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來的猝不及防, 林川自己都沒有料到,他剛才一直刻意盯著衣領看,就是怕萬一被謝停洲看到了他胸前的那一道長疤, 一定會詢問他原因, 但他沒想到自己隻是發個呆的功夫, 謝停洲就已經注意到了。
“……”
場麵瞬間冷了下來,謝停洲牢牢盯著林川, 黑色的瞳孔沉鬱的嚇人,而林川卻滿臉怔然,目光裏帶著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謝停洲還在看著自己, 林川臉色開始發白,下意識拉住衣領朝上帶了帶,想要解釋, 卻半天沒能說出來。
他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這傷口顯然是利器傷, 劇組的武器都是嚴格審查過的,沒有開刃的刀劍根本不可能造成這種傷疤。
這傷口也顯然是最近才有的,還沒完全愈合,動作一大,疤痕附近就會跟著泛紅。
眼看林川愣在了原地, 臉色越來越白, 謝停洲瞳孔微縮,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越線,可能問到了對方的隱私,立刻收斂了氣勢, 盡量溫和地開口:“……我隻是覺得這傷看起來很嚴重,如果有人蓄意傷害你, 你……”
“不、不是……”林川終於回過神,結結巴巴地開口,“這個傷……是有原因的。”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覺得是句廢話,不是有原因的難道還是憑空出來的?可是越急越亂,他一時間想不到什麽好說法,隻能這麽胡亂解釋:“是……是我自己……”
謝停洲微微一怔,看著林川支支吾吾有些慌亂的模樣,突然眸底一動,仿佛想到了什麽。
難道……是在沒有反抗的情況下被人傷害的?那會是什麽情況?
再想到林川欠的那些錢,一些細節瞬間被聯想穿了起來:林川……是不是欠了高利貸,所以才……?
謝停洲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複雜,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事情,但他知道欠下高利貸的人下場一般都不會太好,難怪林川總是這麽急著要錢。
……
這時,醫護室外突然有人喊道:“謝老師!玄導喊您!”
謝停洲動作一頓,微微不耐煩地皺眉回道:“知道了。”
“……你去吧,”林川趁機接過謝停洲手裏的藥膏,“我自己來就好了。”
謝停洲看著林川,神色猶豫了一下,林川立刻又補充道:“沒事,塗藥膏而已,我能碰著。”
“……”謝停洲眉眼裏帶著些懊惱,開口道,“那你處理好了再出來,不要急。”
“嗯。”
“還有……”
……怎麽還有?這個話題還沒完嗎?林川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眨巴兩下眼,有點忐忑地看向他。
謝停洲皺眉道:“最後那點戲不用再補拍,我自己上。”
“啊?”林川沒想到他是說這個,下意識要反對,卻被謝停洲認真的目光看的愣了一下。
“我自己可以。”
“……”
謝停洲離開後,醫護室內重歸平靜,林川擰開藥膏,擠出一點開始在傷口附近塗抹。
清涼的觸感讓他發熱的頭腦滿滿冷靜下來,思緒也慢慢沉澱。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最近他實在是有點不清醒了。
他似乎總在弄混停洲和那個人的邊界,總會無意識地把兩個人當做一個人,尤其是在謝停洲會給予他回應、會關心他後,便得寸進尺,試圖從他身上找到一點那個人的影子。
可事實上謝停洲對他的關心,和那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到底,是他不願意麵對現實,不願意承認師父已經死了。
他在逃避,但他不能拉謝停洲下水,謝停洲根本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也不應該被當成師父的影子。
林川慢慢拉上衣領,整理好衣服,深吸了一口氣。
他需要端正態度了,隻把謝停洲當做自己的老板,好好拍戲,做好武替,掙錢給師父買牌位,這才是他該做的事情。
……
謝停洲果然如同他所說的那樣,自己拍完了最後那一點打戲,劇組收工後,謝停洲轉頭看向換了衣服的林川,叫他過來吃飯。
林川卻已經湊到了發盒飯的小車前,領了一份盒飯後,對著謝停洲打了個招呼:“不用了謝老師,我就吃這個就行,不能老蹭您的飯啊。”
謝停洲眼神一滯,看向林川的目光裏帶了點猶疑。
……謝老師?……您?
