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蓉英查到這裏的時候, 也是“嘖嘖”了兩聲,暗道了一聲好。
女人麽,沒點手段哪能過的好?
要麽把著錢,要麽把著人。
最好啊, 像楊秋暖這樣能兩個都把著, 娘家又近在咫尺,還給力的。
男人不聽話, 有了別的心思的, 自己不在意也就算了。
這要是自己在意的, 逮住人教育教育也是應該的。
她捏了捏自己的拳頭, 對自己的武力值也是超自信的。
至於孔文鴻和安雯利用蔣衛東給安枝做局的事情, 她沒有放在心上。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願者上鉤, 安枝自己穩得住, 蔣衛東這樣的男人再來一打也是白搭。
她更加關注的是,孔文鴻既然能為了安雯做到這個份上,那為什麽會對安雯的另嫁甘之如飴的?
要換了江蓉英自己,付出了這麽多的心力, 要錢給錢, 要辦事給辦事的。
到了最後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她能忍?
婚禮都給他攪黃嘍!
除非,孔文鴻被安撫好了,或者,兩人之間還有其他的什麽事情。
“蓉英, 下來吃飯, 今天有你最喜歡的大蝦。”
江繁自從結婚的事情沒有依著江蓉英後, 平時對她真算的上一句有求必應。
這不,吃飯也親自上來喊人。
“來了。”
江蓉英放下手裏的資料, 抬頭應了一聲。
哎呦,可能資料看久了眼花,她怎麽覺得她老爹頭上有一層油綠油綠的光暈呐?
秦嶺,碧玉青環蛇百無聊賴遊走在一片氤氳著霧氣的小池子裏,碧綠的小身子若隱若現,小尾巴偶爾拍散霧氣,偶爾擊打水裏的蓮花。
有成熟的蓮子掉下來,它張開嘴接住,“嘎嘣”幾口就咽了下去。
它剛想伸出蛇信舔舔嘴,想到這並不淑女,立刻收回蛇信,鑽入水中洗了把臉。
最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穀裏的植物們都很興奮,仿佛遇上了什麽好事。
它都不敢隨便遊出自己的地盤,怕被興奮的植物們誤傷了。
唉,憂愁~
這碧玉青環蛇也就是沒有小手了,要是有手,現在估計就是托著小腦袋大喊無聊了。
無聊的用尾巴拍打水麵自己哄自己玩的小青蛇不知道,京城有很多人正在打它的注意。
小青蛇不知道,安枝卻是知道的。
武采茗不止一次想約安枝吃飯,一則是想感謝她出手救了溫守疆,跟安枝攀上點關係。
二則,溫譽已經決定再去趟秦嶺尋找碧玉青環蛇的下落。
她親眼見過安枝的神異能力,雖然私下對安枝之沒能徹底救醒溫守疆略有微詞,但她還是很想交好的安枝的。
安枝自己有本事,還是安家人,跟她交好,對溫家,對武采茗本人都有好處。
甚至,她還動過撮合溫譽和安枝的心思。
奈何,安枝對武采茗的印象非常一般,對她的邀約也是直接推掉的。
就算武采茗拿項均是她舅舅的親戚關係說事,安枝也沒應承。
第一軍的人看的是實力,並不是看誰的裙帶關係。
退一萬步說,她的裙帶關係也是安立信跟孟淮生的交情,不是項均。
當然,以安枝現在展現出來的實力,項均要是會因為安枝不搭理武采茗而對安枝有意見,那才見了鬼了。
他要是知道武采茗打擾安枝休息,影響她調整狀態,估計能直接把人打發了。
武采茗見安枝作為小輩這麽不給她麵子,忍不住在家裏抱怨了幾句。
溫柔聽了反唇相譏:“安枝姐姐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跟你又不熟,為什麽一定要應你的邀約?”
她偷偷翻了個白眼,第一次覺得大伯母太飄了。
武采茗娘家給力,丈夫穩中求進,兒子出息,前途無量。
這麽多年日子順風順水慣了,身邊的人都給她麵子,還從來沒有被幾個小輩這麽下過麵子。
“溫柔,我是你大伯母。”她訓斥道,“你這個孩子,眼裏怎麽就沒有長輩呢?”
