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相錯露出一抹毫無殺氣的卻特別勾魂的笑容,對著藍墨依來了那麽一句肉麻到要死的話,她當時就以為這家夥不會是來殺自己的吧,所以才用這種不入流的招式給自己送個臨終遺言什麽的。

“你還是直接說你的目的我心裏會比較舒服一些,幹嘛突然跑過來獻殷勤?哪,你在夢裏,也可以殺人?”她直言不諱,殺相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若是想殺你,你如何都逃不了。”

也就是說,夢裏照樣可以殺人了?她頓時往後麵退了幾步就想離這個家夥遠點。又想想好像有些多此一舉,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腦袋,“那什麽,如果你真要動手,記得讓我的死相好看一點。”

殺相錯歪頭看著她,“你不害怕?”她撇撇嘴,“不害怕就不會逃了,可是就算逃,你要是想殺我,我還不是照樣得乖乖受死,您說你都成仙了,幹嘛跟我一個小小的凡人過不去,是不?”

她話裏的無奈十分明顯,殺相錯渾不在意地來了一句:“我樂意。”啊我擦,這是什麽鬼態度,要不就給個幹脆讓人死了算了,要不就別擱這跟她瞎耽誤功夫,幹嘛啊真是。

對於殺相錯的惡趣味她真不想表達什麽了,可又不甘心得厲害,誰樂意死這貨手裏誰來,長得那麽風光霽月的做事咋這麽不靠譜呢,能不能有點作為神仙的風度手段?

她瞪著殺相錯不發一言,殺相錯冷冷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一怔,趕緊賠笑道:“哪敢啊,我怎麽會罵你呢,我現在討好你還來不及,沒事罵你做什麽?”

殺相錯聞言不再說話,過了片刻,才道:“你該醒了。”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個什麽情況,一直沒有醒來,就是因為她的身體出現了狀況,應該是被雷劈了之後的後遺症。

殺相錯讓自己醒過來是個什麽意思?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又是一黑,再次吐槽殺相錯這個混蛋想救自己能不能給個正常點的方式啊喂!老是這麽突然襲擊真的特別不給力特別讓人不爽好不啊!

她緩緩睜開眼睛,眨眨眼,唔,屋頂有些陌生,好像是,額,對了,是自己的小閣樓,原諒她這個腦子有點不清醒的人吧,還尋思著自己在繼清宗呢,頓時苦笑,如果有殺相錯在,怕是自己很長時間都不能回宗門。

一雙柔軟的大手輕輕覆蓋在她的頭頂,過了半晌,才沉聲道:“嗯,似乎是不再發熱了。”聲音熟悉又陌生,指尖輕撫她的容顏,邪肆帶著一抹譏諷的聲音道:“還知道醒過來?”

剛才內心湧起的複雜情緒統統回爐,她抬頭看了看發出聲音的主人,是夙滄,她躲了大概連十天都不到吧,就被殺相錯和夙滄相繼找到,自己躲避的地方是得多沒有個性做事風格多有跡可循才能讓兩個人迅速發現她?一時間無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夙滄挑眉。

小丫頭怎麽用那麽複雜的眼神看他,難道他做錯了什麽事情?說錯了什麽話?不不,看起來都不太像,夙滄握住她的雙手,問道:“怎麽了,還有哪裏不舒服,為何不說話?”

不是不想說話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閉上眼睛,淡淡地來了一句:“困了,”旁邊“噗”一聲,男孩子的聲音響起來道:“你在開玩笑吧,你都睡了多久了還困,那我們這為了幫你療傷幾天沒合眼休息的算什麽?”她聞言,看想指責自己的家夥,竟然是朝陽,朝陽胡子冒出來了一些,身上沒有什麽傷,好像之前引出劫雷的事情,都是她一個人幹的。

額,當然,開始確實是她一個人幹的,後麵的事情就不是自己控製的了,她還不知道找誰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看到朝陽毫發無傷,不知怎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窩火。

她抬眼,看著朝陽道:“你是不知道我要渡劫遭雷劈麽故意站在我跟前,我都被劈成小雷人了你啥事沒有好好的,讓我於心何忍?”一係列話說得都不帶喘氣的,夙滄邪笑一聲,“看來是沒什麽大礙了。”

都能不帶喘氣地罵人了,說明生龍活虎著呢。夙滄好笑地看著她,遞上一杯溫水,“喝了吧,”她沒有推辭,接過來一飲而盡,而被說蒙的朝陽則是呆呆地看著兩個人,半晌,才選擇從屋子中退出來。

沒有跟夙滄說話,她靜靜地躺著,內視自己的丹田,小小嬰兒狀的靈氣團在自己的腹部好好地呆著,告知她確實十分順利地進入元嬰期。不過分別幾日,就有這般成效,是她自己沒想到的。

夙滄也很驚訝,小丫頭離開他才幾天,就進步頗快,這等資質一般人果然無法擁有,她抿唇不說話,夙滄心道果然還是在跟他鬧別扭,就伸手想要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

她二話不說就挪開了爪,壓根不想讓夙滄碰到她,夙滄眼睛危險地眯起,“你究竟怎麽了,一見到我就怪怪的,愛搭不理的,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她心中冷笑,自己哪有資格生氣?