林川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客氣了?或者說……有些疏離?
這種感覺到了下午就被徹底證實,林川拍完戲後,沒有向以前一樣和謝停洲打招呼、順便搭個車,而是提著自己的包,朝著住處慢慢走了回去。
謝停洲望著林川的背影,眉頭皺的很緊。
他是不是不該問林川那道傷疤的來處?
難道是因為他就這麽不留情麵地戳破了林川的過去,才讓林川變得這麽疏離?
可林川不是喜歡自己麽?原來愛會消失的這麽快?
……
“老板,”王海青跑了過來,“還有兩天殺青,我們到時候先去拍七條廣告,再參加兩個綜藝,就可以進組下一個劇了。”
謝停洲的目光淡淡掃了過來,王海青脖頸一涼,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您也不能一點不營業啊,這廣告都是提前約好的,綜藝也是還人情,能推的我都推了,五天時間,差不多夠了。”
眼看謝停洲的目光還在自己身上,眼底甚至帶了些思索,王海青求生欲瘋狂上湧,立刻補充道:“實在不行、實在不行那綜藝還能推一個!等《伏靈記》播了再上,剛好連上新劇宣傳。”
“老板,不能再少了,我知道沒給你留看劇本的時間,但你不是過目不忘嘛,那劇本、那劇本開拍了再看來得及,前幾天都沒有什麽重頭戲……”
“王海青,”眼看王海青滔滔不絕個沒完,謝停洲打斷了他,“這五天的通告,你安保請了嗎?”
“……啊?”王海青被這問題問的一愣,“安保……不都是合作方提供嗎?”
“我們自己不帶?”
王海青被這問題問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們、我們以前帶了,您不是說……沒什麽用嘛……”
謝停洲剛火起來的時候王海青想著撐場麵,一口氣雇了六個保鏢,站在身後排成一排,看起來威風凜凜,卻被謝停洲看了一眼就讓他們回去,說自己不需要這麽多人。
於是這麽幾年都是王海青一個人又當經紀人又當保鏢,加上娜娜兩個人,在機場都被粉絲擠習慣了。
怎麽、怎麽現在突然又要安保啊?
心念流轉間,王海青突然開竅,猛地抬頭:“那老板,我們再找一個身手好的臨時保鏢?”
他特意加重了“身手好”三個字,看到謝停洲沒有回話,表情卻顯然是同意了。
王海青的目光自然地轉移到劇組裏,卻沒能看到林川,頓時有些疑惑:“林川去哪兒了?這家夥今天不搭車?”
林川出入都純靠走,最近他們回去的路上會順便把林川帶回去,猛一下沒看到人,王海青還有些不習慣。
謝停洲聽到這句話,眉頭一皺,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上了車。
王海青慌忙跟上,語氣十分狗腿:“老板放心,明天、明天一定找到人!”
——
“保鏢?”林川一愣,停下了擦劍的動作,“你們之前沒有雇嗎?”
“之前那個不幹了,”王海青搬著個小板凳坐在林川旁邊,神情十分諂媚,“你能不能來?就五天,不費事的,吃住都報銷。”
林川頓時有些心動:“那費用……”
王海青:“一天兩千。”
林川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王海青的目光裏都開始發光:一天兩千!那五天不就是一萬?八分之一的牌位有了!
什麽避嫌、什麽端正心態瞬間被林川拋到了腦後,他答應的毫不猶豫:“好!什麽時候出發?”
王海青:“明天下午殺青就走,你今天回去了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直接從劇組出發。”
林川慌忙點頭:“好!”
“對了,”王海青又想起來,“你身份證給我,還得再給你買張機票。”
這話一出,林川突然愣住了:“……身份證?”
“是啊,”王海青笑道,“娜娜得把你的信息存起來,說不定以後用的到的時候還多著呢。”
“……”林川緩慢地眨了下眼,“一定要身份證嗎?”
王海青愣了一下:“你沒帶?沒事,身份證號給我,不過去機場的時候別忘了拿啊。”
“……”林川像是被定格了一樣,動作十分緩慢,連說話都慢了下來,“那個……我的身份證……”
謝停洲一直在躺椅上閉目養神,此刻突然睜開眼睛,看向一旁滿臉尷尬的林川,語氣沉靜:“丟了?”