“我哪裏沒有長輩了!”
自己做過什麽忘了嗎?
看了溫譽一眼,溫柔把後麵的那句話咽下了。
“你要是眼裏有長輩,怎麽會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家出走的?”武采茗精準踩到了溫柔的痛點。
溫柔撇撇嘴,就知道拿這個說事,醫院裏把她推出去的事情怎麽隻字不提?
溫譽眼看著兩個人又要吵起來,連忙轉移兩個人的注意力。
“媽,我跟清江約好了一起去秦嶺,明天就出發了,你放心,我會注意安全的。”
溫譽說完,又對溫柔說道:“溫柔,你跟我們一起出發,我順道送你回家。”
溫柔本來想說自己不放心大伯,想等他醒來再走,但想到要跟武采茗相處,肯定會發生不少的口角。
爺爺奶奶為了大伯的事情已經很操心了,她就不要留在京城添亂了。
等回了家,想知道大伯的消息,到時候打電話回來問情況也行的。
她點點頭,同意了溫譽的安排。
武采茗放下茶杯,看了溫柔一眼,眼中露出不滿:“我就說你眼裏沒有長輩,你還不承認?”
“你大伯還躺在醫院裏,不知道能不能醒來,你也不說跟我們一起照顧,就這麽急不可耐回家去了。”
“你哥去秦嶺是有正事,你這不是浪費他的時間嗎?”
“果然,不是親生的,對人再好也沒有用。”
“媽!”溫譽聽不下去了,開口打斷武采茗的話,“媽,你是說要去醫院跟奶奶換班嗎?”
“我讓武功送你去軍總院。”
“再等一會兒吧,我還煲著湯呢。”
說完,她就回房間先換衣服去了。
“溫柔,爸爸突然出事,媽媽心情不好,你別在意,她還是很疼你的。”溫譽安撫溫柔。
溫柔沒答話,疼不疼的,她在醫院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武采茗的話傷不到她。
她已經不把武采茗當成親人長輩了,不然,她剛剛也不會直接跟她頂嘴。
她聽到過武采茗跟人打電話抱怨,說如果不去找她,溫譽沒有離開京城的話,或許大伯根本不會遭這個罪。
以溫譽的身手,說不定能抓到匪徒立功也說不定。
溫柔雖然不認同武采茗的話,但她知道,溫譽確實是為了她才帶傷離開京城的。
無論怎麽說,她都欠了溫譽一份人情。
所以,溫譽讓她瞞下武采茗把她推出去擋災的事情,她瞞下了。
但也僅此一次。
還有,這件事情,她會瞞著爺爺奶奶,卻不會瞞著爸爸媽媽,等回去後,她肯定是要跟他們訴委屈的。
畢清江都不用收拾東西,提包就能走。
在離開前,他又一次去醫院看了畢清瀟。
“哥,我一定會找到碧玉青環蛇的,到時候,你肯定得誇我。”
他一邊說話,一邊幫著畢清瀟翻身。
“我現在可乖,可聽話了,還有了份工作了呢。”
“哥,我其實不想這麽聽話。”
“等我找到碧玉青環蛇,等你醒了,我還做我的二世祖,行不?”
“到時候,你還像小時候那樣訓我,行不?”
“哥,我知道你辛苦,你再堅持一下,等我回來的,噢!”
幫畢清瀟翻身按摩好,重新給他蓋上了被子。
畢清江掩上門,跟回家拿飯的畢母打了聲招呼,聽畢母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就走了。
畢母其實到了一會兒了,怕小兒子尷尬,就一直沒有進去。
她走到畢清瀟的身邊坐下,一口一口把雞湯喂好,拉著他的手幫他一點點按摩,跟他說話。
在畢母低頭的時候,畢清瀟的眼珠轉了轉。
“鈴鈴鈴~”
安枝放下手裏的書,接起電話。
“安枝,我是項均。”
“老大,什麽事情?”
