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大哥、堂妹一起來的,不小心走散了。”

溫璿說話的時候手裏兔子燈蹭到旁人,想讓一下,才意識到兩個人尷尬的姿勢,

連忙從謝淵渟懷裏退出來。

“謝二公子也來逛夜市?”

溫婉倒是沒覺得尷尬,隻是前世今生都沒有和外男有過如此親近過,有些別扭。

謝淵渟倒是有些悵然若失。

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左右家中無事,出來轉轉,夜市人多,你這樣找人是找不到的,

我讓人在夜市的兩端出口上等著,待看到你兄長他們,你過去與他們會合便可。”

“那就,麻煩你了。”

又不是讓謝淵渟幫忙找人,隻是在出入口看著,

見到人了知會一聲而已,溫婉心中並不覺得歉疚。

謝淵渟微微搖頭,“舉手之勞罷了。”

轉身與身後的隨從叮囑了幾句,又問溫婉,“你呢,想再逛逛,還是找個地方歇會兒?”

“找個地方歇會兒吧。”

溫璿和溫離兩個鬧著要逛夜市的人不在,她自己並不想湊這熱鬧。

“我帶你去個地方。”

謝淵渟說著抬腳就走,他明明比溫婉高了一大截,步伐卻不會快到讓溫婉跟不上。

怕溫婉覺得尷尬,謝淵渟主動找話題道:“恭喜你,國公爺官複原職了。”

“這種時候官複原職,有什麽好恭喜的。”

溫婉苦笑,“侯爺什麽時候出征,我抽空去看看。

若是可以,最好趕在侯爺抵達靖北之前將他雙腿治愈了。”

雖說主帥並不需要親自上陣殺敵,

但一個四肢健全的靖北候對靖國軍和漠北狼兵的意義都是不同的。

而且靖北戰事順利,溫國公的壓力也能小一些,

於公於私,溫婉都想讓靖北候的雙腿盡快恢複。

“可以嗎?”

謝淵渟有些驚喜,他自然是希望父親的雙腿能盡快痊愈的,

但是沒想到溫婉真的能提前治愈他父親的雙腿。

溫婉點點頭,“其實這個方案一早就有了,隻是需要侯爺遭很大的罪,我就沒提。

如今形勢所迫,靖北戰場的危險要遠大於這個方案帶給侯爺的痛苦,

如果侯爺願意的話,我想應該用這個方案的。”

“父親要遭很大的罪,是很疼嗎?”

謝淵渟能想到的罪也就是疼了。

溫婉搖頭,“不是很疼,是常人無法忍受之劇痛,且中間不能中斷,

一旦中斷,侯爺的雙腿便會徹底殘廢,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這是係統早先與她說過的,靖北候的腿傷的不輕,要治愈,不可能悄無聲息的。

謝淵渟一聽靖北候有可能徹底殘廢,果然猶豫了,

“我回去與父親商量一下,他若是同意,我立即安排。

若是不願意,就繼續按照之前的方案治療,你看可行?”

“我沒問題啊!”

溫婉搖頭,接著一臉鬱悶道:“你父親帶傷上陣,我祖父臨危受命,我們兩家,可真是多災多難!”

謝淵渟聞言,遲疑道:“我之前與你說的,你有沒有與國公爺說過?”

“說過,祖父跟被踩了貓尾巴似的,連提也不讓提。”

謝淵渟並不意外會是這樣的結果,反過來安慰溫婉,

“國公府世代忠良,也能理解,而且如今國公爺官複原職,又經曆了這一遭,總會警惕一些的。

要相信你祖父,他能帶領溫國公府穩居世家之首多年,不會那麽輕易就被打敗的。”

“我知道……你做什麽?”

話說到一半,突然被謝淵渟拽入旁邊的巷子裏,溫婉嚇了一跳,語氣微急。

“你轉身看看。”

謝淵渟下巴微揚,指了指後麵。

溫婉回頭,就見謝淵渟的兩個隨從與幾個黑衣人打成一團。

“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

為了報仇,溫婉苦練武功,一眼看得出來和謝淵渟的侍衛打架的那些人是江湖人。

謝淵渟點點頭,蹙眉道:“你得罪什麽人了,竟然派殺手來刺殺你一個閨閣小姐?”

“誰知道呢?”

溫婉冷笑,“左不過是我之前坐的事情被人發現了,他們也就隻能買凶要我的命了,

隻可惜,我惜命的很,這條命,除了老天爺,誰也別想奪走!”

溫婉自己都不知道,她說這話時,渾身的戾氣有多駭人。

謝淵渟心下微驚,忙道:“你一個閨閣女子不方便,要不我替你查查究竟是何人要你的命?”

