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天簽了總額為20億的投資意向書,程驍今天受到豫省主要領導的熱情接待。

白天,賓主共同憧憬省城的經濟發展前景,晚上,當然少不了美酒佳肴。

程驍和秦葭回到萬豪酒店時,已經是十點多了。

看到他們回來,姚舜、張豐收都來到他們的房間。

“你們怎麽還沒睡?”秦葭問道。

“老大、嫂子,我們向你通報好消息呢!”張豐收一臉的喜色。

“什麽好消息?”程驍晃了晃腦袋。

他今天晚上喝得有點多。

張豐收說道:“劉昌富和付所長都被紀檢部門叫去喝茶了!聽說,劉昌富被帶走的時候,都尿褲子了!”

程驍笑道:“尿褲子?這是被嚇的!說明他的問題很嚴重!”

袁慧感慨道:“老大,這一切都多虧了你啊!沒有你,他們還不知道逍遙到什麽時候呢!”

秦葭給程驍倒了一杯水:“都別誇他了!你們的老大一會兒又要飄!”

程驍問道:“老四,你們今天去富士康了嗎?”

張豐收連連點頭:“去了、去了!那個鄧助理對我們十分客氣,安排我在技術科,袁慧在統計科,都是副科長!”

袁慧也說:“鄧助理說了,給我們幾天時間陪陪程總。等程總離開豫省,我們再上班也不晚!待遇嘛,比照著灣灣來的中層幹部定,每月不低於三萬塊,每年十四薪,年年都漲!”

這個年代,三萬的月薪真心不低啊!

姚舜笑道:“你們看,這級別和待遇一下子就上來了!你們再提結婚的事,袁慧的父母一定不會再阻攔!”

眾人大笑。

程驍接過秦葭遞過來的杯子,喝了一口:“你們早點把婚期定了,我們也好早做安排,爭取都能來喝你們的喜酒!哦,對了,別定在9月17,也就是農曆八月初二啊!”

“為什麽?”

姚舜笑道:“那天嬈嬈結婚!”

“我們都去喝喜酒!”大家都笑。

程驍兄妹都在一起學校,他們都認識嬈嬈,難免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程驍又把話題扯到張豐收和袁慧的婚期上。

陳建和楊金山等人都附和道:“對,你們定下婚期,就在群裏說,我們提前安排休假,隻要沒有什麽大事,盡量過來!”

程驍又說:“我會提前送你們一輛車,奔馳、寶馬還是奧迪,你們自己挑!”

張豐收和袁慧十分感動,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程驍說道:“你們倆和老五都不在大蘇省,我幫不了你們太多,送一輛車表表心意!”

楊金山笑道:“老四,你們別不好意思,老大已經送我一輛寶馬了!”

程驍又說:“老二、老三、老六,你們都在大蘇,有什麽難處,我隨時都能幫上。就不送你們車了!”

陳建笑道:“我雖然在南通,但是市縣兩級領導都對我高看一眼。我現在已經是技術大拿,三十歲絕對升副局。這都是看老大的麵子!”

任家龍也說:“我跟思雨能留校,都是錢校長的一句話。錢校長跟大嫂還是親戚呢!”

姚舜更加得意:“我的‘中華摜蛋總會’吸收了江浙滬的幾千個會員,他們之所以參加每年的比賽,都是為了目睹老大的風采!隻可惜,老大每年也隻是露麵三五次!”

程驍沒好氣地說:“我那麽忙,哪有太多的時間跟你們‘摜蛋’?”

房間裏又是一陣大笑。

葉韻用羨慕的口吻說道:“你們宿舍的六個人,年年都能聚。我們宿舍的六個人,現在隻有四個了!”

