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晏舟邊穿著衣服,邊去開門。

李娟焦急地敲著門,門突然被打開,她揚起的手沒來得及收回去,差點拍在賀晏舟臉上。

“哎呦,賀營長,趕緊叫上你媳婦跟我走。”

賀晏舟回頭看了一眼臥室**的許槿初。

“咋了嫂子?”

許槿初動作遲緩地坐起來。

“小初妹子,你好點沒,能動嗎?”

李娟看著許槿初扶著腰,慢慢挪,擔憂地問。

“好多了,發生啥事了嫂子?”

李娟一拍大腿,誒呀一聲,無奈地說:“還不是雅珍的公婆,又和雅珍吵了起來。

雅珍還被她婆婆打了一耳光,抱著小寶跑出來,被我截住帶回了家。

讓我姑娘看著呢。

這王政委也不知道去了哪兒,找不到人,我尋思趕緊來找你們兩口子去看看。

這雅珍尋死覓活的,我怕她出事兒。”

“那咱們趕緊去吧,嫂子你扶我一下,賀晏舟,你先去給我打電話,完了直接去劉家嫂子家找我們。”

許槿初擔心的催促,李娟應了一聲,進屋幫她把棉衣穿上。

“那你自己小心點,我去就回。”

賀晏舟也不耽擱,疾步出門。

路上,許槿初問李娟事發原因。

李娟把自己知道一一講給許槿初。

原來是方家父母見不能帶走小寶,就又想了個辦法,既然孩子離不開媽,那他們就幹脆連孟雅珍一起帶回去。

這樣她不僅能帶孩子,還能照顧他們二老。

農村活多,她也算個勞動力。

於是一早就把這給想法和孟雅珍說了。

哪承想孟雅珍一聽就炸了,說什麽不同意和他們一起回去。

這就被方母扣上了一個克夫不孝的罪名,言語激動時,她就打了孟雅珍一巴掌。

許槿初就是光聽著,都氣的手發抖。

這倆老人可咋整,怎麽就這麽固執呢。

這樣隻會把和孟雅珍的關係越弄越僵。

到了劉連長家,許槿初一眼就看到了孟雅珍臉上清晰的手指印。

原本孟雅珍已經收回去的眼淚,瞬間又湧了出來。

她早就沒了主心骨,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許槿初。

所以在看到她的時候,所有的委屈都爆發出來。

“小初,你怎麽來了,你的腰能行嗎?”

雖然委屈,但還是惦記許槿初的腰。

“我沒事,你呢,還疼嗎?”

看著她臉上漲紅的掌印,心裏的怒氣更甚。

“已經不疼了,小初,我覺得我有點堅持不下去了。”

她雙手掩麵痛哭起來。

許槿初一把將她攬進懷裏,輕輕安撫著,“我知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其實這些日子,孟雅珍一直隱忍著不讓自己倒下。

眼淚都默默咽回到肚子裏。

公婆又總對她發難,她承受了太多,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否則會把自己憋屈死。

孟雅珍起初隻是默默的哭,哭著哭著,就越來越大聲。

最後幾乎是嚎啕大哭。

李娟擔心小寶,急忙進臥室去看,小寶果然醒了。

聽到媽媽在客廳哭得聲嘶力竭,小寶也跟著哭了起來。

李娟急忙把他抱起來哄。

她五歲的女兒劉心也把自己的玩具和好吃的都拿出來給小寶,想要哄他。

小寶看著那些玩具和好吃的,淚眼婆娑地哭著伸手接過劉心遞過來的玩具。

見他拿了玩具,劉心開心地跳著拍手。

小寶看著劉心姐姐蹦蹦跳跳地拍手,終於破涕為笑,不再哭鬧。

李娟見狀,大大鬆了一口氣。

孟雅珍在許槿初懷裏哭到差點背過氣去,許槿初一邊安慰,一邊幫忙順氣。

最後哭倒在許槿初懷裏,緩了許久,她才嗓音嘶啞地說:

“小初妹子,謝謝你,在我最崩潰的時候給我一個擁抱。

謝謝你們,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堅定地站在我的背後。

讓我有勇氣麵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我會好好的,為你所有愛我的和我愛的人。”

聽到她發自內心的話,許槿初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她不是一個感性的人,甚至可以說性子有些涼薄,感覺沒有什麽能感動到她。

但孟雅珍這幾句話,真真能引起她的共情。

“嫂子,這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咱們可以傷心難過,痛哭流涕,但哭過以後,要擦幹眼淚繼續好好生活。

人生短暫但精彩,還沒來得及享受精彩就退場,起步遺憾。”

孟雅珍重重點頭。

許槿初看著她,語氣鄭重地說:

“日子是自己的,別聽別人怎麽說,你怎麽高興怎麽過。

與其內耗自己,不如直接發瘋。

愛誰誰,老娘不理。”

孟雅珍聽到許槿初最後那兩句話,頓時破涕為笑。

大哭過後,雖然心神疲憊,但卻輕鬆了不少。

感覺之前一直憋在胸口的那股氣一下子就散了。

賀晏舟打完電話趕往劉連長家的時候,正好遇到方家父母。

他把人攔下,帶到了自己家。

苦口婆心的勸道:“大爺大娘,我知道你們想孫子在身邊,但你們也要理解雅珍嫂子。

她突然失去丈夫,人都還活著,以後的生活上個著落,你們把她逼得這麽緊,萬一她想不開隨國剛哥去了,小寶可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那他這輩子都注定得不到幸福。

他已經失去了父親,難道你們還想讓他失去母親嗎?”

方父吧嗒吧嗒地抽著煙,低頭默不作聲。

方母抹著眼淚,也是一肚子委屈。

“我就是想他們娘倆都回老家,我們也好照顧不是。

我們沒了兒子,一定會把她當成女兒疼愛的,可她不領情啊。

還說什麽我們在逼她去死,你說她說的這是人話嗎?

我咋就是逼她了呢。”

“所以你氣不過就打了她?”

賀晏舟也有些替孟雅珍生氣。

不過作為晚輩,他不能說些過分的話。

方母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一時衝動,不是故意的,也怪我當時太過激。”

她也知道自己打了兒媳婦一巴掌這事兒好說不好聽,但事情已經出了,自己也沒辦法。

她走不能拉下臉去跟她道歉吧,好歹她是她婆婆,哪有婆婆給兒媳婦的道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