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時嫻說話。

周定遠摸著胡子的手停住,一臉不虞,“哪來的不明是非的姑娘,我孫媳可半句沒讓她跪下,她自己見人就愛跪,還怪上我孫媳了,真不知道你怎麽這樣想。”

他又側眼瞥著地上的梁宋芬,語重心長地說道,“也不知道有些人的骨頭怎麽這麽軟,上趕著跪,奴顏屈膝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

時嫻在心裏瘋狂給爺爺豎大拇指。

看看爺爺這語言藝術。

一刀一刀直往心口刮。

時婉容氣得眼眶泛紅,直接伸手指著周定遠。

時彥昌一看,嚇一跳,一把拍下她的手,“沒大沒小的東西,我就這麽教你的麽?!給老子滾回房間裏好好反思!”

開玩笑,這可是首長,得罪了首長,他該怎麽往上爬。

不往上爬,工資怎麽漲,他現在可還得養著小李呢!

隻有往上爬了,別人才會尊敬他。

時婉容咬緊了下唇,用力跺了一下腳,就準備往房間走。

時嫻急忙叫住她,“這多不好,就在這坐著吧。”

她還沒氣夠她呢,怎麽能讓她就這麽容易走掉呢。

“我覺得霽之說得也對,你老這麽呆在家裏,多不利於你婚姻和諧呢?要不就給程家說說,把你送回去呢?”

時婉容收起臉上的不甘,不敢再露出那副表情。

她極力平靜地說道,“這就不勞煩姐姐操心了。”

時嫻喝了一口茶,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這怎麽是操心呢,你都想來我家住了,我不幫你解決解決可不行。”

周定遠摸摸山羊胡,瞪著眼睛,“這可不行,親疏有別。”

時彥昌現在整個眼裏都隻有周定遠。

周定遠說什麽,他就趕忙應和,“對對,可不能這樣。”

時嫻話題一轉,看著時彥昌,“這套房子你要轉到我名下?那我就先謝謝了。”

時彥昌瞬間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他點點頭,“我就你們兩個女兒,這房子自然是要放到你名下的。”

時嫻心中冷笑,要不是她來爭,這個家就連不要的垃圾都輪不到她。

還說什麽本來就該是她的。

簡直假惺惺的讓人作嘔。

時嫻動了動手指,“那等過了年,就去過戶。”

時彥昌笑得一臉討好,“沒問題,就是我不是隨時都有空,隻要我在鋼鐵廠的職位能往上再走一走,能做個主任什麽的,就能隨時抽出時間了。”

周定遠聽到這話,想到剛樓下玉成那話,一對比,高下立判。

他歎了口氣,“這什麽樣的位置啊,就得給合適的人坐。隻要親家合適,一定就沒問題。”

他打著馬虎眼,不把話說死,但是又讓他覺得自己已經應了這事。

時嫻心中感慨,這就是老狐狸了。

說話滴水不漏。

時彥昌一聽,立馬拍了下茶幾,“沒問題,一套房而已。”

等他做了主任,就能再申請分房。

不行就和梁宋芬離婚,之後再娶,鑽個空子,看能不能運作得好,結婚分房。

時嫻點點頭,“那行。”

今天的目的達到,她就準備走了。

一聲首長,量時彥昌從此以後也不會站到自己對麵去。

至於這個自私自利的繼妹,收拾得也差不多了。

隻剩這個繼母,得想辦法挖一挖究竟是什麽秘密。

周霽之跟著她起身,他覺得自己就是背景板,媳婦和爺爺太厲害,這三個人,不,兩個人,已經完全不能打了。

周定遠也滿意地摸摸胡子,他覺得自己今天給孫媳撐腰撐得很不錯。

梁宋芬麵容沉沉地看著時嫻的背影。

不管她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個沒親人疼的人。

尤其是從小就沒了親媽。

想到就可憐。

她得好好謀劃一下她的未來,不跟她一般見識。

時婉容眼中滿是不甘心。

怎麽能錯了上一世,這一世還是這樣。

時嫻對這兩人心裏想什麽一點也不關心。

一家三口慢悠悠地走下樓。

時彥昌一直跟著,一路送著三人上了紅旗車。

還站在原地看著車沒影了,才抬步向樓裏走。

不過也沒回三樓,他得趕緊給小李說說這事。

他的升遷穩了!

時嫻坐在後座上,衝周定遠豎起大拇指,“爺爺,您可真厲害!”

正開車的周霽之撇了撇嘴,心裏不爽。

周定遠拍拍時嫻的手,“嫻丫頭,你也不賴,對付這群利益熏心的人,就得拿那好像有形的利益在他們前麵吊著。”

“您說的是。”

爺爺這話總結得非常到位。

三人回到了家,車剛停在院門口。

就碰到了走出院子的陳姨。

“來來來,剛看好幾趟了,來家裏一起吃個飯。”

周定遠沒拒絕,抬腳朝院中走去。

進了門,隨意問道,“老魏,中午來兩杯?”

魏棟搖了搖頭。

陳姨看著周定遠,“老首長,可別喝了,我可煩他喝,就好好嚐嚐我做的菜,不輸給酒。”

周定遠也沒生氣,摸摸胡子,點點頭。

他這個年紀了,就是喝,也喝不了多少了。

還是年輕時好啊。

時嫻動了動嘴唇,看周霽之一眼,也老老實實。

周霽之拍拍她的頭。

他能不知道她想什麽呢。

“下午我陪你打雪仗。”

周定遠也來了興趣,“我也來,老魏,弟媳,都來。”

就是得人多打雪仗才好玩。

陳姨和周霽之的調料偏好極不相同,味道偏北方一些,也是很用心的一餐。

時嫻摸摸自己的肚子,買秤這事真是刻不容緩。

幾人吃完還圍在餐桌上,隨口聊著天。

時嫻等消好食,率先拉著周霽之溜出了房間。

雪早在昨天就停了。

但天氣嚴寒,積雪還沒化,厚厚地堆著。

路上也隻掃出一條小徑。

時嫻雙手拽著周霽之的手,蹲了下去。

“老公,你拉我。”

她今天穿的黑色靴褲,靴子並不防滑,她想感受一下被拉著在雪地裏滑的感覺。

周霽之看著難得幼稚意義的媳婦,一手拽著她的兩手,先是快步向前走。

待發現滑得比較穩後,大步向前跑了起來。

“嗷!”

時嫻開心地嚎了一聲,好好玩。

周霽之的速度很快,而且一直沒減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