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就不怎麽管鋼鐵廠,就是交給一個他不喜歡的人,有種被摁著頭吃不喜歡的東西的感覺。

但他已經沒得選了。

時嫻滿意地點點頭,“這就對了。再把時彥昌調去最累,忙得不可開交的主任崗位。”

他不是一直想做主任麽,她這個好女兒怎麽能不成全當爹的心願呢。

“你們程家是不是還管不住一個兒媳婦,天天住娘家這可不合適。”

譚芸非常懂,她迅速答道,“我馬上就把婉容接回來,一定會好好對她!”她把好好這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時嫻瞥她一眼,還挺上道。

她動了動手指,鋼鐵廠處置完了,程家這四個貨色…

“看在你上道的份上,我先逾期七天,還上這已經逾期的債,如果還不上…”

她故意沒把話說完,未知的恐懼才是最恐怖的。

對麵三人用力點了點頭。

“還!我們一定還上!”

就這一點小手段,他們就感覺到了完全被拿捏的感覺。

如果不還,還真不知道她會怎麽做。

時嫻站起身,和藹可親地看著三人。

“如果你們再去借債來補窟窿,我會立馬送你們進去。”

這年代做老賴,可是後果很嚴重的。

這還隻是個開始,程家,她會一點一點清算上輩子欠她的。

三人縮了縮脖子,都急忙搖頭表示不敢。

走出程家後,時嫻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感覺程家的空氣都帶著臭。

現在就清新多了。

她在指尖轉了轉車鑰匙,坐上了駕駛座。

鋼鐵廠家屬院。

時嫻直衝三樓走去。

她得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查出梁宋芬心中的鬼究竟是什麽。

她有種隱隱的預感,這個鬼和她關係很大,不查出來,她心裏不安。

時家緊縮著門。

她挑了挑眉,即使時彥昌和梁宋芬去上班,時婉容也應該在家啊。

她可沒有時家的鑰匙。

時彥昌可是連多配一把鑰匙的錢都不會多花。

他隻會說,“花那冤枉錢幹嘛!”

時嫻想起自己以前在家門口等著他下班了回家開門,心中就煩。

她轉身朝樓下走去。

還是陳姨家好,正好她也放心不下玉成嫂子的病。

她敲了敲陳姨家的門。

“來了。”門內響起玉成嫂子的聲音。

不一會門從裏麵打開,時嫻看著麵前的玉成嫂子。

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繡粉花的棉襖,臉上帶著一絲紅潤,整個人看起來不同了許多。

“嫂子,就你自己在家?”時嫻一邊跟著她進屋,一邊問道。

玉成嫂子點點頭,坐在她身邊。

“媽去買菜了,爸和玉成都去上班去了。”她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不緊不慢,聽著很舒服。

時嫻握住她的手,不像以往一般寒涼,“嫂子,你昨天去醫院,雪柳怎麽說?”

玉成嫂子帶著笑,說道,“各種檢查都做了一遍,沒查出來什麽,明醫生真好啊,她又帶我去看了一個老中醫,拿了一個月的中藥。”

“我感覺這藥真有用!我才喝了兩天,晚上睡得更沉了,白天人感覺有精神了好多。”

時嫻看著她,“我剛進來就看你臉上還有些血色了,堅持吃,吃完再去看看。”

玉成嫂子點點頭,“我感覺我能多走動走動了,也能幫家裏些。”

時嫻拍拍她的手,她知道嫂子是感謝玉成哥。

她勸道,“嫂子,你可別急,身體養好了再幫,到時候你想做什麽,我幫你想主意。”

玉成嫂子想到了什麽,眼中一黯,微垂下了頭,“等我好了,生孩子才是首當其衝最重要的,爸媽都念了好幾回了。”

時嫻頓了頓,這事她沒法插手進來勸。

陳姨原本還有個女兒,女兒夭折了,她本還想再要,又趕上計劃生育。

她就玉成哥一個獨苗苗,一脈單傳,肯定想要抱孫子。

“嫂子,我們人生還長,想要做什麽,總能去做。”

玉成嫂子點點頭,“能將身體養好,我就很知足了。”

時嫻看了一眼手表,已經下午五點半了。

“行,我就是來看看你的,我先回去了,爺爺肯定等我呢。”

她說著就站起了身。

玉成嫂子卻拉住她的手,“就在這吃晚飯呀,媽馬上也回來了。”

時嫻擺擺手,“那爺爺可要自己吃飯了,下次下次。”

她摁了摁玉成嫂子的肩,也不讓她從沙發上起身。

自己推開房門,走下了樓梯。

她坐上車,朝周定遠的院子駛去。

她非得給時彥昌打個電話,讓他明天和她去把房子過戶了。

不然他要是被提成了主任後,估計還要煩她給他換到別的崗位去。

想想就煩。

她停好車,走進爺爺家,發現爺爺還沒回來。

這老爺子的生活可是相當豐富多彩,指不定和哪個老戰友一起玩去了。

她正準備往臥室走去,茶幾上的電話卻響了。

她一把接了起來。

“喂?”

一個讓她分外親切的聲音傳來,“媳婦!我今考過了。”

她眼中綻放出一抹自豪,動了動嘴唇剛要說話。

那邊的話已經又過來了,“但是我有個任務,特別急!等三天後我再給你打電話!”

砰的一聲。

電話傳來了忙音。

時嫻眼角抽了抽,這是她接到過最火急火燎的電話。

她還沒來得及誇他一句呢。

但接過電話後,她心中鬆了口氣。

他的路走得順一些,她也心安一些。

周定遠推開門,就看到孫媳拿著話筒,眼神發呆。

“嫻丫頭,你怎麽了?”他關切地問道。

時嫻回過神,放下了電話。

“爺爺,霽之剛說他過了考核。”她平靜地說道。

周定遠愣了愣,“好事啊,那你怎麽不開心呢?”

時嫻指指電話,“他說了兩句話就掛了電話。”

她屬於是還沒適應他這反差。

天天黏著自己的老公,出去後給自己說了兩句話就掛電話。

她還想他呢。

周定遠摸摸胡子,放鬆下來,笑吟吟地說道,“等他回來爺爺幫你收拾他。”

時嫻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沒事爺爺。”

兩人一起吃晚飯。

飯後,時嫻坐在沙發上陪著爺爺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