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媛?你怎麽……”

“老公,你怎麽還沒睡啊?這位是?”

“趙小姐,我們在婚禮上見過,我是和小夭。”

“和小夭?哦,這個時候,你們……”

“我們……”劉家瑋支吾著。

“我朋友黃爍,你認識的,在酒吧喝多了,劉家瑋剛好碰到把她帶回來了,這不,打電話讓我來接她,好了,我也該走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和小夭立刻接上話頭。

劉家瑋也恢複了常態。

“黃爍還睡著呢,要不就等她醒了再走吧。”

“沒關係,我把她叫起來就行。”和小夭說著朝臥室走去。

“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劉家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人家想你嘛,特意連夜趕回來的。”趙欣媛的聲音百轉千回、鶯啼鳥鳴、嗲聲嗲氣,還很明顯地提高了分貝,“媽也催著我早點回來,媽急著抱孫子,你看,又給我買了這麽多補品。”

和小夭扶著黃爍出來了。

“那我們先走了,謝謝。”

劉家瑋在自己妻子的陪同下,目送和小夭兩個人離開。

一大早,和小夭被各種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打開門,一眼看到範小範正在大穿衣鏡前左照右照,前照後照。

“和小夭,你看我,怎麽樣?”

範小範努力忽閃著長長的假睫毛,擺出美少女戰士的姿勢。

“你不用起這麽早也很美。”

“我今天要去麵試。”

“麵試?”和小夭看著範小範緊身的小吊帶、短得不能再短的熱褲,還有那一頭小辮子,那一排耳墜倒是取下來了,用了一排耳釘代替,“我覺得你這身行頭去海邊釣帥哥還差不多。”

“我已經找到我的真愛了,從此帥哥什麽的對我都是浮雲。”

“不是吧,範小範,我就幾個小時沒見你,你就找到真愛啦?不,你不會是被那非洲土著洗腦了吧?”

“和小夭,一個男人在他頭破血流的時候眼裏還隻有你,這不是真愛嗎?”

“說不定他是被砸得頭暈眼花失血過多,把麻婆當西施了呢?小姑娘,在光速裏誕生的隻有毀滅,沒有真愛。”

“和小夭,你Out(落伍)了,真愛的誕生與時間的長短沒有關係,我的真愛不難產,好了,拜拜,我還有一個約會呢。”

範小範翹著屁股一扭一扭走掉了,和小夭自語:“我的真愛已經難產了,也不在乎那幾小時了,睡覺吧。”

和小夭躺回**腦袋卻清醒了,怎麽也睡不著,她拿過手機,登上塵封了兩年的QQ,又見到了那個熟悉的昵稱、熟悉的頭像。

“你怎麽忍心投一道擬也擬不出的光,啾啾地注入我心底?你怎麽忍心以消隱相威脅?”

和小夭的心漏跳了兩下,然後,她果斷地把這個人拖入黑名單。

和小夭在**輾轉反側之際,範小範正在健身中心讓麵試官們坐立難安。

“範小姐,你為什麽要應聘這份工作呢?”

範小範臉一紅,“你問得好直接哦。”

問話的麵試官扭頭去看旁邊的人,不明所以,他的同桌也是一臉茫然。

“我喜歡你們這裏的健美教練肖健,我要跟他在一起工作,所以……”

“嗯……我換個說法吧,你認為自己具有哪些優勢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優勢啊?太明顯了!你們看,”範小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房間中央。“我身材好、臉蛋兒漂亮、熱情大方,特有親和力,當然最重要的,我的專業技能過硬,我是從大學開始練瑜伽的,雖然起步晚了點,但是我聰明,一學就會,而且我身體特軟,任何動作都難不倒我,我每年寒暑假都去專業的培訓班學習,要不是我媽把我的護照藏起來了,我差一點兒就去印度學習了。我在學校還成立了一個瑜伽協會呢。對了,我帶了瑜伽墊來了,要不要露兩下給你們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知道通過專業考試的人才能進入複試,我們相信你的能力。”

“真的不看啊,太可惜了,不過沒關係,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你們可以隨時來看。”

“範小姐,順便問一句,你的母親為什麽不同意你去印度學習?”