“尊上這話嚴重了,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弟子,蒙受您多方照顧,感激還感激不過來呢,怎麽會生您的氣?”她軟綿綿地把話堵回來,讓他心裏更加揪心,這還叫沒生氣?

“你好好的,怎的突然跟我說這般見外的話,我知道,上次誆騙你是我不對,但我是為了你好,那是無心的,我去尋找還魂草十分危險,自然不想讓你知道替我擔心。”

她冷笑一聲,“不想讓我替你擔心,尊上,你太客氣了,我哪裏敢為您擔心呢,你法術高強又有藏歌真人陪在身邊,怎麽會出事?這種事情自然是無需向我這個小小的徒弟匯報。”

夙滄眼中冒出火花,明明已經好聲好氣解釋了,這死丫頭冥頑不靈是一句好話都聽不進去。夙滄一直是天之驕子,又是極有天賦的,一路的修真就沒有遇到挫折過,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這低三下四地追著一個女人跑了這麽久已經挺委屈的,結果來了擔心一同懸著的心還沒放下,就被她一頓搶白說得是渾身不得勁。夙滄變了臉,冷哼一聲,站起來就走。

她自然不會去攔,德行,以為自己修為高就不把人當人了,這會道歉了,那時候她被追得差點就死了,如果沒高小寧,真是,她不認為自己還有那本事讓自己再穿越一回!

眼看著玄色的衣服消失,她的眼中稍微帶著些怔忪和濕意,很快消失不見,仿佛剛才那一點點盈光是錯覺一般。低下頭,並沒有阻攔前麵的男子,總歸也不是她求著讓來找自己的,她一個人經曆了那麽多危險的時候,他在哪呢?這會說不應該騙她。

她氣得哪裏是騙了她?自己的心思自己都有些搞不懂,總歸就是複雜又委屈,就是不想多跟夙滄說一句話。看到他就難受。

夙滄出了門立馬就後悔了,沒事擺什麽譜鬧什麽脾氣呢,她的為人夙滄早就清楚了不是?沒見到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家丫頭真是委屈壞了,不論如何這次過來定然是要好好寵一番。

誰知道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冷嘲熱諷給弄得胎死腹中了,夙滄心裏也氣,怎麽這個丫頭就是不開竅,說來說去,還是沒有把他當成自己人。夙滄一咬牙,轉身又進了屋子。

她正自己在那裏坐著生悶氣呢,誰想著夙滄突然推門進來,她一呆,混蛋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夙滄也不說話,黑著臉,凶巴巴地瞪著她,她心裏有些發怵。

夙滄這種人就是典型的笑麵虎,總是頂著一張邪魅好看的容顏對著旁人笑得美到心驚,心裏越恨臉上笑得越好看,除了那次試煉被夙滄虎著臉教訓過,多長時間了,夙滄根本就不是會凶臉的人。

他不由分說,一把拽起她,不顧她渾身不帶勁剛剛晉階還沒消化自己的修為,就一把抱在懷裏不撒手了,她本來還有些害怕,溫暖的胸膛往自己臉上一貼,她想推都推不開。

“你放開我!你有病啊你!”她怒吼著,夙滄卻跟沒聽到一般。“你有藥?”沉默了,他是高級煉藥師,自己不過是個半吊子煉藥師,誰有藥水知道!夙滄歎息一聲。

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她怒吼道:“你走開,不要碰我!”夙滄無賴地道:“你說不讓碰就不碰?你說讓我走開我就走開?”她恨聲道:“我討厭你!你放開我!”

舍不得臉皮娶不到媳婦,夙滄還是一副死死摟著根本不撒手的樣子,她使勁掙紮也毫無用處,反而是自己剛剛發育起來的胸口結結實實地跟夙滄貼在一起,越掙紮越曖昧。

她臉色爆紅,不敢動了,有力的心跳傳來,讓她聽著都覺得一種莫名的安心,眼睛不由一濕,委屈啊,騙了自己不是什麽大事,情況太不趕巧,她剛剛死裏逃生,卻聽到他跟另外一個女子在一起。

縱然知曉二人沒什麽事,卻在想要安慰和保護的時候,得到的隻是敷衍,那種滋味真不好受,尤其是高小寧當時死在自己麵前,她真的嚇死了,那是夙滄的親弟弟,她拿什麽賠?她賠得起嗎?

嚇呆了,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有還魂草,救回高小寧衝動地選擇讓高小寧忘記她,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她接受無能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無法回頭無法彌補。

這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是在乎夙滄的,不然不會那般委屈,想要慪氣,甚至出言不遜。夙滄的手輕輕拍在她的肩膀,從未有過的安心,唇瓣掛著一抹溫柔寵溺的笑容。

得虧剛才沒有真的離開,不然小丫頭該多傷心呢,罷了罷了,自己都比她大了多少歲,跟個娃娃一般見識,太沒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