“你休息得怎麽樣?”項均問道。
“挺好的。”
安枝猜測,她的新任務要來了。
果然,項均說道:“那就再去一趟秦嶺吧。”
“沒問題。”安枝答應的很爽快。
項均笑著說道:“那你來一趟軍院,來拿一下火車票。”
“好。”
到了軍院,項均給了安枝一個超大超厚的檔案袋。
安枝接過的時候,都有些沉手。
猜到裏麵裝的是自己的獎金,安枝的嘴角都要咧到後腦勺了。
她那麽拚是為了什麽呀?
呃,當然是為了公平正義啦!
安枝抱緊檔案袋,拿著項均給的碧玉青環蛇的資料,笑著跟項均告辭。
她要回家數小錢錢去啦。
回家打開檔案袋,裏麵除了預料中的獎金外,還有一本大紅色的,寫著“獎狀”二字的證書。
安枝想到上次自己暗示項均幾個荷包的效果特別好的事情,她的心開始“咚咚咚”狂跳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打開證書,裏麵果然是那位偉人親筆書寫的獎狀。
安枝心中激**,小心翼翼把證書放在空間裏,還叮囑係統要跟其他的東西分開,單獨放。
係統不勝其擾,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騰空了一個裝黃金的盒子,幫你把獎狀放進去了,還安置在最高的地方了,可以了嗎?”
“那你要幫我保管好噢,千萬不能丟了啊。”安枝又叮囑了一句。
“放心啦,我辦事,什麽時候出過差錯。”
安枝這才安心,她整個人的狀態都是飄飄然的。
太驚喜了!
差不多同一時間,溫譽和溫柔在火車站跟畢清江匯合一起上了火車。
這回武功沒有一起去。
武采茗其實很希望武功能陪著一起去,武功自己也願意。
但溫譽堅決不讓。
這回跟上次不一樣,解救溫柔,對上的,最多是一群有點實力的普通人。
他跟武功誰都能對付。
為了讓家裏人放心,他很願意帶著武功。
但這次不一樣,如果在秦嶺沒有碧玉青環蛇其他的消息,他跟畢清江都做好了下險地的準備。
九死一生的地方,他不可能帶著武功去冒險的。
武功是他爺爺的警衛員,不能因為一點點親戚關係,一聲大姨,就讓他為了溫家賣命。
武采茗有些不高興,但溫譽堅持,她最後也沒有說什麽。
對武功倒還是一如既往。
“哥,清江哥,我其實很想跟你們一起去找碧玉青環蛇。”溫柔剝開一個橘子,給每人分了一點。
“但是,我知道,你們是有正事,我不能給你們添麻煩。”她的情緒有點低落。
“你怎麽能是麻煩呢?”畢清江把橘子放進嘴裏,被酸出了表情包。
他眯著眼睛,擠出一個笑容:“主要咱這回要滿山找碧玉青環蛇,專門往蛇蟲鼠蟻窩裏鑽。”
“你想想,你一個小姑娘,是不是會覺得埋汰?”
溫柔想起那個場景,寒毛豎了一下,連連點頭。
“這就對了,別把自己當什麽麻煩,你隻是不適合跟咱們一起走這一趟。”
“這麽著,等我們找到了碧玉青環蛇,等我哥醒了。”畢清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那會如果還想去秦嶺,清江哥帶你去。”
“嗯!”溫柔用力點頭,重新拿了個橘子給畢清江,“謝謝清江哥。”
畢清江接過橘子,往口袋一塞:“等捂捂再吃,太酸了。”
“嗬嗬嗬~”
他得表情成功把溫柔逗笑。
溫譽鬆了口氣。
他知道溫柔心情不太好,但他不會哄女孩開心。
現在看到溫柔終於笑了,自己也放心了。
安枝比溫譽他們晚一天上火車。
這回,她在上火車前,鄭重祈願了一下,希望火車上不要發生什麽故事。
結果,火車是沒有發生什麽故事,但它發生了事故!