“這事兒吧,都怪我,我隨口說了一句印度男人真性感,其實我就那麽一說,我媽放在心上了,她就認定我是想找個印度人嫁了,所以死活不讓我去。”

“範小姐,我看你簡曆上寫著上一份工作的離職原因是被學校開除了,能給我們說一下詳細情況嗎?”

“我覺得自己非常不適合當老師!”範小範慷慨陳詞,痛述自己的悲慘遭遇,“教學部長總是說我跟學生走得太近,沒有老師的威嚴;風紀校長看不慣我的每一件衣服,他恨不得把我包成個木乃伊,他自己就是這樣,天再熱,他也是皮鞋領帶一樣不少。您是不知道,我在校園裏碰到學生吃零食,關係好啊,他們就分給我,被部長看到了,我就要回去寫檢討——我懷疑他是妒忌,也不知道哪個腦袋進水的訂的規矩,不能邊走路邊吃東西,就因為這個,我都不知道寫了多少檢討了,後來我幹脆複印了一摞,他再要我寫我就拿出一張,直接簽上日期了事。部長很生氣,認為我這是公然藐視他,就打我的小報告,我一個月的績效獎金就沒了。還有更可笑的呢,有一段時間,負責學校廣播小組的

那個老師出去學習了,我暫時帶她的班。那裏麵有幾個學生還是我班上的,他們向我訴苦,這個廣播小組太沉悶了,每天隻能放紅歌和校歌。我就很納悶,為什麽就不能放一些大家喜歡的音樂呢?他們說那個帶他們的老師說的這樣做才不會出錯,你們聽聽這都是什麽啊,簡直太跟不上時代了!你們也有這樣的感覺,對不對?對不對?”

範小範走到麵試官跟前,俯下身子逼問他們。

“作為一個站在時代浪尖的熱血青年,我自然不能對這種情況視而不見,我對學生說,你們願意放什麽音樂就放什麽音樂,你們喜歡聽什麽節目就做什麽節目。難道我做得有錯嗎?你們是沒有看到啊,學生是多麽興奮啊,而且,做自己喜歡的節目,他們的積極性也很高啊,以前隻有一個人會操作編輯機,我在那裏短短一個星期,每個人都會了,難道我們不應該為學生的進步感到高興嗎?如果是您的孩子,您也會很欣慰吧?”

範小範伸出手去緊緊握住了一名女麵試官的雙手,那姐姐誠惶誠恐,眼鏡兒都被範小範劇烈的握手幅度抖掉到鼻尖上了,範小範很體貼地伸出纖纖食指,幫她把眼鏡推上去。

“可是,學校領導卻說我是毒害學生,這一次不但讓我寫檢討,還讓我去上了一個月的思想政治課,又扣了我兩個月績效獎金。你們說,我是不是比竇娥還冤?”

幾位麵試官腦袋如小雞啄米,頻頻點頭。

“現在你們明白了吧,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我是動輒得咎啊,多幹一年就得少活十年。”

最年長的一位清了清嗓子:“那麽,範小姐,你到底是因為什麽被開除的呢?”

“你看你這位爺爺,太性急了不是,我這不就要講到了嘛。說起來,我被開除跟你們可是有著直接關係的。話說,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殺人夜’,學生睡不著,我也睡不著——平安夜嘛,誰還做睡覺那麽老土的事,我就帶著學生到樓頂做瑜伽冥想,所謂風流逸事也不過如此吧,可是校長說我這是造反,然後我就被開除了,雖然至今為止我也沒弄明白他的意思。大家明白了吧?我來這兒做瑜伽老師那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你們不錄用我,那真的是令親者痛仇者快啊!”

“範小姐,工資待遇和公司的基本情況都跟您說了,你還有什麽要求或者其他想問的嗎?”

“要求?有,我希望,離肖健近點兒。”

幾位考官再一次黑線滿麵:“範小姐,今天的麵試就到此為止,麵試結果我們會在三天之內通知你的,再見。”

一行人魚貫而出,看到候在走廊上的肖健,一個個表情無比複雜,一個考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好好珍惜,一個極品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