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音又滿臉茫然地出門,直到坐上了公交車,她甚至都在懷疑剛才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幻覺。

到了學校,剛進門,就撞到了出去上廁所的宋琴琴。

她看到宋書音現在才出現在學校,一臉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宋書音說要來學校學習的事情是假話。

宋書音沒有理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還沒坐穩呢,周俊能從後門進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宋書音回頭,周俊能示意她跟他出去。

她抬頭看牆上的時間,還有一會上第一節課,便放下書包,起身,跟周俊能出去。

宋書音看了看周俊能走的方向,是教師辦公室。

剛進辦公室,周俊能徑直地走到他的辦公桌,把桌上的一封信遞給宋書音。

宋書音接過,信封已經被拆開了,她把信封裏的東西抽出來,是她填的報名表和寫好的作文。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宋書音疑惑:“老師,你拿回來的?”

周俊能否認,“怎麽可能,報名時間已經過了,我為什麽要拿回來?我還想問你呢,聽你這麽說,你也不知道是誰拿回來的?”

這個年代,學校裏還沒安裝攝像頭,誰擅自拿回來她已經猜到了,她隻是沒有想到關英全那麽不要臉,直接把她的信從郵局裏拿了出來。

周俊能歎息:“那這現在可怎麽辦?”

宋書音搖頭,她也不知道啊,隻是郵局裏想拿回自己的信怎麽那麽容易?而且不應該是早就寄出去了嗎?難道關英全是直接跟評審的編輯部拿的?

看來,她有必要去郵局和編輯部問一問,之前她是覺得沒加分就算了,但關英全把信直接扔在辦公室,不就明擺著說是他幹的嗎?就算她的作文沒有參加比賽,她也不能吃這個啞巴虧。

下午五點剛放學,宋書音直奔門外,郵局下班早,她擔心到那時,他們已經關門。

出了校門口,她四處張望,沒有在校門口看到徐嶺,想必他是認為她要六點半出來,她隻能坐公交車自己去郵局。

公交車在郵局附件停住,宋書音加快速度,遠遠地看到郵局敞開的大門口時,她緩了口氣,放慢了腳步。

一進郵局,她就拿出自己書包裏的信封問:“阿姨,你還記得來寄這封信和來拿這封信的人嗎?”

穿著翻領上衣和半身裙製服的四十歲左右的婦女接過信仔細看了一下,堅定地說:“來寄這封信的人是高中老師,我記得他姓周,他經常會寄這樣的信,聽說是學生的作文,但是小姑娘,他那天隻寄了這一封信,我記得很清楚,已經送出去了,是送到你手上?”

宋書音搖頭,“阿姨,你確定沒有人再來取這封信嗎?”

阿姨有點生氣,說:“小姑娘,你說什麽呢,寄出去的信,被送回來的我都一清二楚,這封信沒再返回來,怎麽這信在你手上啊?”

宋書音相信她說的,這樣的話,隻能是關英全在編輯部有接觸的人,他拿了回來。

他把這信又送到周俊能的桌上,真是生怕她不知道信被他拿了回來?

宋書音跟阿姨道謝,連忙去坐公交車,看了看公交路線,公交車停的地方離編輯部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下公交車時,她拿出錢包,數了數裏麵的錢,歎氣,又要花錢了。

她伸手攔車,沒等多久,一輛出租車停下來,宋書音坐在後座報地址,便順道問價錢,“大哥,這車費多少錢啊?”

司機大哥留著胡子,在後視鏡上看了一眼宋書音的著裝,“安正高中”,他瞥到這四個字,獅子大開口:“20元。”

車子啟動,緩緩行駛,宋書音還以為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多少錢?”

大哥毫不客氣,“20元。”

宋書音看到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她看了看自己的校服,瞬間明白,他認為上這高中的人都是有錢人,不會在意這點錢。

但他今天可看錯人了,宋書音可不是軟柿子,她立即要下車,“停車,我要下車。”

司機大哥沒有停車的樣子,反而說:“現在停,車費5元。”

宋書音差點把書包往他臉上砸去,但她想了想方向盤還在他手裏呢,砸過去,出車禍怎麽辦?

她又看了看車窗,砸車窗的四角,玻璃容易碎,而她書包裏的課本加起來夠厚了,她沒回應司機要的五元錢,而是舉起書包,往車窗右上角猛砸。

“啪”

“啪”

“啪”

她快速地連著砸了三下,玻璃有了裂痕,司機立刻停了下來,手往後抓,大叫著:“賠錢,賠錢!”

宋書音打開車門,往外跑,司機在她身後邊追邊喊:“抓小偷,抓小偷!”

路上的行人很多,他們紛紛側目,看到追人的是一個高壯的男人,而被追的是一個學校的女生,瞬間覺得奇怪,沒人上前幫忙。

宋書音看到前麵路口的紅綠燈還有10秒就要變成紅色,奮力地朝路口跑,跑過馬路,她還沒站穩,一輛車朝她衝了過來。

車子刹住,沒撞到她,但她為了躲車,踢到了石頭,整個人摔在路上,馬路上的石子全擦在露出皮膚的腿上和手上。

宋書音痛得咬牙,她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發現自己的雙腿全都是擦傷,手臂上也是,右腳腳踝上隱隱作痛。

那個司機還大叫著抓小偷,紅綠燈雖然變了,但來往的車並不多,眼看司機就要橫穿馬路時,剛剛差點撞到她的車,車門打開了。

宋書音聽到車門聲,沒太注意,隻想趕緊跑,剛要跑,一個人湊近,她被直接抱了起來。

她抬頭,是程道遠。

她又看了看那輛差點撞到她的車,她剛才太慌,沒仔細看,車牌號就是徐嶺開的那張車的。

程道遠把她放在後座,他也坐了進來,朝前麵的人說:“開車,去醫院。”

徐嶺應了一聲,啟動車子。

追她的那個司機跑到車邊,拍窗子說賠錢。

她看到程道遠要開窗,按住他的手,說:“別理他,他胡亂開價,我也算是砸壞了他的車窗,扯平了。”

程道遠沒再搭理那個司機,側身看向宋書音問:“他一開始出價多少錢?你要去哪?”

宋書音拍了拍書包上的灰,回他:“去《文學報》的編輯部,車費20元。”

程道遠生氣,“你就不怕他帶著刀?你的命就值20元?”

她拍包的手頓住,其實她當時沒想太多,就是擔心司機等會可能會做出更惡劣的事情,才想趕緊下車,而且街上人很多,她想著司機也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關鍵的一點是,從她上車的那個地方到編輯部的距離隻需要10分鍾不到,車費最多不超過5元。

司機的胡亂開價相當於是在21世紀20元的車費,他開價到100元了。

她沒跟程道遠解釋那麽多,隻是說:“我隻是想著能省一點是一點。”

程道遠歎氣,看著她一身的傷,隻能說:“高考結束後,你來找我,我帶你去學車,你自己開車總歸安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