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晏舟整個人僵硬得如同雕塑,動也不敢動。
仿佛身體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似要將他吞噬成灰。
他喉結滾動,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幾口唾沫。
仿佛這樣就能澆滅體內那團邪火。
許槿初此刻無比慶幸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胸膛,臉上的窘迫他看不到。
自從那晚過後,這還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如此‘親密’接觸。
說不尷尬不緊張是假的。
“到了,下車吧。”
忽然,三蹦子司機的聲音傳來。
因為三蹦子拉人,為了防止雨天淋到乘客,外麵用一個篷布圍成了一個半封閉的車篷。
聽到司機的聲音,許槿初、賀晏舟二人如觸電般分開。
兩個人誰也沒看誰。
許槿初率先跳下車,剛要走,想到什麽,腳步一轉又回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伸手去扶賀晏舟。
賀晏舟下車後付車錢,跟著許槿初一前一後進了醫院。
“我給你掛了號,檢查一下我才放心。”
此時許槿初已經沒有心情追究在商場他的腿是真疼還是裝的。
“嗯。”
賀晏舟嗓音還透著一絲絲暗啞。
“那你先在這兒等著,我上樓和媽說一聲,免得她擔心。”
說完,許槿初就急匆匆地上了樓。
跑到二樓樓梯拐角的時候,她停下腳,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心髒還有些不受控製的亂跳。
“小初,你回來了,我剛要去找你。”
劉雲虹正一步步扶著樓梯扶手往下走,下到二樓就看到了背對著她的許槿初。
聽到母親的聲音,許槿初急忙轉回身迎過去扶住她,“放心吧,都解決了,我扶你回去。”
等許槿初安撫好劉雲虹下樓找賀晏舟的時候,他已經檢查完了。
醫生說他恢複得還可以,就是需要適當地減少點運動量。
總這麽過量的活動,不利於傷勢恢複。
“聽到了吧,大夫讓你別像好人似的到處亂跑。”
賀晏舟也不反駁,安靜地聽著許槿初說,她說什麽,他就點頭。
“乖,聽話哈。”
看他如此順著她,許槿初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賀晏舟忽然眸色一深,欺身上前,把她困在自己和牆壁之間。
“你剛剛說什麽?”
許槿初被逼退得後背靠牆,無奈隻能被迫揚起臉看他。
卻不其然撞進他深邃如海的眼眸裏。
許槿初敢於自己險些溺斃在他的眸子裏。
“我......我說你乖。”
許槿初壓著心底的異樣,調皮地跳起來就要去摸他的發頂。
可就在她跳起來的一瞬間,賀晏舟突然眸光一閃。
抬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騰空抱住。
“呀!賀晏舟,你快放我下來,這麽多人看著呢?”
許槿初怎麽也沒想到賀晏舟竟然會突然來這麽一手。
這讓她一點準備沒有。
賀晏舟依言穩穩將她放下。
腳剛一沾地,許槿初蹬蹬蹬後退兩步和他拉開距離。
一雙桃花眼上上下下在賀晏舟身上打量著,揶揄道:“賀晏舟你學壞了。”
話音一落,也不等賀晏舟說話,轉身就跑。
賀晏舟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眼波流轉間,唇邊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夫人您在這兒等我一下,我進去看看。”
骨科門診外,肖玉瑩坐在輪椅上,由司機老李推著來複查。
因為裏麵人多,老李讓她等一下,他先去掛個號。
“嗯,去吧。”
肖玉瑩拿著手裏被鐵路警察追回來的包。
包追回來,雖然錢少了,但她沒追究。
因為裏麵那封信還在,她這趟就不算白來。
正失神間,一個陪大人來看病的小孩兒一邊跑一邊拍著手裏的球。
一個用力,手裏的球就直直朝著肖玉瑩而去。
等她看到那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
路過的賀晏舟看到,急忙上前抬手將球拍開。
那小孩兒也嚇了一跳,但看球沒打到人,急忙跑過去把球撿起來,匆匆留下一句對不起後就跑了。
肖玉瑩後怕地拍了拍胸口,剛要和拍飛球的人說句謝謝,就見那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隻看到了一個不太清楚的側影。
可不知為何,心底突然慌了一下。
本能地想站起來去追那個人。
但腳一落地,就疼得她又跌坐回了輪椅上。
“夫人,怎麽了?”
掛好號的老李一出來看到肖玉瑩疼得臉色蒼白,緊張地上前詢問。
肖玉瑩搖搖頭,“沒事。”
雖然她的話是對著老李說的,可她的目光還望著剛剛賀晏舟離開的地方,遲遲沒收回來。
......
收拾好一切後,許槿初賀晏舟帶著劉雲虹踏上了上京的路。
這個年代沒有高鐵,飛機也不普遍。
所以老百姓最常用的出行方式便是綠皮火車。
一路上有賀晏舟在,許槿初趕緊輕鬆不少。
“媽,你餓不餓,我這有麻花,你吃點。”
劉雲虹靠在椅子上,臉色不是太好,但她是個要強的人,即使難受也不說。
還堅強地擠出一抹笑,搖搖頭,“媽不餓,你們吃吧。”
許槿初拿出麻花遞給賀晏舟一根,自己掰了半根,把另外半根遞到劉雲虹手裏,“對少吃點,從上了火車你就沒吃過東西。
這還有兩天的路呢,不吃東西可不行。
還有,如果你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說,千萬不能自已挺著。”
劉雲虹點頭,接過麻花,“好,媽知道了,不舒服就說。”
“我去打點熱水。”賀晏舟怕劉雲虹吃得太幹,拿起水杯去打水。
等他離開後,劉雲虹湊到許槿初身旁,壓著嗓子說:“小初,媽問你點事兒?”
許槿初咬著麻花,疑惑地一挑眉,“什麽事兒?”
劉雲虹抬眸四下看了看,附在許槿初的耳邊,小聲問道:“你和晏舟結婚後同過房沒?”
“咳咳咳咳......”
許槿初沒想到她問的竟然是這個問題。
驚得她一口麻花沒咽下去,差點被嗆過去。
“媽,你說啥呢?他受著傷呢,我還不至於那麽饑渴。”
許槿初無語望天。
不說她和賀晏舟是協議結婚,兩個人還發展不到那個地步。
就算二人是正常夫妻,他受傷還沒好,她也不能在他傷還沒好情況下把人吃幹抹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