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書音提過這件事，譚衛興滿臉防備地看向男人。

男人從上衣口袋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說：“明天中午，我約你們在旭日酒樓商議這件事，錢肯定不會少，你們也不必如此辛苦每晚來擺攤，我敢保證你們拿到的錢是你們擺攤一個月能拿到的利潤。”

說完，他戴上帽子就走了。

宋書音低頭看桌上的名片，上麵寫著旭日酒樓經理龐誌鑫。

“旭日酒樓？”譚衛興捂了捂嘴，驚呼。

宋書音不清楚旭日酒樓怎麽樣，便細問：“這酒樓和隆山飯店對比哪個更厲害一點？我怎麽沒聽說過旭日酒樓的名字？”

譚衛興看了看周圍的人，低頭小聲說：“這旭日酒樓是在隆山飯店後開業的，做的吃食是偏甜的，湯湯水水一類的最大，有人會吃不慣，但我去過，其實還不錯，很新鮮。”

“那他找我們去商議糕點的事情是做什麽？不會是要在酒樓賣吧？但是他不怕商標的事情再現？還是一旦事發要把我們當做擋箭牌？”宋書音細數這一連串的疑問？

她越說，譚衛興的眉頭皺得越緊。

兩人一下子都拿不定主意，隻能先撤攤子走。

宋書音回到住處，還是有點焦慮這件事，她對京城的酒樓飯館都不太了解，糾結了一個小時，還是撥打了那個電話。

拿著話筒，她的心跳加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索命的打電話呢，電話嘟嘟嘟了幾聲，終於接通。

“喂？”

電話聽筒裏傳來磁性的聲音。

宋書音在措辭，想著怎麽問合適一點。

“書音，說話？”

程道遠的聲音又傳來，尾音還上揚了，聽著感覺帶點愉悅。

宋書音也不知道程道遠是每次都怎麽拿捏得那麽準，她沒說話，就確定她是誰。

她輕聲問：“旭日酒樓怎麽樣？”

問他這個算正常吧，他可是隆山飯店的老板，而且他還打算投資糕點生意，也算是合作夥伴，雖然說讚助的錢還沒拿到。

程道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肯定地說：“他們找你合作了啊。”

宋書音也懶得問他怎麽知道這事的，也許是商人的直覺。

“對。”她沒有過多渲染前因後果。

“不錯，隻是你要小心......”

嘟嘟嘟聲再次傳來，她低頭看電話，連在牆上的電話線斷掉了。

這才說到關鍵的地方，怎麽就這麽巧？

宋書音懊惱著放下電話，安慰自己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知道了明天中午可以去旭日酒樓商議，至於要不要接，這個看情況再說，既然程道遠提到了要小心，無論是什麽，提高警惕就好了。

譚衛興數完錢，問：“我們明天還要去旭日酒樓？”

宋書音把電話線插頭拔下來，放到桌上，“當然，在夜市裏擺攤賣糕點不會一直這麽好下去，如果有了酒樓的生意，我們不用耗費那麽多時間，但是可以賺到雙倍以上的錢。”

“那我明天早上不去接鍾大爺了吧。”譚衛興起身。

“你明早把錢給他就行，中午就在門口等我，我吃完飯就來。”宋書音走到樓梯前，側身交代。

“好。”譚衛興應了。

第二天中午，數學老師沒講完一道題，拖了一下堂，老師說可以走時，不在食堂吃飯的學生拿著早就收好的書包往外走，在食堂吃飯的學生，拿著碗去食堂。

宋書音想了想還是要在外麵吃，塞了一籠小籠包之後，她又喝了一碗豆汁兒，濃濃的豆子味下肚，她差點沒在半路吐出來。

趕到門口時，譚衛興已經穿著整齊地站在那裏了，頭一次看他穿得人模狗樣。

宋書音看了看自己的校服，穿去酒樓實在不妥，別人會看輕她的，她隻能拖著沉重的胃上樓，重新換了一身裙子，為了穿得商務點，她沒有挑連衣裙，在衣櫃裏看了看，找到之前在百貨商店裏買的衣服，上身是一件天藍色的薄款針織衫，下身是一條黑色半身裙。