這一路,安枝是準備躺到秦嶺的。
現在天冷了,她也不覺得躺著累了。
除了臥鋪的床小點,車廂窄點,這種天氣裹著棉被不起來,不要太舒服噢。
哪裏知道,再一站路就要到秦嶺了,火車廣播響起了。
說是火車脫軌了,緊急製動,很危險,需要所有乘客下火車,等維修好,排查過後才可以繼續行駛。
安枝也隨著人潮下了火車,找了個人相對少點的地方蹲著。
十二月份的晚上,又是荒郊野外,冷風的威力還是很強的。
反正安枝裹著大棉襖,還覺得冷風一陣陣往領子裏灌。
正當她猶豫著是不是要給自己來張烈焰符取暖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細微的求救聲。
一個“救”字,好像隻說了一半就被人捂進了嘴裏。
安枝也不再糾結貼不貼烈焰符了。
那個聲音有點耳熟,好像是溫柔的。
不過,溫柔不是說溫譽和畢清江會送她回家的嗎?
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疑似被人挾持了?
她聽錯了?
安枝搖頭,不可能,她的耳力可好了。
她不再縮著脖子,拔開人群循著印象裏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
挾持著溫柔的三個男人很謹慎,其中一個製住溫柔,另兩個就擋在他們的身前,一直在警惕著周圍。
他們發現安枝似乎是往他們這個方向過來後,立刻帶著溫柔換了個地方待著。
“老大,不能把人敲暈了嗎?”警戒的男人問道,“這小娘皮狡猾的很,幾次三番的,差點給她跑了。”
“是啊,老大,她的兩個哥哥一直緊追著不放,萬一這裏再來個熟人,咱們還能順利把人帶回去嗎?”
“老三你個烏鴉嘴,給我閉嘴!”老大鉗製著溫柔低斥道。
以為他不想把人打暈了,但雇主說了,要清醒的,沒有絲毫損傷的。
不然,萬一他家少爺最後沒有救回來,就會把賬算在他們的頭上。
特麽的,要不是看報酬實在太豐厚,他都不想接這趟差事,要求實在是太多了。
“你給我安靜點,再作怪,我就把你殺了,再找一個帶回去也是一樣的!”老大凶神惡煞的威脅溫柔。
溫柔是個怕死的,聽老大這麽說,頓時不掙紮了。
她還等著她堂哥和畢清江來救她呢,可不能就這麽被噶了。
安枝找到剛剛三個人待過的地方,自然是什麽也沒有找到的。
但她確信自己不會聽錯,就開始在附近搜尋了起來。
山風呼嘯,就著幾堆升起來取暖的篝火,安枝開始在人群裏穿梭。
天太黑,篝火能照到的地方有限。
加上那三個人非常有躲人的經驗,安枝找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什麽。
這裏人太多,她也不可能大發神威直接用烈焰符照亮上空來找人。
她隻能暫時作罷,留意著有沒有人結伴離開人群的。
這個時候離開,要麽是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一下個人問題,要麽就是疑似挾持溫柔的人逃走了。
然而沒有,安枝一直沒有合眼,也沒有可疑的人離開。
倒是結伴去遠處的人不少,但那都不是安枝要找的人。
天亮了,乘務員過來跟大夥說火車的故障已經連夜排除了,請大家有序的上火車。
安枝就站在人群的外圍,看著一個個重新上火車的人裏是不是有自己要找的人。
同時,她也留意著,是不是有人離開了。
然後,有人開始抱怨怎麽隻開一個入口,他們等了一夜都要凍死了雲雲了。
這話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同,人群漸漸嘈雜了起來。
安枝往最開始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還是沒有看到眼熟的人。
阿二說完那句挑撥的話後,就繼續義憤填膺的應和身邊的人,眼神和肢體語言都非常正常且從容。
但他知道,有人在盯著他。
昨天,他們三個人就覺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沒辦法,他們隻能在上火車的時候弄點亂子出來,才好渾水摸魚一起上火車。
安枝鎖定那個引起騷亂的男人後,就開始在人群中搜尋和他氣質相似的人。
她從之前的工作中得出結論,人以群分這個詞有時候是真理。
這不,以安枝的眼力終於鎖定了疑似溫柔的所在。
那倆半側著麵對著她,仿佛跟旁邊的人共情,不停抗議著的兩個男人。
他們之間的那個夾心餡。
安枝看不到臉和身形,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那就是溫柔。
女同誌嘛,都對自己的直覺很自信。
安枝就邊留意他們的動向,邊往那邊擠。
“老大,有個女的剛剛看了我們一眼,現在還往我們這邊過來了,怎麽辦?”
