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竟要問有關案件的事,許槿初和賀晏舟便離開了病房。

“你通知家裏了嗎?”

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許槿初問賀晏舟。

賀晏舟歎口氣點頭,“發了電報,隻說人找到了,沒說她的遭遇。”

聞言,許槿初讚同道:“還是看她自己的意思吧,她要是想說就說,不想說,咱們也上不好替她說出來。

否則隻會給她增加負擔。”

張竟給賀晏梅做完筆錄出來,看著許槿初說:“賀家妹子說想見你。”

許槿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賀晏舟,又看向張竟,似乎不相信,賀晏梅會想單獨見她。

但在得到張竟肯定的眼神後,點點頭,推門走進了病房。

張竟站在賀晏舟對麵,笑得意味深長,“我這個弟妹可不簡單啊,你以後可得小心哦。”

許槿初剛一進屋,就看到坐在病**的賀晏梅在抹眼淚。

聽到她的腳步聲,忙擦著眼淚看向她。

“嫂子。”

她聲如蚊蠅,帶著些許閃躲。

但這聲嫂子,卻叫得真誠實意。

這還是許槿初和賀晏舟結婚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叫她嫂子。

“嗯”

許槿初輕輕應了一聲。

既然已經決定和賀晏舟好好過日子,那麽就要走進他的世界。

而賀家畢竟是他的家,她也就沒辦法躲開和他們接觸。

但隻要自己把握好其中的分寸,應該不會太難。

許槿初如是地想著。

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目光平靜地看著賀晏梅,“有什麽話想和我說?”

賀晏梅點頭,隨著她點頭的動作,一縷頭發垂下來,她抬手將那縷頭發捋到耳後。

想了想說:“嫂子,我能求你件事嗎?”

聞言,許槿初一挑眉,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麽。

“你哥給家裏去了電報,隻說找到你了,別的什麽都沒說。”

賀晏梅聽到許槿初的話,眼睛一亮,但想到什麽,她眼裏的亮光瞬間暗了下去,小聲的說:“我哥他......是不是很生氣?”

“沒看出來他生氣,擔心倒是不少,接到家裏的消息說你離家出走就開始惦記你,想盡了一切辦法找你。”

許槿初沒說謊,雖然賀晏舟不說,但她看得出來,他非常擔心賀晏梅,那幾天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穩。

再加上方參謀長的事,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兒。

這些許槿初沒和賀晏梅說。

看她的樣子,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錯誤,心裏負擔已經很重了,再說那些,隻會更增加她的壓力。

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像她這樣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承受不了太多,萬一抑鬱就不好了。

聽到哥哥沒生氣,隻是擔心自己,賀晏梅感動得不行。

雙手捂著臉,哭著說:“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許槿初看著她突然情緒崩潰,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明顯她這樣說我錯了不光是在說自己離家出走錯了。

她忙把床頭的毛巾遞給她,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沒人怪你,知道錯了,以後不錯就是了。”

安慰人,許槿初並不在行。

賀宴梅哭了一會兒,情緒才漸漸平複。

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說話帶著濃重的鼻音。

“是我傻,我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我才偷偷跑去找他的,可誰想到,他竟然把我賣給了人販子。

嫂子,你說,他之前給我寫的那些信,都是假的嗎?

明明他的文采那麽好,怎麽心這麽壞,我現在就想找到他,問問他,為什麽這麽對我。”

這些話這幾天一直憋在賀晏梅的心裏,都快把她憋死了。

不知為何,看到許槿初,她再也忍不住,隻想和她一吐為快。

許槿初聽得有些懵,這孩子心裏憋著一股氣,話說起來沒頭沒尾的。

“不著急,你慢慢說,什麽把你賣了,誰把你賣了?”

雖然一開始許槿初就想到賀晏梅離家出走可能是因為男人,但沒想到她竟然是被人賣給人販子的。

這可就有些嚴重了。

賀晏梅又擤了一把鼻涕,說:“就是我哥在榕城住院的時候認識的,他叫胡明,比我大三歲。

也住招待所,就在我們隔壁。

那天我因為不小心絆了一下,差點跌下樓梯,是他及時出現救了我。

為了感謝他,我就給他買了一瓶汽水。

起初他是拒絕的,但我見我執意要請,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

那天,我和他坐在小賣鋪外麵的凳子上,喝著汽水,聊天。

他談吐文雅,出口成章,雖然人長得一般,沒我哥帥,也沒我弟好看,但就是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後來每天從醫院回來,我都和他坐在小賣鋪的凳子上喝汽水聊天。”

說到這裏,賀晏梅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憶,臉上滿是戀愛中少女的嬌羞。

但許槿初不明白,就是喝汽水聊天就喜歡上一個人,不知道這個胡明到底有什麽魅力能賀晏梅如此為他奮不顧身,家都不要了。

“他是做什麽的?為什麽住招待所?他不是榕城的人嗎?”

許槿初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他是來榕城工作的,因為還沒找到合適的房子,所以就先住在招待所。”

顯然,她也不知道胡明是哪裏人,做什麽工作的。

甚至有可能胡明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然後呢?”

賀晏梅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她停頓了片刻,才緩緩地接著說道:“後來,要回家,我就把家裏的地址給了他,說寫信聯係,他同意了。

可回到家,我等了許久,他才給我寫了第一封信。

他在信裏向我表白,說我走的這段時間,他想忘記我,所以才沒給我寫信,但最後他還是忘不掉我。

他說既然忘不掉,就正視自己的感情。

我當時看到信的時候,人都傻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一個男人表白。

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了他,但我不敢說,也不敢想。

他是那麽耀眼奪目,那麽文雅多才。

我當時多少有點嚇到,沒馬上給他回信,直到接到他第二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