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會那麽說，”慕雙雙苦笑道，在這後宮呆了那麽久，見過了那麽多人，怎麽會不知道這些道理。

隻是他以為他的愛人能夠堅守他的原則。

守住他們之間的諾言。

終究還是她太天真了罷。

“這些都是事實，我們已經不小了，該往前看了，”軒轅策說道。

如果她這輩子能夠安守本分，這輩子他擁有的榮華富貴，一定不會少得了她。

這是他能給的了她的。

“你說過要帶我看遍這個國家的山河，而如今卻把我拘束在這一個小小的宮殿裏，”慕雙雙曾經也是江湖上行俠仗義的俠女，是那濟世天下的神醫。

她注定不可能會被束縛在某一處地方，他的向往永遠都是天涯海角。

可是如今卻被束縛在這裏。

“朕從來沒有說過不讓你出宮門。”

原本的皇後是不能隨便進出宮門的，但是軒轅策專門給了她這個特權。

知道她喜歡熱鬧，還專門的在宮裏麵給她搭建了個戲子台，專門請一些人來唱曲。

可是他不知道，慕雙雙從來都不喜歡這些文人雅士的事情。

“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隻在上京裏遊**！那些嬤嬤隻要我一出去，就在我這邊一直在說什麽禮儀廉潔，不能出這，也不能出那，出個門一定要帶上多少個人，那些人個個都看著我！”

“甚至我喝個小酒，都會被他們數落一番！”

最嚴重的那段時間，她剛剛入宮，那些嬤嬤恨不得成日待在她的身邊，連沐浴更衣都要看著，盯緊她的錯誤。

這些倒是軒轅策一直都不知道的事情。

很多人在私底下偷偷說她嬌情，事多，慕雙雙她是知道的，她不說出來，不代表她不知道。

就是因為這些言論，所以才怕軒轅策也會那麽認為她是這樣的人，才不告訴他。

“朕出宮門也是裏外三層人，這是禮節，是貴族的象征，隻不過是服侍你的下人罷了！”

軒轅策還是不理解為什麽慕雙雙會那麽抗拒，這些待遇是他小時候隻有眼紅其他皇子的份。

現在這些他都有了，他還願意把這些貴族待遇分享給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愛人。

帶她去看看大好河山。

孰不知，大好河山嗎？隻是在宮門上看看罷了。

“好聽的說是服侍，說難聽點就是監視！這不是拘束是什麽？！”慕雙雙這一下子似乎是把自己一直以來的委屈都說了出來。

她一開始從來要的都不是這些榮華富貴，隻是因為自己愛的人喜歡，她才會留在這裏，她以為她能夠幸福的。

她真的以為她奉獻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自由，一定可以過得幸福。

她這個時候下意識的看向了祁昭，祁昭這個時候握緊著薑鈺的手。

怕她冷著，還把自己的披風係在薑鈺的身上。

想起在義城那個時候，祁昭滿眼愛意的看著薑鈺，他的心就如同被刀絞了一般。

這場是否幸福的賭注，她是否真的選錯了人？

這段時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的變化。

可她都為她變化了那麽多，做了那麽多，退讓了那麽多，為什麽他就看不見呢？對她依舊冷漠，反而對柔貴人偏愛有加。

甚至是那進貢的唯一一件青山人參草，這種藥草百年都難長一顆，有養身子的功效，軒轅策明知她平時最喜歡的就是搗鼓這些藥草，也知道她是一名大夫，喜歡這些。

可他居然把這種名貴的藥草給了柔貴人當盆栽。

是故意給她下了個馬威。

因為他的冷漠，這段時間時常想起祁昭當初喜歡她的時候，雖然他很冷血，但是隻對她暖心，那種徹徹底底的偏愛，現在已經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和自己的處境做對比，讓她怎麽可能不羨慕呢？

每當想起過往，她的眼前就如同出現了大霧一般，很多時候，她也看不透了。

“無理取鬧！死性不改！你說你不喜歡那些嬤嬤的管教，那朕不也全部幫你取消了，你還想要些什麽？！”

要知道一個沒有學過禮數的皇後是多麽丟了他的麵子，但是他依舊頂著巨大的壓力幫她取消了這些事情。

軒轅策認為自己沒有虧待過她。

實際上，確實，在物質方麵從來沒有虧待過慕雙雙，因此慕雙雙才會被那些上京裏麵的貴女嫉妒。

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平民一下子就到了，她們這輩子都可能夠及不到的身份。

他們有些人一出生就被家裏麵的長輩暗地裏麵當做皇後培養起來，再不濟也是後宮裏麵貴妃級別的。

就是準備不管誰當上的皇帝都把自己家的女眷塞進去。

可是沒想到，這個小皇帝像個死性子。

軟硬不吃，這些貴女們年紀到了，還依舊就被耽擱著。

慕雙雙不被那麽多人喜歡，也有這個原因。

“你還是不知道我要什麽，”說到這個時候，無理取鬧，死性不改，這一個一個的字，如同刀劍無眼一般，插進她的心窩。

也不是沒有人說過，她無理取鬧，死性不改，但那些人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軒轅策不行，她不可能不在乎。

慕雙雙現在說話的聲音都是帶著哭腔的。

可是哪怕眼眶已經泛紅，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掉。

薑鈺看著仿佛像是弱者一般的慕雙雙，她並不同情，感覺慕雙雙她已經快失去一切。

是的，她說的沒錯，所有人都有錯，但是不代表她沒錯。

慕雙雙之所以變成這副樣子，肯定也有自己的份，但是自己不後悔，更不會心虛。

這就是她一直想達成的目的。

可是還差一點……

還差一點……

薑鈺忍不住輕輕的咬了一下指尖，她的情緒極度興奮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做出這些行為。

最愛看到了，還把她的手輕輕拉開，用隨身帶的手帕輕輕地擦拭。

語氣不帶有一絲的責怪，反倒還是覺得有些可愛，假裝有些責怪：“都多大了？”

薑鈺沒有回答，看著他輕輕地笑了一下。

繼續回頭看著這場鬧劇。

是的，慕雙雙她還沒有徹底的向最愛懺悔。

“這些都不是你害人的理由，你已經違背了你曾經對師父許下的諾言，”滄玄子終於還是按捺不住，說道。

拜師學藝之前，特別是去當一名大夫，都會對天發誓，關於醫德的事情。

慕雙雙和滄玄子也不例外。

給他下迷藥的事情，還有吹滅長明燈的事情，都還沒有一一算賬，慕雙雙就已經如同那即將崩塌的山塔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