阿三嘴唇小幅度動了動,聲音也很輕,說的話剛好能被阿大聽見。
阿大鉗製著溫柔的手緊了緊,溫柔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卻不敢出聲。
其實按照她的判斷,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求救脫困的時機。
周圍都是人,她隻要拉住其中的一個人的手,就能求救。
但是她不敢。
那個被稱為老大的劫匪跟她說了,火車會脫軌是他們提前動的手腳,他們還事先在前麵的一段軌道上埋了炸彈。
如果她不掙紮,乖乖跟著上火車,他們就會分出一個人去把炸彈清理了,大家都會安然無恙。
如果她試圖逃跑,那麽,這列火車上所有人的性命都將為她的逃跑買單。
所以,她不敢有任何反抗,乖乖站在阿大和阿三的中間,主動放棄最有可能脫困的機會。
她怕死,別人也怕,她不能因為自己想活,就連累了一車的人。
安枝找到被劫持的溫柔的時候,就看到了溫柔一臉委屈,又隱隱透著大義凜然的臉。
安枝一臉問號,這孩子是傻了麽?
溫柔正一邊害怕,一邊為自己偉大的情操感動著,就對上了不遠處安枝的目光。
溫柔:!
絕處逢生!
溫柔對安枝那絕對是迷之相信。
她的眼神漸漸亮了起來,用嘴型告訴安枝,前麵有炸彈,不能輕舉妄動。
炸彈?
安枝看了眼洶湧的人潮,很好,這些人成功觸到了她的底線。
不過,溫柔忌憚前麵的炸彈,她可不怕。
阿大和阿二非常警惕,幾乎在溫柔無聲說出炸彈兩個字的時候,就發現了安枝。
安枝給了個淺淺的微笑。
阿三下意識回了個微笑,然後笑容定格。
阿大掐住溫柔的脖子,想要震懾安枝,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下一瞬,他也不能動了。
溫柔覺察到不對,眼珠轉了轉,小心翼翼往後平移了一小步,把自己的脖子從阿大的手裏釋放出來。
最後,是快速往這邊擠過來的阿二。
差不多同一時間,人群外圍跑過來兩個年輕人,正是溫譽和畢清江。
乘務員見大家群情激奮,怕真的出了什麽事情,跟乘務長溝通後,火車把剩下的三扇門也打開了。
很快,擠在外麵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安枝直接給阿大貼了張真言符,然後問道:“炸彈在哪段鐵軌上?”
“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們三個人都扔上火車。”
她冷冷說道:“以你們現在的情況,你猜你們能不能逃掉?”
“沒有炸彈。”
阿大本來想放個狠話的,類似於有本事就把爺爺扔上火車,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雲雲。
哪裏知道說出口的竟然是實話。
關係不大,他還能圓回來。
“這小姑娘很聰明,我怕她跑,故意編出來嚇唬這個小姑娘的。”
溫柔:······氣死!
她還被自己舍己為人的精神自我感動了半天,合著把她當傻子耍,騙她呢!
乘務員見他們幾個還不上火車,就過來催促,安枝說:“同誌,我是這列火車的乘客,我碰到了朋友,暫時不上火車了。”
“同誌,這附近是山林,沒有站台,你不在這裏上火車,離開這裏會很麻煩的。”
“我知道,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多謝你的提醒。”
人家有票不上火車是人家的自由。
但乘務員看了眼一動不動的三個人,眼裏有些猶豫。
見狀,安枝拿出公安證件,笑著說道:“我是公安,放心,這裏不會出事。”
乘務員眼裏的懷疑散盡,笑著跟安枝道別後,就直接離開了。
火車開走後,安枝繼續審問阿大:“為什麽抓溫柔,是誰派你們來的?”
“抓溫柔做什麽?”
阿大是個老江湖,知道今兒是栽在高人的手上了。
在選擇什麽都不說,立刻被高人處理了,和交待所有的事情,再苟一陣子命之間,他果斷選擇了後者。
安枝審問阿大的時候,溫譽和畢清江也跑了過來。
見溫柔平安無事,兩人放下心來,安靜聽著。
“我說,我都說,高人,你別殺我。”
“說!”
