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錢？”男人的聲音很厚重。

譚衛興看向宋書音，看到她在發呆，還以為她是太累了，就說：“4元錢。”

男人從口袋裏拿出四個一元硬幣，放到桌上，拿過糕點，就離開了。

宋書音這下更莫名其妙了，她還以為這男人看了糕點攤這麽久，還特意等人散了，要收攤的時來買，不就是想說點其他的話嗎？他怎麽就這麽走了？

譚衛興看宋書音還是看著前方，打趣道：“你是不是睜著眼睛睡著了？”

宋書音疑惑地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有一個可怕的想法縈繞在她的腦海裏。

她不敢在這個地方說她擔憂的東西，隻能趕緊催促譚衛興收東西，離開這裏。

兩人回到住處，剛進屋子，宋書音喝了一口水壓壓驚，便對在桌邊數錢的譚衛興說：“你說我們雖沒有打著這京城出名的糕點招牌售賣我們的糕點，但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出這個糕點完全就是仿製的，那些大酒樓裏的老板會不會派人來查，最後來威脅我們不要賣？”

譚衛興停下，思索了一番，想起了一件事，“你這麽說，今年3月份實施了一個法律，但具體名字我給忘了，在3月末4月初左右時，這京城確實發生了一件和你說的差不多的一件事，隆山飯店做了一道龍形的菜，很受歡迎，但後麵有一家酒樓也做了類似的，程道遠便直接把這酒樓給告了，說是隆山飯店已經申請了什麽標保護，結果就是那家酒樓在報紙上給隆山飯店道歉，而且還賠償了2萬元。”

“是商標保護吧？”

宋書音補充。

“對，好像就是商標保護。”譚衛興又數錢，念念有詞地罵道：“這程道遠也太雞賊了，一開始聽到這件事我還覺得程道遠小氣，你說這之前都是一樣東西出名了，就開始爭相模仿，沒想到這法律實施了，程道遠又及時申請，還真讓別人給他賠錢道歉。”

“那有人來告我們怎麽辦，我們做的可不是一家出名的糕點，到時候所有商家聯合起來，把我們給告了......”宋書音沒有說下去，她臉上陰雲密布。

“那，那我們得賠多少錢啊？不會，不會是要坐牢吧？”譚衛興不敢數錢了，全身寒冷地坐在桌邊，把頭搭到桌上，沮喪無比。

這樣下去，生意越來越好，勢必會吸引更多眼紅的人，宋書音當機立斷：“我們必須把糕點的形狀給改變了，明天一早你就去接鍾大爺，問問他能不能做出其他形狀的糕點，最好味道還可以的，我們已經用招牌糕點吸引到很多人了，他們相信我們做出來的味道，相信還會再買其他形狀的糕點。”

譚衛興點頭，宋書音坐下，也跟他一起數錢。

今天共收到的錢是146，鑒於麵粉和雞蛋一類的原料都是他們買的，譚衛興也做了一部分的糕點，最後算下來，要給鍾大爺32元。

譚衛興把要給鍾大爺的錢收好，準備明早拿給他。

第二天上學，宋書音上學都在擔心著鍾大爺會不會不能做其他的糕點。

他們的生意不會不能做了吧？

中午，她趕回住處，一推開門，看到廚房裏的鍾大爺和譚衛興便安心下來。

“書音，你快來看，鍾大爺做出的這個糕點你肯定沒見過。”譚衛興激動地喊她。

她湊到廚房，看到盤子上擺了不少的糕點，形狀和之前做的完全不一樣，上麵有的是直接用糖漿畫了小鳥的圖案，有的是一條長長的卷形狀，炸得酥脆的外皮上麵還撒著芝麻，這是蛋黃酥？

另外像花一樣的形狀，但顏色是棕色，這是棗花糕？

也有一些普通常見的糕點綠豆糕、紅糖糕。

這樣的糕點沒有什麽特殊的形狀，不會涉及侵權的問題。

宋書音越發覺得鍾大爺不是一個普通人，他的手藝很好，完全可以把普通的糕點做得味道與眾不同。

但鍾大爺想掩藏這個秘密，她也不會追究他的過往。

宋書音幫忙包裝了一些糕點，就上下午的課去了，她對晚上去夜市有點擔憂，不知道會不會換了形狀，其他人就不想買了。

這天晚上，宋書音提前半個小時出學校，六點十五分解決完晚飯，急衝衝地衝住處跑，地上擺了兩個泡沫箱，宋書音看了看，都要裝滿了，而且桌上還有幾個和中午看到的糕點不一樣的，看來鍾大爺又做新的了。

鍾大爺洗幹淨手，回家了。

譚衛興臉上掛著疲憊，但眼裏都是興奮，他說：“今天做了200個，種類增加了，價格也沒有之前的那麽貴了。”

宋書音點頭，確實做少點保險，賣不出去，他們可吃不完。

“那價格得重新寫了。”宋書音提醒。

譚衛興點頭，他拿出紙板，想了想各類的成本，依次寫下每種糕點的價錢：“棗泥糕5角，蛋黃酥4角，紅糖糕1角，綠豆糕2角，飛鳥餅4角，圓球糖3角......”

宋書音看著，他密密麻麻地寫到紙板底部才寫完，她數了數一共10種。

她看了看糕點，又說：“今晚的試吃就一種兩個吧，加起來也有20個了。”

譚衛興點頭，兩人收拾好去夜市的東西，到城西時才快到七點，比昨晚早了不少，人沒有那麽多，不少的商販在搭攤子。

這次他們找了第一晚的那個位置，離入口近一些，更能讓人看到。

隻要喇叭一開，試吃兩個字一出，就有人來了。

有的是沒買過的，看到價格沒有多貴，也會買一些，有的是買過的，看到糕點時還會問怎麽糕點類型換了。

這時候，宋書音就會敷衍過去，往往就是嘴甜一點，比如：“嬸子，都一樣好吃，而且你看今天的價格表，這些糕點都很便宜，我們今天做的少，您再猶豫，一會就沒有了。”

這話一出，就會帶來一種莫名的緊迫感，讓人控製不住想買。

但除了五種糕點是比較有特色的，剩下的全都是比較常見的，沒有昨晚賣得那麽快，十點半終於賣完了。

宋書音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正要把擴音喇叭放到箱子裏，一個人走到攤前，她抬頭，看到男人摘下帽子，熟悉的身形和動作，看清臉時，她一愣，這人不就是昨晚的那個奇怪的人？他怎麽又來了？

今天他們沒有做仿冒的糕點，應該沒有問題吧？

宋書音心裏無數思緒飄過，看著男人，她心裏不知道為什麽覺得瘮得慌。

“哎，大哥，你不是昨晚來買糕點的人嗎？你怎麽每次都來得這麽晚啊，今天的糕點已經賣完了！”譚衛興搓了搓手，跟他解釋。

男人小聲說：“我想訂做糕點，但要你們昨晚做的出名的那幾種。”

宋書音腦袋轟的一聲，這是釣魚執法？他不會假裝訂做糕點，然後再帶人來拿糕點時當場把他們抓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