出了門，譚衛興看著她穿著沒見過的衣服，又看三輪車，說：“你這新衣服穿三輪車會弄髒吧。”

宋書音拍了拍他的襯衫，說：“你在想啥呢，要是讓旭日酒樓的人看到我們是開著三輪車去的，他們告訴了要和我們商議的龐誌鑫經理，你說他會不會再壓價。”

“我們坐公交車去。”

宋書音說完，前往前麵的公交車站台。

譚衛興想了想，有道理，遂跟上。

兩人坐了40分鍾的公交車到旭日酒樓附近，宋書音一抬頭就看到前麵的旭日酒樓，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掛在樓上麵，她數了數有七層。

進了酒店大廳，立刻有穿著整齊的服務員迎了上來，他問：“兩位要吃點什麽？”

宋書音直接把昨天龐誌鑫給他們的名片遞給服務員，說：“你們的這位經理讓我們來這的。”

服務員看了一眼，說：“好的，兩位在這裏稍等，我打電話問問。”

說完，服務員在前台那裏撥電話，時不時朝宋書音和譚衛興這邊看來。

不一會，他就過來說：“兩位，龐總讓我帶你們去三樓，這邊請。”他朝前做了手勢。

坐上電梯，宋書音看了看自己的裙子，確認沒有沾到什麽痕跡，緩解了點緊張。

三樓是娛樂室，電梯一開門就是兩張台球桌，有幾人在那裏打台球，服務員往右邊走廊走去，有不少包廂，吵鬧一點的還會傳出麻將聲，起哄聲。

路過了四間包廂，服務員在305門牌號前站定，敲了敲門，聽到裏麵傳來進來的聲音時，推開門。

門一打開，宋書音就看到正對著門的沙發上坐著的人是程道遠，他一身西裝革履，手上拿著剛點燃的煙，她納悶：程道遠怎麽在這？

程道遠看到宋書音進來時，俯身往茶幾上摁滅煙。

譚衛興顯然也沒想到程道遠在這，他直接指了指程道遠，要說什麽時，被宋書音拉住。

服務員關上門，宋書音進去才看到另一邊沙發上坐著的龐誌鑫，他手上拿著一串手串在轉，看到宋書音和譚衛興進來，起身說：“隨便坐。”

兩人隻能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宋書音先說：“龐先生今天讓我們來要商量什麽？我不相信僅僅是訂蛋糕還要來這裏商議。”

龐誌鑫臉上的笑容沒變，說：“小姐很聰明，就在剛剛我才得知了程先生居然給你們投資了，看來我的眼光真不錯？”

聽到投資兩個字，宋書音扯了扯嘴角，兩百元也叫投資？而且錢還沒到賬呢。

宋書音沒有把話題繞到程道遠身上，她繼續說她擔心的問題，“龐先生，想必你知道商標侵權吧，我們如今是不敢再做那些京城有名的招牌糕點了。”

龐誌鑫把手串一圈圈地纏繞在自己手上，拿茶幾上放著的小茶壺往茶杯裏倒茶水，茶水緩緩流入杯中，他說：“我知道，不過我不會讓你們侵權的，其實我的酒樓裏一周後要辦一場壽宴，這壽宴的主人就喜歡吃這幾類糕點，我沒嚐到你們做的糕點之前，我肯定是會直接去采購這些糕點，但我嚐到之後，又怎麽能坐視不理。”

程道遠進門時看了一眼宋書音，之後便沒再看過，甚至是兩人提到他的名字時，他也隻是閉著眼靠在沙發上，龐誌鑫說壽宴這事時，他直接走到窗邊逗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