“是秦嶺鮑家的家主讓我們擄的人。”
和彭家一樣,秦嶺鮑家曾經也是望族。
家族裏的當家人也非常有遠見的做了跟彭家家主差不多的事情。
不同的是,鮑家家主不舍得家業,把東西都從明處轉到了暗處。
家族是分了,但他本人的財富可一點也沒有少。
且鮑家分家的時候,並不十分公平,鮑家主錢財把得牢牢的,並不舍得多分出去一點。
很多鮑家人都是罵罵咧咧離開的主宅。
這所有的事情就都被人看在了眼裏。
從前家族枝繁葉茂,互為依托的時候,別人自然不敢打主意。
現在麽,自然有想做無本買賣的人想試上這麽一試。
就這麽一試,鮑家就遭了殃。
鮑家家主的兒子為了保護他被砍到了要害,眼看著就要活不成了。
他去了當地最好的醫院,找了當地最好的醫生,最終也隻能將將搶救回來。
“那醫生讓鮑家主把人抬家裏去了,直言鮑少爺就是熬日子,沒必要住在醫院裏。”阿大說道。
鮑家主隻有這麽一個兒子,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這個兒子。
現在,兒子變成了這樣,他哪裏能接受。
他另外又找了別的醫生來看,也都是一個結果。
最後,他不知道從哪裏接來了一個大師,大師輕輕點了一下鮑少爺的額頭,鮑少爺就清醒了過來。
他一醒來,也沒有哭求鮑家主救他,隻叮囑鮑家主好好保重,以後多行善積德,不要為他傷心。
沒說幾句,就又昏了過去。
“那大師說了,想要讓鮑少爺好起來,必須娶妻衝喜。”
“然後,他再作法,才好把鮑少爺救回來。”
因為那大師隨手一點,就讓鮑少爺醒了過來,鮑家主對大師那是深信不疑。
但是,現在的大環境下,即使宣揚封建迷信都是會被人舉報的,何況他們家是想要展開封建迷信活動。
這衝喜的人可不能在附近的人家裏找。
萬一被人找上門,發現了這個事情,人家不依不饒起來,他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別到時候他兒子沒有救回來,他再把自己給搭進去。
“所以,鮑家主找了你們,你們就抓了我?”溫柔氣憤的問道。
阿大點頭:“鮑家主說了,雖然是衝喜,也不能虧待了鮑少爺。”
“讓我們盡量往好看裏找。”
溫柔:怪她長的太好看咯?
事情問清楚了,就是怎麽處置這三個人和那位鮑家主的事情了。
另外就是對溫柔的安置了。
“安枝同誌,這三個人要怎麽處理?”溫譽問道。
阿大連忙求饒:“高人,別殺我們,日子艱難,我們也是為了混口飯吃才這麽做的。”
安枝:······
剛剛不是看到她拿出證件給乘務員了嗎?
怎麽還一副她會殺人滅口的樣子?
她長得像愛殺人的?
“交給當地的公安吧。”安枝沒怎麽猶豫就決定了這仨的去處。
秦嶺鮑家,鮑家主有些坐立不安的等著阿大三人。
“大師,時間還來得及嗎?”