林川搖搖頭,想了半天,還是如實說道:“不在我這裏。”
這話說的王海青一頭霧水:“不在你那兒?那在哪兒?你拿過來不就得了?實在不行找人用快速送,明天就能到。”
說到這裏,王海青還是有些納悶:“不過你在這裏工作,怎麽會不帶身份證?”
武術演員需要簽很多安全合同,都是需要身份證的,林川沒帶,是怎麽工作的?
“我……”林川抿了下嘴,吞吞吐吐了半天,還是開口了:“身份證被押在別的地方了。”
王海青:“???”
謝停洲:“……”
林川心虛地眨了眨眼:“暫時拿不回來。”
“不是,等會兒……”王海青一臉詫異,“什麽叫押在別的地方了?你、你幹嘛了?”
林川聲音越來越小:“有筆錢還沒付,暫時押了身份證。”
王海青看向他的目光已經帶了震驚,而謝停洲眼皮一抬,適時開口:“你需要多少錢?我可以借你。”
“……”林川眨眨眼,臉色瞬間有點發紅,“啊……”
給“謝停洲”做牌位,還要借謝停洲的錢,這不太好吧……
謝停洲看向他,語氣頗有些善解人意的味道:“不管怎麽說,先把身份證拿回來,萬一對方用你的身份證做違法的事情,後果可就嚴重了。”
違法的事情……回想起冥水鋪老板那張微胖中帶著憨厚的臉,林川覺得他不是那種人,但眼下除了借錢,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畢竟這可是一萬塊錢的外快……
林川咬咬牙,點頭鄭重道:“七萬。”
王海青一愣:“啊?七萬?”就七萬塊錢,也要拿身份證抵?他還以為很多呢。
謝停洲卻微微皺眉:“七萬……才能拿回身份證?”
林川看著他,點點頭,滿是乖巧。
謝停洲陷入沉默。
這七萬也許是這段時間的利息錢,還上了才能把身份證拿回來,這樣一算,林川欠的錢……可是一筆大數字。
林川眼看謝停洲突然皺起了眉,頓時有些忐忑:“可以借嗎?”
謝停洲看向他,回答的卻毫不猶豫:“可以。”
——
拿回了身份證,冥水鋪的老板非常熱情地表示會盡力縮短牌位的工期,最快一個月後林川就能拿到東西了。
林川聽了這話心情大好,連帶著整個人氣質都變得柔和了許多,第二天在片場等著謝停洲拍殺青戲時,嘴角始終帶著笑。
殺青戲是個大場麵,男二號周玉卿也來了,看到林川立刻湊到他身邊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
林川笑著點點頭:“好久不見。”
“你之後打算幹什麽?”周玉卿問,“我下部劇是個校園劇,需要的話我能幫你推薦點角色。”
林川微微一愣,沒想到周玉卿會這麽熱情,笑著搖搖頭:“謝謝,不用了,我下部戲還是做謝停洲的武替。”
周玉卿撇了下嘴,小聲說:“你靠你這張臉也能掙錢,幹嘛非要做武替?又累又危險的。”
林川頓了一下,垂眸道:“我不做也總要有人做,那不如是我做。”
這話說的周玉卿沒聽明白,有些疑惑地望著他。
林川回過神來,又笑了:“我演技很爛的,演不好戲,做武替是我最擅長的事情了,而且也做出感情來了,那句話怎麽說的——做一行愛一行嘛。”
周玉卿被他感染了,敬佩地豎了豎大拇指:“林川,你真的很厲害,我自愧不如。不過我下部劇要去重化市,就見不到你了,有空一起吃飯啊。”
周玉卿顯然還在為那天沒能和林川一起吃飯耿耿於懷,林川則爽快地點頭:“好。”
……
謝停洲拍戲時餘光便注意到這邊交談著的兩個人,休息的間隙走了過來,就聽到周玉卿又在約林川吃飯,眼皮微微一跳,看向林川的目光裏多了些恨鐵不成鋼。
別家的粉絲都是隻圍著自己家明星轉,怎麽這個人這麽好說話,誰都能和他成為朋友。
林川感覺到周玉卿的目光,衝著他笑了一下,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
謝停洲的視線在林川那個笑容上暫停了幾秒,又冷淡地收回目光,繼續看自己的台本。
這時,監視器後的玄山一愣:“謝老師,這裏情緒不對,你應該很傷心的,可我怎麽感覺你在笑?”
