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弟、溫師妹。”
幾人說笑的時候,之前提醒過溫婉的女弟子走過來,溫婉欣喜道:“是你啊!
我正想找你說聲謝謝呢,之前多虧你提醒了我,否則我這會兒就該哭著看你們大家笑了!”
那女弟子輕笑道:“怎麽會?
溫師妹實力高強,又有謝師弟舍身相互,怎麽也能殺進決賽,到不夜城去參加宗門大比的。”
溫婉輕笑,對於誇讚謝淵渟和她感情好的話,她並不謙虛,隻笑道:“不知道我是否有幸知道師姐的名字,以後,也好在宗門裏彼此照拂啊?”
“我叫銀霜。”
女弟子笑盈盈道:“雖然實力不是很強,但入宗門也有十幾年了,
宗門內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少都知道一些,你們想知道什麽,盡管來找我啊!”
溫婉頷首應下,低頭的瞬間露出耳朵上的擦痕,謝淵渟立即道:“別動,耳朵上有傷。”
說完,從懷裏掏出膏藥,當場開始給溫婉上藥。
銀霜隨即眼帶羨慕道::“其實,宗門內弟子們練功用的劍都是沒開鋒的,
就算趙師兄的劍真的落在你身上,頂多也就是被戳一下,根本不會傷到你,
可謝師弟那樣子,好像趙師兄真的會殺了你似的,拚了命的衝到過來,
我毫不懷疑如果有一天你身陷囹圄,謝師弟一定會舍命相救的,
你們感情可真好!”
溫婉乖巧的站在原地,並不說話,隻是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讓人不忍打擾。
銀霜自覺的保持沉默,不去打擾這鶼鰈情深的二人,
然而,她識趣,別人卻未必這般識相,還沒上完藥,靳無殤就一手拽著靳無殤,一手拽著周橋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興衝衝道:“恭喜我們大家一起通過初選,你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吃飯休息啊!”
溫婉詫異道:“打了整整六個時辰,你都不累的嗎?”
初選從辰時開始,這會兒都已經酉時過半了,溫婉早已經餓的饑腸轆轆,若不是還要登記,早就跑去找吃的了。
“餓,所以我娘已經給我們準備好小灶了。”
靳無衣喜滋滋道:“一起去啊,正好我和大哥也給你們開個小灶。”
“……開小灶?”
溫婉一臉不解。
靳無衣壓低聲音,細聲細氣道:“剩下的人裏有一小部分很不好對付的,
尤其是那些長老、管事的心腹弟子,你們難道不想知道他們的弱點?”
謝淵渟和溫婉其實沒想過要去了解那些弟子,最後參加宗門大比的人有三十個名額,
他們無論如何也能擠進去的,
可是看著靳無衣那神神秘秘又忍不住邀功的小表情,“不想知道”幾個字溜到舌尖,又咽了回去,
也配合的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道:“這合適嗎?”
靳無衣得意道:“有什麽不合適的,我幫你們研究別人,別人私下裏肯定也早就將你和謝師弟研究了八百遍了,
就昨天,幾位長老還特地跑到流光殿裏跟我爹打聽你們的實力呢!
你不會真的以為這宗門內部選拔別的什麽都不講究,隻拚靈力的吧?”
眼睜睜看著她就差把“你不會真的這麽單純吧”幾個字刻在臉上,
溫婉失笑道:“說你承襲了掌門夫人清冷出塵的氣質,簡直是外界對你最大的誤會了!”
放在幾個月前,她都不敢相信這張看上去生人勿進的臉上竟然能有如此豐富的表情,
簡直跟蜀地的民間藝人們玩兒變臉一般, 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個瞬間你的臉上會出現什麽表情。
“我又沒說我是那樣的人。”
靳無衣神氣的甩頭,隨即又得意洋洋道:“不過外麵的人對我和大哥有這樣的刻板印象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
你不知道,每次各大宗門聚在一起後多少人上趕著拍馬屁,
像是蓬萊的江重錦兄妹、藥王宮的楚墨白之流的宗門少主也就算了,
就連二師兄這等掌門嫡係弟子也會被各方弟子、散修乃至小宗門的掌門和長老打擾的苦不堪言,
隻有我和我大哥,從來沒人敢來打擾我們,
就算有也多半是通過二師兄來探口風,至於要不要見,怎麽見,全由我們自己決定,
你說劃算不劃算?”
靳無衣得意的嘿嘿直笑,哪裏還有傳聞中的清冷出塵,隻剩下一股子難以言表的傻氣。
溫婉瞅著眼前熟悉的建築,無語道:“是挺劃算的,不然我們怎麽會不知不覺走到這裏了,你說是吧?”