被他稱為大師的男人老神在在坐著喝茶,聞言也不搭理鮑家主,自顧自站起來,淡淡說道:“還有一日。”
說完這句,就回了鮑家主給準備的房間裏休息去了。
鮑家主這心啊,直接就被提到半空。
這邊,安枝把阿大三人送去公安局後,也沒準備買火車票,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直接把汽車拿出來,開著車去了秦嶺。
這個地方去秦嶺,坐火車要繞很久,反而自己開車過去更快一點。
同樣的,溫譽他們也把溫柔送到她父親的手裏。
原本他們是準備直接把溫柔送回家的。
後來,溫柔說想再跟他們待一會兒,她爸爸又剛好在秦嶺附近的一個駐軍點出差,就直接把她送那裏就好。
溫譽和畢清江也答應了,沒有想到又發生之前的意外。
現在終於把人送到,兩人也鬆了口氣。
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麽的溫柔父親,就把自己的車借給了他們。
溫柔父親知道溫柔要過來,很早就等在駐軍地大門口。
了解了所有情況後,也沒有多說什麽,隻再三叮囑溫譽他們要注意安全。
等溫譽他們走後,他才沉下臉來。
“爸,我以後不會再任性了,這次真的是事發突然,我被人拽著就走,大家都來不及反應呢。”
“好在,我遇上了安枝姐姐,她很厲害的,就憑借著我喊了半個字的救命,她就找到了我。”
到了安全的地方,又是在自己父親的身邊,溫柔馬上又恢複了從前的活潑,開始跟父親喋喋不休的討論起自己崇拜的人,
溫柔父親雖然板著臉,但也聽的十分認真,聽到不明白的地方,還會問兩句。
他是拿女兒沒辦法的,板起臉人家也不怕。
不過,他打定主意,以後女兒出門一定要有人跟著。
覺得安全感滿滿的溫柔不知道,以後,她想單獨幹點什麽,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已經不可能了。
溫柔短時間裏經曆了兩次大變故,一次差點搭上命,另一次差點搭上一輩子。
好在,雖然過程驚心動魄,但最後有驚無險,也讓這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迅速成長了起來。
她深覺女同誌生存不容易,很想為她們做些什麽。
後來,她就加入了婦聯,一直致力於幫助與解救婦女兒童。
現在的溫柔還依偎在父親的身邊嘰嘰喳喳說著這一路的驚險。
到了秦嶺的安枝和溫譽他們又遇上了,在鮑家附近。
溫柔父親給溫譽他們指了條近路。
所以,雖然他們送溫柔的事情耽擱了行程,但雙方還是差不多前後腳到了秦嶺。
“安枝同誌。”
“溫團,畢同誌。”
雙方打了聲招呼後,就直接往鮑家走去。
都不用問別人,這附近最大最好的房子肯定是鮑家的。
鮑家主正在院子裏徘徊,這阿大他們再不回來,他就隻能冒險在附近找個周正點的,先救人了。
他在腦子裏回想哪家的姑娘更加符合他兒子的期待。
然後,他聽到了腳步聲,還不是一個人的,那肯定是阿大他們回來了!
他立刻跑到門邊,原本想直接開門的,想到前陣子自家的遭遇,在門後問了一句:“誰啊?”
“這兒是鮑家吧。”畢清江張口就來,“阿大被事情絆住了,讓我們過來傳句話。”
聽到阿大的名字,又聽說他要傳話,這肯定是跟他讓他們辦的事情有關係啊。
他心裏是真著急,眼看著離大師說的時間越來越近了,終於有了阿大他們的消息了,沒有再猶豫就打開了院門。
門打開,進來兩男一女,鮑家主的眼睛自動略過倆男同誌,看著安枝的眼睛閃閃發亮。
看來阿大還是靠譜的。
就這麽著,安枝他們都還沒有說話,鮑家主就一溜煙往大師住的房間跑去,口中喊著:“大師,大師,我兒有救了!”
“還請大師快快施法救人。”
安枝無語,這也就是鮑家占地麵積大,不然,按鮑家主這個喊法,分分鍾把執法隊喊來。
明目張膽搞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嗯,她是例外。
大師正在屋裏欣賞鮑家主孝敬給他的幾件寶貝,一聽到鮑家主的呼喊,立刻重新端起高人範,打開門走出房間。
“鎮定,待我去看”看~
高人的聲音突然打了個顫。
“喲,謝炫啊。”跟著鮑家主走過來的安枝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了,你在這裏發財啊。”
謝炫整個人都是木的。
不是,這鮑家主是個傻的吧?是吧?啊?
給他的兒子衝個喜而已,什麽人不能找啊?
怎麽找了這麽個煞星來啊。
救大命!
他的寶貝還沒有焐熱呢!
他露出一個諂媚的笑,恭恭敬敬給安枝行了個晚輩禮。
“前輩,晚輩已經改邪歸正了,跟鮑家主是你情我願的交易,絕沒有強取豪奪的意思。”
一揖到底後,他繼續說道:“前輩略等一下。”
他見安枝沒有動手的意思,心定了定,忙轉身從房間裏把鮑家主才孝敬他的寶貝雙手遞給安枝:“這是晚輩孝敬您的,您笑納。”
隻求饒命。
安枝沒跟謝炫客氣,這家夥實力是菜,但眼光很不錯,他掌過眼的東西,多少都有些來曆。
這個時候鮑家主要是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事情,那就是他智商真有問題了。
他隻是貪,又不是蠢。
“大師,這?”