謝停洲神情一凜,將已經捏的皺巴巴的台本收到袖子裏,再次抬眼看向攝像機。
玄山滿意地笑了:“這就對了!”
……
這場殺青的戲一直拍到傍晚,王海青拍趕不上飛機,一結束就拉著林川往商務車上跑。
林川回頭看向還被眾人包圍著合影的謝停洲:“那他呢?”
“咱們先去開車,過來接他!”
司機和娜娜都在車上,兩個人現在對林川的出現已經非常適應,娜娜甚至還給他貼心地準備了飲料和零食。
林川吃著娜娜帶來的小零食,好奇地問她:“我們要去哪兒?”
“玉京市!”娜娜朝他眨眨眼,神情靈動,“晚上一點到,然後去拍個雜誌。”
林川頓時一愣:“……幾點?”
“一點啊,”娜娜表情有些無奈,“沒辦法,時間太緊張了,今天不拍完這個雜誌的話,後麵的六個廣告拍不完。”
林川瞬間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六個……廣告?”
娜娜乖巧點頭:“對啊,三天時間,六個廣告,剩下兩天時間拍兩個綜藝,兩個綜藝還不在一個地方,我們需要淩晨趕飛機過去呢。”
“……”林川聽得有些震撼,但看著娜娜和王海青一副以習為常的模樣,就知道這是謝停洲的日常。
他不敢相信謝停洲竟然能忙成這樣,這麽高強度的工作壓力……謝停洲是怎麽熬過來的?
難怪謝停洲的臉色總是冷冷的,任誰每天要麵對這麽多工作,恐怕心情都很難好起來吧。
車輛朝著劇組的方向駛去,謝停洲似乎還在被人圍著合影,一時半會走不了,林川隔著車窗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開始發呆。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想起了和師父的最後一麵,那時他們遊曆歸來、遭遇仇家,林川本以為他們可以全身而退,卻沒想到師父身上的毒早就已經到了極限。
斷崖上的那一戰,林川拚盡全力也隻堪堪殺得了對方的頭目,在絕望中抱著師父的屍身跳了崖,轉眼卻回到了現代。
如果可以,林川其實寧願留在大黎,和師父一同長眠在崖下。
……
“嘭!”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將林川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沒想到自己發會兒呆的功夫,竟然回想到了最不願意回想的那一幕。
林川眼底還有些血色,下意識偏過頭,看向聲響發出的地方。
車門被人推開,謝停洲皺著眉頭上了車,大概是劇組過多的熱情讓他有些承受不住,他坐在座位上扯開領帶,急促地喘了口氣,閉眼停了幾秒,又突然睜眼,轉頭對上了林川的目光。
兩個人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對視了。
林川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回憶中,眼眸通紅,目不轉睛地盯著謝停洲。
謝停洲沒料到對方會是這種神情,猛然對上時愣了一秒,隨後緩慢地眨了幾下眼,發現林川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猶豫了一下,竟然自己先低頭避開他的視線,看向手裏的手機。
可林川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熾熱,謝停洲盯著沒有亮屏的手機良久,終於還是轉頭,神情鎮定地看向他:“你在看什麽?”
謝停洲聲音一出,前排的娜娜也轉過頭來,以為謝停洲在喊自己:“什麽?”
轉過去才發現謝停洲的眼睛根本沒往自己這裏看,而是直直對著坐在左側的林川,而林川也在看謝停洲,不過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林川用力眨了眨眼,低頭竭力平緩思緒,開口道:“沒事。”
謝停洲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用力,又追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林川卻沒有再回答,搖搖頭,不再對謝停洲有所回應。
一股無來由的煩悶讓謝停洲忍不住皺了下眉,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林川現在和態度和剛才相比突然變了很多,但他根本不清楚原因,也不知道林川怎麽了,林川隻是在他上車時看了他一眼,然後就不理他了。
這種得不到答案卻又讓人在意的感覺十分不爽,謝停洲眉頭幾乎擰成一團,眼底的神色也變得不耐煩起來。
娜娜眼看這兩個人突然就變得有些奇怪,抿了抿嘴,緩慢地縮回了腦袋,坐回了副駕駛,決定裝作什麽也沒有看到。
車在行駛兩個小時後達到了機場,司機去寄存行李,娜娜則去取機票,王海青則因為手機鈴聲從上車開始就沒有停過,下了車立刻走到遠處回電話,車裏瞬間隻剩下謝停洲和林川兩個人。
林川在路上的時候始終低著頭,反複控製自己不要回想,那些絕望的畫麵在他夢裏已經重複過太多次,他不希望自己連清醒的時候都被影響,但麵對謝停洲,他很難完全冷靜下來。
謝停洲在沉默了三分鍾後,終於開口:“你剛才……怎麽了?”
