一眼,就好像再說‘要求饒還不趕快下跪’。

蘇桐不輕不重地說道:“我去了,那麽要被送去傅家當衝喜新娘守活寡地就變成了阮糖了,你們舍得。”

這一刻蘇桐露出了毒蛇一般的笑容,獠牙張開,拿捏住了阮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