靳無衣見她沒有爽快答應一起去開小灶,竟然趁著和她說話的功夫故意帶著她往霞飛殿走,
她畢竟是一個成年人,又時常經曆種種危險,豈會連自己的雙腳走向何處都不注意,
隻是靳無衣像隻自以為聰明的貓,偷偷從牆頭探出個腦袋張望,以為無人發現自己,
殊不知眼睛能看到牆外的風景時,耳朵也早就出賣了她,
靳無衣一旦要搞什麽惡作劇,事情還沒做,那得意又狡黠的小表情就全然上臉了,
估計也就她自己還天真的以為能瞞過所有人。
聞言,果然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還裝傻道:“咦,我們不是在校場嗎?怎麽到這裏了?
也好,我娘可能都等急了,既然來了我們就過去吧!”
說完,拽著溫婉的胳膊將人往裏麵拖,一隻腳跨進門檻自己也忍不住噗的笑了出來,
許是發自內心的歡愉都是能夠相互感染的,她一笑,溫婉也跟著笑起來,
一時間清脆的笑聲迫不及待的鑽進霞飛殿裏,連夜幕下的蒼山都變的眉清目秀,越發可愛了。
……
翌日,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卻不是同樣的人,
四長老站在台階上,靈力裹挾著他粗狂的聲音傳到校場的每一個角落,
“恭喜各位通過初選,今日,還是和昨日一樣,
六個時辰之內,留在擂台上的通過二次選拔,可以代表睥睨峰參加宗門大比,
在這裏,我謹代表掌門提醒各位,這是宗門內部選拔,
和你們交手的,既是你們的對手,也是你們的同門,而不是敵人,
誰若是傷人要害,輕則直接出局,重則門規處置,逐出師門!”
宗門內弟子不得殘害同門,這是睥睨峰明文規定的事情,因為性質嚴重,無人會輕易觸犯,
所以長老們也不會刻意提醒,
四長老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刻意提醒,瞬間觸到了弟子們心裏的敏感神經,
當即竊竊私語著開始打探是不是有人昨日出手傷了人,
一開始謝淵渟他們沒怎麽留神,過了一會兒,卻有些不對勁了,
那些弟子們有意無意的眼神看向謝淵渟,等他們看過去的時候,卻又害怕似的避開不與他們對視,
一個兩個這樣也就罷了,來的多了,溫婉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我怎麽感覺這些人看著我們的眼神不太對勁啊,他們不會以為四長老那話在說你吧?”
不是她敏感過頭,那些人的眼神委實太過明顯了。
一旁元英早就耐不住性子跑去打聽了,跑到人群裏轉了一圈兒,回來就陰著臉氣的不行,
“明明是自己實力不濟,妄圖出手傷人,
打不過主子竟然散播謠言說主子傷他,現在主峰的老弟子們都抱團了,還在遊說赤練峰和落霞峰的師兄弟們一起站隊,說要給他報仇呢!”
她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謝淵渟和溫婉一聽卻都明白了,原來是昨日偷襲溫婉不成,被謝淵渟丟下擂台的那位弟子,
反應過來後,溫婉好奇的向靳無衣打聽,“昨日那人你應該也看見了吧,他是什麽人?”
“他叫趙元欽,也算是睥睨峰的老人了,不過因為天賦不佳,一直都沒拜師,
不過他平日裏也算是個老實人,勝負欲也不強,應該不至於這樣啊!”
靳無衣就在溫婉身邊,元英的話她也聽到了,頓時有些不敢相信,
靳無殤倒是蹙眉看了一眼正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師兄弟們,沉聲道:“人心難測,沒有人會一成不變的。”
說完,他對謝淵渟和溫婉道:“參與選拔的弟子實力比你強出太多的人不多,
大概的情況昨天晚上已經與你們說過了,留意一下徐君陽和李悅寧、袁如意幾人,
尤其是袁如意,為人心量狹小,睚眥必報,又與元湛素來交好,用毒手法更是層出不窮,最是會鑽規則的空子,
真若是著了道,你們栽了跟頭,她也未必會受罰。”
“知道了。”
謝淵渟誠懇道:“多謝無殤兄提醒,我們會留意的。”
來不及多言,金鑼再度敲響,昨日通過初選的一百二十人全都上了擂台。
因為靳無殤的提醒,謝淵渟和溫婉老早就警惕起來,
連元英和葉歸塵都沒敢走遠,甚至做好了關鍵時刻以自己之身護二人周全的準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剛上擂台之時,靳無殤提醒謝淵渟和溫婉留意的那幾個人全都離他們遠遠的,完全沒有要殺過來的打算,
甚至都沒有人刻意圍過來,連最先對他們發起攻擊的,都是最初上擂台時就離他們最近的人,
實力參差不齊,全然沒有可以安排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