“不用。”

溫婉斷然拒絕,“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

清楚謝淵渟的能力,她並不想與之交惡,但也僅限於此。

並不想與對方糾纏太多。

謝淵渟被她如此迅速果斷的拒絕噎了一下,“那,我讓人把口供拿給你?”

溫婉點點頭,“好,侯爺那邊有決定了立即通知我,我會盡快前去治療。”

欠了謝淵渟一個人情,立即拿靖北候的傷還上,一點人情都不肯欠。

謝淵渟樂了,“你這分的可真夠清楚的。”

“親兄弟,明算賬。”

溫婉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毛病。

謝淵渟隻苦笑連連,雖有紈絝之名,但他的人緣向來不錯,

如此唯恐避之不及的,他還是頭一次遇見,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便是。

偏偏這個,他還不想不理,謝淵渟隻覺得自己有毛病。

繞來繞去,最後還是到了翠鳴軒,兩人一人一杯茶,呆坐半晌,東陽來報。

“公子,溫家兩位公子和二小姐在樓下,是否要請上來?”

“不用了,天色已晚,我也該回去了。”

不等謝淵渟作答,溫婉便站了起來。

“今日多謝二公子了,日後有事知會一聲,溫婉一定竭力相助。”

東陽順著自家主子的視線看過去,暗暗思忖,這溫大小姐明明是國公府的孫小姐,

怎的說話做事,竟然透出一股俠女風範來?

他眼睛怕不是出毛病了,甩甩頭,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回頭對上自家主子冷颼颼的眼神,謝淵渟語氣涼涼道:“看夠了?”

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將脫口而出的答案吞了回去,腦袋晃的像是撥浪鼓。

“不是啊主子,屬下沒有看溫大小姐,絕對沒有!”

謝淵渟冷哼一聲,“去查一下,究竟是誰要她的命。”

東陽趕緊領命而去,臨出門前還聽到自家主子鬱悶的嘀咕,

“女孩子家家的,那麽要強做什麽,我又不是不幫忙?”

東陽腳底下一空,一咕嚕栽了下去,他家主子怕不是忘了人家溫大小姐的臉可是被他親自毀了的。

這要是紅鸞星動到了溫大小姐身上,那他家主子怕是藥丸!

樓下,溫璿和溫離一看到溫婉便撲過來,“大姐姐,還好你沒事,你嚇死我們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知道夜市上人多,找人不方便,便偷懶在此等候了。”

溫婉安撫的摸摸兩小隻的腦袋,笑的溫柔。

溫擎見狀也效“阿婉,你不在,這兩個都要水漫金山了,日後可不敢再走丟了。”

“我知道了大哥。”

溫婉乖乖的點頭,“走了,回家!”

……

翌日,溫婉替祖母擦了身子,又將買回來的衣服首飾給陳氏送去。

陳氏看著不了柔順,款式新穎的衣服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口中卻道:“你這孩子,花這麽多銀子買這些做什麽,我懷著孩子,也穿不了。

你怕不是要把中公的銀子花光了,到時候給我和你祖母,還有你娘留個空殼子啊?”

“二嬸放心吧,咱們家不差錢。”

溫婉勾唇道:“再說了誰也知道咱們家遭了火,買幾身衣服也沒人會說什麽的。”

溫婉知道陳氏的擔心,如今戰事繁忙,國庫空虛,他們卻買了如此奢華的衣服,

換了平日,那些言官可不會放過溫國公。

但溫國公府情況特殊,就算有人說溫國公府奢靡,

溫國公也能說溫婉初掌中饋,不會當家罷了。

溫婉拿衣服的時候的確有意氣一氣嶽家姐妹,但也不是沒想過後果的。

恰好,這個後果她還承擔得起。

但萬萬沒想到有人為了算計國公府,連臉都不要了。

中秋夜市過了不到三天,京都上下都在盛傳溫國公府富可敵國,

重金購買華姝幾十套成衣首飾,價值數萬。

謠言越傳越盛,最後就傳到了皇帝耳中。

朝廷正愁籌集不到糧草,靖北候放了話,一日沒有糧草,就一日不出征。

這日,幾位閣老和六部主官又在禦書房議事。

皇帝照例在催軍餉,“護國公,你身為戶部尚書,五天時間連三十萬軍餉都拿不出來,

朕看你這個戶部尚書是不想幹了!”

“陛下息怒,天災過去不足兩月,戶部,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是啊陛下,天災才過,糧食歉收,臣等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都無能為力,朕要你們有何用?”

皇帝震怒道:“偌大的朝廷,難道就無一人能解決這區區三十萬兩軍餉?”

“啟稟陛下,如若國庫是在拿不出軍餉,也許隻有一個辦法了。”

陳閣老便站了出來,“承蒙陛下照顧,臣等家中多少有些積蓄。

若是各位大人願意將家中積蓄拿出一二,或許能夠一解靖北燃眉之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