謝炫心領神會,畢竟收了人家那麽多好東西,又被盛情款待了這麽久,他也不好真的撒手不管。
他好不容易在秦嶺這邊混了些名堂出來,也不想砸自己的招牌。
“前輩,是這樣······”
他把鮑家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然後小心翼翼問道:“您看,這鮑家主的兒子還有救嗎?”
安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他:“衝喜真的有效果嗎?”
謝炫的笑容就頓了頓,這讓他怎麽說呢?
衝喜古來有之,有衝好的,也有沒有衝好的,這,安枝麵前,他也不敢說謊糊弄啊。
安枝明白了,她怒道:“既然是你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你怎麽敢讓人去抓無辜的姑娘?”
他這不是看出鮑家主家裏還有其他的寶貝,想著拖拖時間,多撈點嘛。
姑娘無不無辜的,又不是他家姑娘,跟他有什麽關係。
但這話他不敢說,怕被打死。
倒是鮑家主品出那麽幾分意思。
他也不敢跟謝炫計較,但眼下明顯有更好的選擇了。
於是,他連忙對安枝作揖,說道:“大師,我家裏還有些寶貝,我願意都獻給大師,隻求大師救我兒性命。”
安枝倒不是不願意救人,但她不願意助紂為虐。
這個鮑家主明顯不是個有底線的人,他兒子萬一不是個好的,她救了他,就等於害了別人。
鮑家主也不管安枝答不答應,把人引入正廳,他去密室拿出了放孝敬謝炫的那些寶貝的一個匣子。
“大師,這些跟您手上的寶貝同一個出處的,我都孝敬給您,您救救我兒吧。”
“噢,我兒不是壞人,他從沒有欺負過別人,還常勸我行善積德,他就是個書呆子,他不會做惡的,您救救他吧。”
安枝不動聲色虛空畫了張真言符扔過去。
她反問:“真的。”
“真的。”鮑家主恨不得指天發誓。
“這樣吧,你兒子我救了,但我有一個要求。”
“大師您說,我一定照辦。”
“你兒子醒後,你主動去找這裏的公社,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出錢的地方。”
安枝話還沒有說完,鮑家主立刻應下:“我答應,我答應。”
安枝點頭,又說道:“你派出去的阿大他們擄的人是他的妹妹,你們自己解決。”她指了指溫譽。
“帶我去看看傷者。”安枝對謝炫說道。
“前輩這邊請。”
安枝點點頭,跟著謝炫往裏屋走。
溫譽聽安枝把事情分得這麽清楚,心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倒是畢清江覺得安枝行事利落,又把人與人之間的分寸把握得非常好。
她跟溫柔雖然有些交情,但溫柔不是她的責任,溫譽才是正經的親堂哥,他為溫柔張目才是應當應分的。
鮑家主有些尷尬,既擔心兒子想跟進去瞧瞧,又擔心自己緊跟去安枝會不高興。
至於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他倒是不懼,了不起把他送去公安局。
隻要兒子能好,他把命賠了都願意。
鮑家主的兒子受的是外傷,安枝一張療愈符過去,人就活過來了。
謝炫心說:前輩果然是前輩!
前輩高人安枝救了人後,問謝炫:“知道間歇穀這個地方嗎?”
“間歇穀?”
謝炫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實在擔心兒子跑進裏屋的鮑家主就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師,我從前意外得到過一張間歇穀的地形圖,我願意獻給大師。”
他討好笑笑:“隻求大師救救我兒子。”
“爹。”
一道虛弱的聲音傳進鮑家主的耳朵裏,他愣愣轉過頭,發現自己的兒子已經坐了起來。
他那個傷重昏迷不醒很多天,水米不進的兒子。
他,坐了起來!
這下別說是間歇穀的地圖了,整個秦嶺山脈的地圖他都願意給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