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爾倫興致缺缺地砍掉了男人手腕處的觸手,洛夫克拉夫特興致缺缺地重新生成觸手。兩個黑衣男人像是在玩過家家般無聊的回合製遊戲。

夢野久作抱著醜萌的布娃娃,歡快地和滿臉寫著疲憊的大人們打招呼。“啊,魏爾倫先生,還有奇怪的大叔,你們在玩什麽遊戲?久作也想玩。”

魏爾倫操作重力飛到小孩子身邊,單手提溜起夢野久作的後脖領,“看管你的人呢?”

“去抓欺負織田先生的壞人了,”夢野久作半吊在空中,不像在中原中也麵前表現的那般任性胡鬧,如同乖巧的綿羊般回答,“奇怪的大叔也是欺負織田先生的壞人的同夥嗎?”

魏爾倫便和夢野久作一同看向奇怪的大叔。

“不認識織田先生,我的任務是拖住戴帽子的黑西裝。啊,不要盯著我看,手好癢,唔,小孩子,我也會哄小孩子。”

洛夫克拉夫特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開始手癢,他回憶起同事哄小孩的手段,用觸手編了個魏爾倫看了都沉默的奇怪生物,“看,短腿狗。”

魏爾倫扭過頭不願再多看一眼奇怪生物,辣眼睛,他需要蘭堂洗洗眼睛,“夢野久作,首領不會允許不乖的孩子留在織田幹部身邊。”

夢野久作嘟起嘴唇,走到洛夫克拉夫特的麵前,似是被男人的短腿狗醜到了,也似是對魏爾倫的恐嚇不滿。可愛的男孩撒嬌似的命令男人,“不要短腿狗,要紅色的大貓貓。”

洛夫克拉夫低頭看了眼狗,絞盡腦汁地編了一個更加奇形怪狀的生物,討好地獻給可愛的男孩。

“大叔好笨,貓,貓啦……和織田先生一樣的貓,”夢野久作眼中的嫌棄意味更重,男孩蜷起右手放到臉頰邊,發出了一聲軟糯的貓叫聲,“喵~”

“可愛。”

“是吧,超可愛的~好醜,這不是貓!”

一大一小席地而坐,就如何用觸手編成一隻可愛的紅色貓貓展開了友好討論,間接夾雜著夢野久作幾聲清脆的笨蛋。

魏爾倫依著大樹給自家搭檔發短信,TO蘭堂,任務搞定,有沒有獎勵。TO保爾,抬頭看天色。

魏爾倫默默抬頭望天,哦豁,我竟然和這家夥打到太陽下山。TO蘭堂,對方的觸手可再生,被纏住了。我撿到了經常在家裏蹭吃蹭住的小孩。TO保爾,把久作安全帶回來。

“走了,蘭堂讓我帶你回家。”魏爾倫對研究到觸手打結的一大一小說。

男人看了眼被他拖了一天的帽子先生,對男孩說,“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組合」的成員。”

“夢野久作,港口黑手黨天衣無縫的孩子。”夢野久作失落地盯著打結的觸手,好想要貓貓,“織田先生說好孩子要有禮貌,但你的名字太長了,久作記不住。”

“再見啦~笨笨的洛夫先生,下次見麵久作要紅色的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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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高塔頂端,費奧多爾手中把玩著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青年將蘋果湊到鼻尖,歡快地與來人打招呼,“呀,織田作,你竟然一個人來了,沒帶手下來嗎?”

織田作之助依著牆壁喘氣,爬沒電梯的高樓好累啊,難為他這個病重患者了,“首領在哪?”

“織田作總是與常人無異,讓人忘記你其實看不見。”費奧多爾好奇的目光停留在青年的雙眼上,而後將目光移到房間最中間的中年男人身上,“森鷗外,你運氣真好,能撿到如此聽話的狗。”

森鷗外額頭都是冷汗,那是他無數次發動異能力的徒勞結果,“我認為比起狗,貓更合適。”

“喵~”費奧多爾學了一聲貓叫,微笑著說,“擅長抓老鼠嗎?那我可得小心,被織田作抓了就糟糕了。”

織田作之助望向森鷗外的方向,“你要什麽?”

費奧多爾不滿地撇嘴,“專心點,我要書。”

織田作之助收回目光,從黑色風衣內襯裏拿出一本黑色書籍,“一手交人,一手交書。”

“不行,織田作身手那麽厲害,我可打不過你。”

“那你要如何才能放人?”

“這裏的炸藥足以在炸平這座樓,異能阻隔器,和太宰的無效化異能力作用類似。”費奧多爾踱步走到森鷗外旁邊,張開雙臂,向青年展示殘酷的事實,“織田作,你沒有談判的資格。”

“所以你叫我來是來……”織田作之助真誠詢問,“聽你說廢話的嗎?”

費奧多爾想了想,也同樣認真地回答:“不是,是讓你把書給我。”

“那你會放了首領嗎?”

“不會。”

“那我為什麽要把書給你?”

“因為我會殺了森鷗外。”

“你不會。”織田作之助篤定地說,“首領死了,黑手黨的新任首領無論是誰,都不會放過殺害先代首領的犯人。並且你永遠得不到書。”

費奧多爾來了興致,他拿出匕首,邊給蘋果削皮,邊與青年討論,“那我們就陷入了僵局,織田作有什麽好的解決方法嗎?”