林川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看向謝停洲,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那必然不會是好的事情,謝停洲看著林川通紅的眼眸,對方顯然是無聲地哭過一場,心口募然軟了下去,原本就在嘴邊的問題也硬生生被自己咽了回去。
他不再追問,伸手拉開了車門:“走吧。”
……
廣告集中在相鄰的幾個城市拍攝,第一個目的地是玉京市,眾人轉了一次機,在淩晨一點終於落地。
林川的行李很少,背上的雙肩包就是他全部的行李,而謝停洲的行李則有足足三個箱子,林川單手推著兩個箱子,還想伸手去拿娜娜手中的箱子。
娜娜十分感激:“謝謝謝謝。”
謝停洲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了兩人一眼,隨後大步走過來,從林川手中拿走了一個箱子。
林川和娜娜都是一愣,娜娜首先反應過來:“哥,不用!我們拿就好了。”
謝停洲卻沒有給她反對的機會,大步流星地拉著箱子走了。
娜娜呆呆地眨了幾下眼,看著一言不發的謝停洲和拉著兩個箱子緊跟在謝停洲身後的林川,再看看身邊電話不停的王海青,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毫無用處。
王海青在掛掉第七個電話後手機徹底沒電,他把電量用光的充電寶和手機同時往包裏一扔,長長出了口氣:“這幫人瘋了!一聽說老板出關,電話都快給我打爆了,搶著想加塞。”
謝停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王海青立刻對天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一個通告都沒加,現在已經排滿了,再加一個我們都趕不上回去開機。”
林川看著王海青手上比出的搖滾手勢,沉默了幾秒,問他:“我一會兒需要做什麽?”
王海青笑了:“沒什麽事,外麵應該會有記者和粉絲,我和娜娜走在前麵,你就負責護住老板就行。”
林川忙點了點頭。
王海青生怕他理解錯“護住”的意思,忙又補充了一句:“哎,那些都是女孩子,不會做什麽的,你溫柔一點,擋住她們就行。”
林川再次點了點頭。
謝停洲看著他聽得一臉認真,覺得好笑,眼看眾人快要走到通道盡頭,突然開口道:“林川。”
林川腳步一停,疑惑地轉頭看向他。
“戴口罩。”
林川從包裏摸出口罩戴上,又聽到謝停洲對自己說:“你先出去。”
他“哦”了一聲,沒有猶豫,提著兩個箱子走出了通道,隨後就看到麵前烏泱泱站了一群人,見到他出來,立刻尖叫著朝他跑過來,相機拍攝的聲音也同步響起。
“啊啊啊啊出來了!!!!”
“謝停洲!!!!”
“停洲我愛你!!!!”
還沒走出去的王海青被突然響起的喊聲嚇了一跳,聽清楚在喊什麽後又有些疑惑:“我們還沒出去,外麵喊什麽呢?”
謝停洲笑了一聲,朝外走去,娜娜也慌忙跟上,路過王海青時伸手拽了一下他:“糟了,他們把林川認成謝哥了!”
……
此刻的林川僵在出口,整個人都愣住了。
鋪天蓋地的閃光燈和猛然掀起的呼喊瞬間都砸在毫無準備的他身上,像巨浪一般把他鎮在了原地,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
眼看人群越靠越近,一隻手突然從背後伸出,在林川的肩膀上捏了一下。
這力道不輕不重,正好讓林川回神,他順著肩膀上的力道回頭看了一眼正望著自己的謝停洲,又轉過頭看向衝過來的人們,伸手護在了謝停洲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