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滄進了房間,渾身早就已經幹透,他摸摸自己沒有束起的長發,轉過頭,就看到藍墨依那個小丫頭從他旁邊走過,“尊上,”她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夙滄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嗯,”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的背影。

哎,這就走了?夙滄心道,下文呢?怎麽下文也沒了?他古怪地皺皺眉頭,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小丫頭的藥引還缺一味,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從藏歌那裏交換來的。

別看藏歌平時對他這個師兄十分忍讓多次幫忙,那可是計算得清楚的很,尤其是一提到她的那些個寶貝花花草草,就瞬間翻臉不認人啊,夙滄可沒少在這事上吃苦頭。好在還是搞定了。

這事轉眼就過了,夙滄也沒放在心上,可是後來夙滄就越發覺得不對勁了,她總是見到自己就打個招呼,然後便沒有二話,說話的時候也是三兩個字就將自己給打發了。

夙滄心道難道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可是之前不都好好的嗎?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確定的情況下,他一直暗自觀察,是,她對自己的態度跟之前看似沒什麽區別,可是那種距離感和隔閡感,越來越明顯。

夙滄有些遲疑,但又不敢問,比如今日,他將藥都端到小丫頭的麵前了,她笑眯眯地接過,“多謝尊上,”某人故作深沉地“嗯”了一聲以作回答,然後就沒音了,一口喝完,將碗放回。

夙滄沒走,一直定定地看著她,她也不管,就做著手上的事情,額,其實就是在繡花,不知道她從哪裏弄來的布和線,自己在那裏玩。其實就是簡單的十字繡,她最近真的太無聊了。

不能跟麵前的男人多交流,而這裏怪的是就沒有書,不然她還能看書解解悶,想到這裏,她突然一拍桌子,對了!她的空間!夙滄站在一邊嚇了一跳,她轉過頭,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家夥還沒走。

“尊上,您還坐在這裏幹什麽?”瞧瞧,就是這樣視而不見的態度,夙滄肚子裏一股火猛地升起,感情半天都沒發現他端著托盤站半天了麽昂?她再次笑嘻嘻地道:“您,額,不走嗎?”

夙滄尊上,不走杵在這裏真的合適麽,不應該悄悄地該幹嘛幹嘛去?他不走自己也沒法進空間啊,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夙滄臉色僵硬得厲害,說道:“嗯,走了。”都被下逐客令了還不走幹什麽!

夙某人真心受不了這種似乎是冷戰又不是冷戰,他說話人家都有正常搭理啊,而且語氣十分平和溫暖,那笑得跟燦爛的小花似的,心裏指不定拿著個小人不停紮紮紮呢。

夙滄一把攥住蹲點好不容易抓住的灰寶,灰寶心道躲了這麽多天啊,還是沒逃過去,灰寶露出個討好的笑容,“尊上,您有何貴幹啊?”夙滄挑眉,“怎麽,今日躲不過去了,就在這裏賣好?”

灰寶尷尬一笑,心道您老知道就結了唄幹嘛還要說出來。夙滄將小家夥按在手心裏,“今日你要是不說個明白,我是絕對不會放你回空間的,說說吧,近日小丫頭是怎麽回事,怎的那般,那般別扭。”

他手在空中揮了揮手似乎是在想關於這次奇怪的鬧別扭的奇怪起因,不知道用什麽詞語來形容,最後隻能說出“別扭”這兩個字。他皺眉,心道女人的心思太難猜了,女孩子的也一樣。

灰寶無奈地道:“我說,那個,尊上,能勞煩你高抬貴手麽?我快被你壓死了好不好?”夙滄挑眉,這才將手鬆了鬆,灰寶呼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他手上,問道:“您說說看,您最近有沒有幹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夙滄皺眉,對不起她的事?天地良心隻有她沒心沒肺氣死自己的時候,他還真沒幹過什麽對不起她的事來。灰寶見他一臉迷茫,心中有些打鼓,難道是個誤會?還是尊上天性風流壓根沒把那事當個事兒。

灰寶歎息一聲,“尊上,我隻能說,當初您離成功俘獲那女魔頭的芳心就差一步的距離,我就不知道您是怎麽的,鬧出那麽多事情來,結果,該有的都沒了,又重新回到原點了,您老繼續努力吧啊。”

夙滄聽得莫名其妙,此話從何說起啊,哪裏能說得起來?他做了什麽事兒了?他眼睛一眯,“你話裏有話,敞亮了說,別跟我打啞謎,再玩這套,我就拍死你。”灰寶一個哆嗦。

它絕對相信夙滄能夠拍死自己,跟自己的無良主子一樣,那就是說動手瞬間就動手的事,可是這次它真不能幫著尊上,“那你就拍死我吧,反正我是不能說。”它脖子一梗,倒是烈性上來了。

老鼠心裏打鼓,男人摸不著頭腦,夙滄最後隻有將老鼠給放了,還能怎麽著啊真要拍死灰寶那不就把人給得罪狠了?這邊一人一鼠不得安寧,那廂藍墨依一個人進了空間看地理誌,笑得前俯後仰,真夠沒心沒肺的。

她才發現自己的娘居然是這麽有意思的人,她的娘親去過很多地方,自然,地理誌上也有一些奇怪的批注,有一則寫著“狗屁不通”,還有什麽“此處山川純屬騙局,那就是一條破土溝!”