“你可以廢掉我的手,我就沒辦法動武了。書給你,你帶著書離開。”

費奧多爾仔細地打量依著牆壁的紅發青年,輕輕地咬了一口蘋果,水果的汁液順著果肉流到地上,“織田作,你每次都能給我驚喜。”

織田作之助跪在森鷗外腳下,用嘴巴叼著匕首,一點一點割斷捆綁在男人身上的繩索。鋒利的匕首劃破了青年的唇舌,也割傷了男人的胳膊,兩個人的鮮血順著刀刃滴落。

“首領……”織田作之助喃喃低語。

森鷗外撿起掉在地板上的匕首,找到被魔人扔掉的宗三左文字,牽起青年血色的手臂,“走吧。”

「織田作之助:天依,回來。」

織田作之助聽見了近在咫尺的爆炸聲,鋼筋水泥的呻/吟,還有迎麵而來的熱浪。森鷗外在爆炸與烈火中奔跑,他察覺到身後青年越來越滯澀的腳步,再次嚐試召喚人型異能力,“Vita Sexualis。”

十八歲的金發少女輕鬆抱起紅發青年,以和森鷗外同樣的速度快速奔跑。森鷗外用餘光瞄了眼臉色蒼白的青年,在逃生的間隙調侃到,“不律,被女孩子公主抱的感覺如何?”

織田作之助運氣總是那麽的差,在無數中疾病他選到了最痛苦的那個,敗血症,多器官功能衰竭——醫生的無數死法一直在他腦海中不斷重複,他不知道那是幻覺,還是預知到的未來。

“林太郎…”好痛…手好痛…腦袋好痛…眼睛好痛…

出口就在眼前,不堪重負的廢墟傾瀉而下,織田作之助以不似人類的速度離開少女的懷抱,用力推向森鷗外。一步之遙,便是生死兩個世界,森鷗外拍幹淨身上沾染的灰塵,冷冷盯著燃燒的廢墟。

“織田作!可惡——”

太宰治掙開阪口安吾的桎梏,率先衝向廢墟。阪口安吾伸出腳,絆倒了太宰治。黑發青年與森鷗外擦肩而過,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匯,而後錯開。

森鷗外冷漠地移開視線。他拽著太宰治的外衣,笑著和憤怒的青年打招呼,“太宰,好久不見。長高了不少嘛,要回黑手黨看看嗎?”

太宰治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向討厭的男人揮出拳頭,卻被男人一腳踹翻在地。青年嘴角溢出鮮血,鳶色的眸子中翻滾著濃重的黑暗,“廢物,十二年前的你保護不了織田作,現在的你依然保護不了織田作。”

“看來太宰瞞了不律很多事情嘛,既然你知道十二年前的事情,那也應該知道——”森鷗外活動活動手腕,居高臨下地俯視青年,溫和的笑容下是極致的諷刺,“他是我的貓,隻會臣服於我。”

“你在害怕什麽呢?織田作之助會被太宰治馴服。”太宰治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鮮血,直視森鷗外,那雙看透世間的鳶眸透過男人的皮囊看見了男人的靈魂,那黑暗的,令人作嘔的靈魂,“你害怕織田作不再屬於你,才會匆忙將我趕走吧。”

太宰治笑了,他在肆意嘲笑,“森鷗外,我們都知道,織田作為什麽會自殺,我們也都知道,他不會隻屬於你了。”

廢墟之中,阪口安吾找到了血色青年。織田作之助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三角地帶,他屈膝膝蓋,將手臂搭在膝蓋上,背靠廢墟,安靜地吐血。

阪口安吾鬆了一口氣,他和織田作之助並肩而坐,讓虛弱的青年依靠在他身上。“織田作,難得見你如此狼狽的時候。”

織田作之助開口便是質問:“太宰呢?你也來了太宰怎麽辦?”

阪口安吾用袖子擦掉織田作之助嘴角的鮮血,他終於說出了他藏在心底的歉疚,“織田作,對不起,我不該欺騙你和太宰,對不起,害得你被森鷗外懲罰,對不起,毀掉了你辛辛苦苦才得到的一切……”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織田作之助也想抬起手臂給哭成花貓的社畜擦淚,可他太累了,一點力氣都沒有,“嚴格來說,是太宰強行把你拉過來的,你隻是順勢而為。嗯…你和太宰以前就認識嗎?”

“不告訴你。”

“那就是認識了。”織田作之助輕笑,微弱的聲音漸漸隱於火焰,“安吾,我好困…我先睡一會…”

阪口安吾哭得很凶,他也不知道那時的織田作有多絕望才會選擇自殺,也不知道太宰抱著織田作哭泣的時候到底有多難過…織田作織田作織田作織田作…

“那個…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要不,你先哭會,我等會再來?”

櫻花飄零,蝶舞紛飛,一席櫻色的和服,一把鋒利的打刀。櫻色的劍客在火焰之中,溫柔體貼地詢問哭泣的青年。

阪口安吾迅速擦幹淨臉上的眼淚,又用手指簡單地梳理頭發。異能特務科的精英人士禮貌微笑,“不用了,請先帶織田作離開。”

“織田作…奇怪的斷句。”

櫻色劍客溫柔地抱起紅發青年,小家夥都長得這麽高了,都到能做些隻有大人才能做的羞羞事情的年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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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 番外· 無責任小劇場 ————

安吾:織田作,對不起……

織田作:沒關係,原諒你了。

安吾:嗚嗚嗚嗚嗚……

織田作:好吧,其實我是有點生氣啦,但你都來陪我了,那我就原諒你啦。

安吾:嗚哇哇哇哇……

織田作:你慢慢哭,我先睡一會…ZZZZZ……

安吾:嗚嗚嗚……織田作,對不起……嗚嗚嗚……

左文字:他哭得好慘,我到底要不要打斷他呢?

天依:織田作,起床了!滿臉鼻涕的社畜醜死了,快讓他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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