她們那個宿舍,原本是秦葭、葉韻、陳菲兒、袁慧、穀雨、於大美六個。

畢業前,穀雨就因為長期飲酒,死於肝癌。

於大美這人不合群,也一直遊離在這群室友之外。

葉韻雖然沒有直接提到穀雨,任家龍和霍思雨仍然有點不自然。

穀雨和任家龍相戀三年,穀雨死後,任家龍消沉一段時間,是霍思雨悉心照料,幫任家龍考研上岸,後來他們雙雙留在南郵任教。

其實,他們大可不必尷尬,能走到一起,都是出於真情。

秦葭問道:“你們誰跟於大美還有聯係?”

葉韻、陳菲兒和袁慧相繼搖頭。

“沒有最好!這種人要離得遠一點!”程驍隱瞞了於大美攜帶艾滋病毒的真相,“好了,都回去休息吧!”

……

“阿吃!”遠在五台山的於大美打了個噴嚏。

正值盛夏,禪房外麵熱浪滾滾,禪房裏麵也好不到哪裏去,隻有一個小風扇,扇出來的也都是熱風。

她還以為是自己身體的原因。

最近一段時間,於大美經常發燒、頭暈、惡心想吐、困乏、鼻咽部疼痛、渾身肌肉痛。

她上網查過,這是這是艾滋病發作的前期征兆。

剛剛這個噴嚏,也被她當成是征兆之一了。

今年春天,原本在陝甘交界做技術員的於大美遇到陳虹手下的保鏢老戚,老戚警告於大美,讓她老實一點,否則就將她攜帶艾滋病毒的事公之於眾。

於大美最怕別人知道她是艾滋病毒攜帶者,她不敢在工地逗留,打個電話跟項目經理辭職,就離開工地。

天地茫茫,竟然沒有她的棲身之地,萬般無奈之下,她來到五台山,在一個小尼姑庵裏出家了。

可能是尼姑庵的條件太差,吃不好也睡不好,於大美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這種情況導致她的免疫力越來越弱,體內的艾滋病毒終於壓製不住,開始反噬她的身體。

越是夜深,於大美越是難受,鼻咽部疼痛、全身的肌肉疼痛,甚至胸部、腹部也隱隱作痛。

橫豎睡不著,她坐起來整理東西。

她曾經想過,如果哪一天實在受不了,就找個山頭跳下去,一了百了。

那麽,她現在的東西就都是遺物,收拾好了,讓庵裏的師姐們一把火燒了最好。

於大美翻檢半天,將一些從外麵帶進來的物品裝進那個印有南郵標誌的袋子裏,掛到窗邊。

這個袋子是她與南郵有關聯的唯一物證,雖然已經洗得發白,卻一直舍不得丟棄。

做完這些,她感覺好累,這才勉強入眠。

接下來的幾天,於大美都在尼姑庵的附近尋找跳下去就能屍骨無存的山頭。

這天下午,還真讓她找到一個。

她開開心心地回到庵裏,一進門,七師姐慧明就拉住了她:“慧雲,有人找你!”

慧雲是於大美的法號。

於大美一愣:“我一個人來到這裏,家人都不知道,連手機都停了,誰找我?”

慧明神秘一笑:“是個男的,長得還不賴。是不是要你還俗?”

這個尼姑庵裏經常收留一些感情上想不開的女人,過一段時間,她們想開了,又隨時可以離開。

所以,這裏並不禁止男人的進入。

同樣,這裏也不禁止男性遊客的進入。

慧明指著廊簷下的的一個年輕男子:“就是他!”

於大美走過去:“施主,是你找我嗎?”

那人回過頭來,是一張陌生的麵孔:“是我找你!”

於大美竭力在記憶裏搜尋:“施主,我好像不認識你!”

這陌生男子笑道:“小師姐,你不認識我很正常。我也不認識你!”

“那你找我幹什麽?”

陌生男子指著窗戶裏印有南郵標誌的袋子:“小師姐,這是你的嗎?”

“是我的,怎麽了?”於大美還以為攤上事兒了。

“你是南郵畢業的?”

“是的,怎麽了?”

“是這樣的,我叫杜明,東南大學畢業的。我曾經有個未婚妻叫葉海英,就是你們南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