哎呦差點要把她給笑死了,太逗了,性格這麽可愛的女人,她就想不通怎麽就插在了自己老爹那泡牛糞上,又臭又髒讓人無法忍受,額,好吧,如果沒那個牛糞估計也不會有她。

晚間,夙滄看她進了臥房,才離開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睡覺,今日他真的很想過去探一探這個丫頭到底心裏在想些什麽,他就是沒明白過來這個丫頭怎麽就突然對他退避三舍的。

進去一看,被褥是涼的,人也不在,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稍微有些皺巴,他心裏忍不住歎息,這是躲自己躲到空間裏去了,根本不給他張口詢問的機會,夙滄沒由來地心裏有些堵。

第二日,藍墨依跟尊上對視一眼,開始練習修複經脈的功法,尊上對她恢複了之前的態度,沒有過度殷勤,也好好地關心著,就如同她一般,設一個兩個人都無法進入的屏障,誰都進不去,出不來,也沒法靠近。

她無所謂地笑笑,心裏卻有些難受,果然還是不在乎的吧,所以才會這般,誰都不願意幹熱臉貼冷屁股的事。這次修煉完畢,夙滄囑咐她道:“這是你最後一次修習這個功法。日後再不用了。”

她聞言有些驚訝地問道:“您的意思是說,我馬上就可以正常修煉了?”夙滄點點頭,恢複了之前邪肆不好惹的模樣,她不多話,笑著道:“最近勞煩尊上費心了,此次弟子一定好好修煉,讓自己更上一層樓。”

夙滄點點頭,站起來離開,不若往常那般對她再有進一步的對話或者似乎關懷,就那麽冷冷淡淡地撇下她一個人走了。她看著夙滄的背影,露出一抹苦笑,尊上,應是要回宗門了吧?

午夜,她沒有躲進空間,躺在**發呆怎麽都睡不著,沒有想什麽心事,就是腦子放空,什麽都不想做,跟尊上在一起修煉了這麽長時間,她是一點都沒走心,光想著那點亂七八糟的心思了。

後來又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就連自保都困難的人,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裝成個怨婦模樣?難道這樣的自己,她會喜歡嗎?不,就連自己都不喜歡,何況是別人。她默默地翻了個身,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可能也沒多久,也許就幾柱香時間,也有可能好幾個時辰了,她突然醒來,身體裏傳來的熟悉反應讓她十分警惕,為了證實心裏想的那種可能跟事實是一樣的,她默默地將手放在被褥下。

屁股底下摸了一把,不用拿出來,她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天神四舅姥姥,她都把這事兒忘記得死死的了,為什麽會這樣,修仙界,也流行大姨媽突然來襲?親戚啊,您慰問得太不是時候了!

尷尬地坐在**,叫了灰寶好幾聲它才冒出來,她憋著個臉,就算是個老鼠,也是隻公的,她怎麽能夠問得出口?灰寶見她吞吞吐吐的,也不說個所以然來,一直拿那聚光的鼠眼瞪著她。

她實在是扛不住了,結結巴巴地問道:“那個,你們這裏,女孩子每個月那個啥了,怎麽辦?”灰寶咽了下口水,說道:“我剛才就想問你了身上怎麽那麽大血腥味,原來是因為這個,額,我,我沒法跟你說啊。”

她翻了個白眼,“你最好快點說不然這裏就要血流成河了,究竟怎麽處理啊!”灰寶頓時就樂了,依依原來也有這麽氣急敗壞的時候呢,它剛想張口,看到一抹黑色的衣角,額,好像是不需要它了呢。

灰寶不說話更是將她給惹惱了,正要發火,一個好聽磁性的聲音輕緩地道:“放鬆些,沒什麽事,這是女孩子的正常反應,莫怕,有我。”一隻溫暖的大手放在她的頭頂,她差點就翻白眼了。

夙滄尊上這個時候出場難道是要像末世前的所謂好男人一樣變出姨媽巾之類的玩意麽?她想到這個可能,僅僅是可能,頓時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完蛋了,讓尊上給撞見了。

此刻跟藏歌在瀑布前的相遇,或者是他對自己曖昧不明的態度都化成了恨不得現在就鑽進空間再不出來的尷尬,“尊上……”她哀求夙滄“您老快消失我自己能解決”的小眼神看成了“快救救我我什麽都不懂”的求救信號,夙滄心裏頓時軟成一片。

之前個什麽別扭啊還有變相冷戰什麽的,全部都化為烏有,夙滄一個清潔咒上去,她身下的血頓時消失了,夙滄道:“你等一下,”接著,打開傳音符,到門外不知說了些什麽。

“隻一天就好,我讓藏歌過來教你,你我男女有別,”說出來,怕她尷尬,她心道自己現在已經非常尷尬了尊上您快離開吧,不過心裏也有些慶幸,原來這裏的體質是女人就隻有一天嗎?

夙滄卻是打心眼裏高興的,他微微一笑道:“我的依依,成大姑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