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看到我過得好就安息了,她壓根不會在意梁宋芬這種跳梁小醜,媽的心裏隻有溫暖和愛。”時嫻說得很肯定。

通過媽的日記,媽寫的一些文字,她這樣堅定著。

媽的心中滿是柔愛。

陳姨就一直在監控室坐著擦眼淚。

她怎麽也沒想到,蘇瑾歆的死是梁宋芬故意的。

每天都能見到的人,卻根本不是個人,而是個恐怖的惡魔。

她為最好的朋友感到悲哀。

時嫻走上前,抱住了陳姨。

“姨,不哭了,她會得到應有的刑罰的。”

她輕輕拍著陳姨的背。

陳姨淚眼婆娑地看著時嫻,一把把她抱進懷裏,“我的好閨女啊!你太苦了!”

時嫻愣了愣,將頭貼在陳姨的頭旁邊。

自從她越來越大後,陳姨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抱過自己了。

“姨,我不苦,我還有你和霽之,我沒事。”她聲音溫柔地安撫著陳姨。

周霽之從桌子上抽出好幾張紙,遞給陳姨。

擁抱了很久後,兩人分開。

陳姨拿著紙擦著臉上的淚。

“好,好,小嫻啊,以後的日子咱就好好過。”

時嫻用力地點點頭,“對,媽也希望我們開心,而不是哭。”

“對,就是這樣!”陳姨一邊說,一邊慢慢收住了眼淚。

時嫻挽著陳姨的胳膊,幾人一起往警察局外走。

誰都沒說話。

走出警察局後,時嫻沒鬆開挽著陳姨的手,“姨,我們送你回去。”

陳姨也沒客氣拒絕,“好,晚上就在家裏吃吧,對,這個同誌也來,玉成媳婦現在身體可好了,她做飯也好吃,我們兩一塊。”

時嫻搖了搖頭,“姨,下次吧,我有點累。”

陳姨歎口氣,“好,今天確實很累。”

老伍沒讓兩人送,徑直走了。

他覺得,現在讓時嫻單獨呆著,大概最好。

將陳姨送回家後。

車上就隻剩周霽之和時嫻兩個人。

周霽之也沒說話。

沉默地打著方向盤往家開去。

時嫻目光沉沉地看著窗邊一晃而過的風景。

她將車窗放下來,伸出手去。

往事已逝,逝者安息。

可她的心好難過。

明明終於查出來了,終於讓梁宋芬伏法了。

她卻一點痛快感都沒有,仇恨是個無解的結,隻會不斷地擰著。

橫亙在心裏。

“等梁宋芬死刑時,我可以去觀刑麽?”

周霽之點點頭,“應該沒問題。”

如果有問題,他掃清就行了。

時嫻沒再說話。

兩人回到家後。

時嫻徑直走進了臥室。

她好累,頭感覺要炸了,心感覺也要裂開了。

周霽之倒了杯熱水,放在了床頭櫃上。

他看著雙眼緊閉,把自己蜷起來的媳婦,心疼得不行。

他低下頭,在她頭上親了一下。

“媳婦,你想我在這陪你,還是你想自己呆著?”

時嫻沒說話,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他的衣角。

有他在她身邊,她感到心安。

周霽之直接翻身上了床,湯勺式地緊貼著她。

一雙手輕輕拍著她的肩。

時嫻整個人逐漸放鬆下來。

就像一個人在黑暗中,卻有一處不斷亮起了光亮。

那麽堅定地告訴自己,“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

時嫻眼睛始終緊閉著,最後慢慢睡了過去。

她以為夢裏會夢見媽,卻沒有。

周霽之垂眼看著她的眼角流出了眼淚。

手上輕拍的安撫動作漸漸停了。

他起身去了廚房。

媳婦難過,但是晚飯都沒吃。

身體怎麽能受得了。

等他在廚房一通忙碌完後,又走回臥室。

就看到時嫻的臉紅紅的。

他眉頭緊皺,走上前用手貼在她的臉上。

滾燙的皮膚。

他感覺抱起她,就往車上走。

這溫度,必須立馬去醫院。

時嫻昏昏沉沉地睜不開眼。

她感覺身體很沉重,想睜開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

到了最近的醫院後,周霽之迅速找到了院長。

如果他想,這些人脈關係全都可以動用。

這家醫院是周定遠讚助了一部分的。

戴著眼鏡的院長急匆匆地跟著周霽之往病房旁,身後跟著好幾個科的主任。

臉上也都露出緊張的神情。

這人什麽來頭。

呼吸科主任替時嫻量了體溫,“39度。”

院長問周霽之,“除了發燒還有其它症狀麽?”

周霽之搖搖頭,“她今天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情緒波動得很厲害,非常難過。”

“好,先打一針鎮定劑,再掛退燒消炎針。”

周霽之又補充了句,“還沒吃晚飯,也掛點營養液吧?”

院長點點頭。

一通忙亂之後,時嫻鼻子上放著吸氧管,手指上也監測著血氧心電。

另外一隻手上,插著靜脈留置針。

透明的藥液一點一點向下滴著。

病房裏的醫生護士已經全都退了出去。

周霽之緊張地看著時嫻。

她從來沒有這麽脆弱過。

讓他一顆心全部提了起來。

“媳婦…”他壓低聲音,喃喃自語著。

現在他隻希望時嫻建康。

三個小時過去,到了晚上十點。

周霽之一動不動地坐著,像一個望妻石。

時嫻先是眼睛動了動,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媳婦,你醒了!”周霽之驚喜地撲到了她麵前。

“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特別不舒服?”

“媳婦,你真是嚇死我了。”

時嫻看著他臉上焦急的表情,唇角慢慢勾起了笑。

“我沒事。”她的聲音有些嘶啞。

周霽之趕忙拿過病床旁邊的溫水杯,杯子裏還插著吸管。

他把吸管放到她嘴邊,“媳婦,喝點水。”

時嫻咬住吸管喝了幾口水,才感覺喉嚨間的腫痛好了一些。

她環顧四周,看著自己手上的夾子,頭頂的輸液管。

有些愣。

“媳婦,你發燒了,情緒波動太大,打了一陣鎮定劑了,現在在吊消炎退燒營養液。”周霽之看出她的疑惑,衝她解釋著。

他又拿出電子溫度計,測了測時嫻的耳朵。

37度。

體溫已經降下來了,不發燒了。

周霽之一顆提著的心鬆了下來。

時嫻拔掉鼻子上的吸氧管,坐了起來,靠在床頭。

“我沒事,不緊張。”

周霽之摸了摸她的頭,“怎麽會沒事,你在家溫度都39度了,整張臉都燒得紅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