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去打探了兩天,最後發現這茶樓表麵是茶樓,其實背地裏是個章台之所。
“原來如此,表麵風雅背地裏做這些子肮髒的事。“樂正昭撇了撇嘴,楚輕葵輕挑眉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開口問道:“聽說你以前經常去那種地方。”
樂正昭連忙矢口否認,義正言辭理直氣壯的反駁道:“我沒有啊,別聽別人亂說!我最多就是和許塵去舞坊琴閣喝喝酒,才沒有那麽下三濫呢!”
“怎麽又把我推了出來,什麽時候準備宴會啊?那些官員都催個沒完,王妃又是個不愛管這些事的人,那些官員夫人千金也都按奈不住了,她們還想著借這個機會給自家兒女牽線搭繩呢。”
許塵一臉幽怨的推門進了書房,半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都當甩手掌櫃的人,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樂正昭坐會椅子裏,雙腿**不羈的架在桌子上,滿不在乎的說道:“那就準備宴會吧,你讓堂姐和堂妹幫你,葵兒這幾日要忙著新鋪子的事,沒空。”
楚輕葵微微皺眉,略微思量了一番道:“那些官員無非就是說一些官場上的事,先去望江樓訂個雅間吧。至於那些夫人千金……最近王府裏的桃花開的不錯,就辦個桃花宴吧。”
她心知肚明,女人之間最好打聽一些事。辦個宴會也花不了多少的功夫,無非就是應付這些人讓她覺得頭疼,少不得那天要拖上許塵幫她應付了。
“行,對了剛剛茶閣的人送來了一份賬本,我讓人送去你房裏了。這是錢莊的收執和一封信,你看一下。”許塵從懷裏掏了一張紙出來遞了過去。
楚輕葵接過拆開了信,忽而莞爾一笑:“葉玉桑來信說京城裏我名下的鋪子他已經去看過了,派人打理著讓我放心。還有一份其他鋪子的分成,加起來也有十萬餘兩。
樂正昭聞言將腿放了下來,抬手拉著楚輕葵抱進了懷裏:“以後還靠媳婦養著我了。”
許塵拍了拍額頭一臉無奈的轉身出去,楚輕葵失笑道:“沒個正經,雜貨鋪那邊還得有幾天才能完工,本來想著跟潘淩煬鬥一鬥,不過他不是做的茶閣買賣。”
樂正昭起身讓她坐進了椅子裏,自己站在一旁給她捏著肩輕聲道:“區區潘淩煬哪能讓媳婦你動手?我現在沒動他,是在看樂正延平如何考慮。”
楚輕葵不解,仰臉問道:“看他做什麽?”
“你知道樂正延平為何害怕楊文皓卻不害怕我和大哥麽?”樂正昭倒了杯茶遞了過去,見她搖頭便解釋道:“因為先帝留下遺詔,不論最後登基的人是哪一位皇子,日後都不得殺害樂正延平,否則……”
楚輕葵皺著眉頭,“否則什麽?”
“必死。”
樂正昭深吐了一口氣,壓著心底的怒火說道:“先帝愚蠢,被文太妃害死而不自知。也許他知道,總之他給樂正延平留了一股暗中的勢力。如果我們幾個皇子威脅到樂正延平的生命,這股勢力會悄然出動先殺了我們。”
楚輕葵嗤了一聲,一手托著臉眼中也有些不滿:“這麽偏心?不過這幫人為什麽不阻止你們對文家動手?”
“先帝眼裏隻有這個討人喜歡的兒子,若非當年大哥將先帝另一份立儲詔書燒毀,恐怕今日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他了。而我和大哥四哥以及其他幾位哥哥,必不能活。”
樂正昭攥緊了拳頭,一想到這件事他就怒火翻騰。先帝明知道老二昏庸無能,還要立他為帝。以天下百姓安樂換他一人享福。
母後那麽愛他,他看不見。四哥的母妃那麽溫柔他也視若無睹,最後都被文太妃害死。
“昭,有我在。不管是什麽勢力,敢動你我便滅了他。”楚輕葵嗓音清冷,眼中更是多了一抹殺意。
樂正昭感受著手中的溫暖,萬千怒火被瞬間平息:“我怎麽能讓你保護我?樂正延平我自有辦法對付,至於那個暗中的勢力,我想……應該是某個死士組織。”
“隻是這件事一直都是大哥在查,我也不清楚。”樂正昭歎了一口氣,當初他以為大哥登上皇位一切都結束了,便不怎麽關心這些事了。加上大哥隻報喜不報憂,他更加不清楚那些情況。
楚輕葵捏了捏他的手沒有再說話,而這時門又被推開,許塵拿著一封請帖說道:“郡王府的請帖,郡王妃說春來花開正盛,邀著王妃過府一敘。”
樂正昭當即要回絕被楚輕葵給攔住,她接過請帖瞥了一眼道:“左不過一半天的事,我去看看就是了。”
她都這麽說了,他也隻能默認。因為是郡王妃邀約,他不方便去但是也不放心,最後讓珠兒留在家,喊著蕭棋跟著去了。
“這一遭怕是鴻門宴啊。”樂正昭看著媳婦上了馬車,對著身邊的許塵歎了一口氣。
許塵翻了個白眼,道:“行了行了,別裝作那麽深沉。王妃能有什麽事?有蕭棋跟著不把郡王府拆了就不錯了。八成對方還是為了打探口風,鄭郡王那老鼠似的膽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聽著王爺那幾聲歎氣他渾身不舒服,這幾日王妃忙著店鋪的事無暇分心照顧王爺,於是給了王爺幾本話本。偏巧不巧話本的故事都是之前那些亂世。
“下次說什麽也不能讓王妃給你拿話本看了。”許塵又翻了個白眼起身離開了,這幾日他瞧著楚月精神頭不是很好,想著要不要去看看她。他倒也不是非要撩撥楚月,隻是看著她憔悴的模樣他心裏也不舒服就是了。
王府裏的人各自在忙,郡王府裏的人也是各有心思。
郡王妃身側跟著伺候的就是楚玲兒,在她得寵的那些日子裏,郡王妃將她調到了自己的身邊當丫鬟。好在王爺之後對她興致不高,倒是讓王妃憑著她再度得寵。原本張側妃還能跟她平分春色,如今倒是王妃一人獨大了。
郡王府的客人越來越多,這個時候來郡王府的不都是為了巴結鄭郡王的,畢竟文家一事眾人都心知肚明樂正延平成不了大事,她們來是為了替自家的相公或者爹爹探口風來了。
因為聽說也給君昭王府下請帖了。
這些人等了一會兒楚輕葵才進來,一身白衣勝雪,手中拿著無比鋒利的赤曜,看著不像是王妃倒像是俠女。
“王妃來了,王妃這帶著武器又帶著影衛,看來是把我們郡王府當成龍潭虎穴了呢。”郡王妃像是開玩笑似的說了這麽一句,眾人都盯著楚輕葵想著看她怎麽回答。
楚輕葵勾了勾唇角,高深莫測的眼神看著郡王妃,晃了晃手中的赤曜,淡淡的說道:“郡王府怎的會是龍潭虎穴?隻是如今這外麵多少有些不安全,王爺擔心我的安危這才讓我如此,郡王妃多心了。”
這回答滴水不漏又似乎別有深意,在場的夫人千金暗暗驚訝——看來之前是小看這個楚輕葵了,原以為她心思簡單卻不想也是個有心計的。
“果然坊間傳聞不虛傳,王爺當真是疼愛王妃。”郡王妃緩緩而笑,而後看了一眼身邊的丫鬟說道:“玲兒,還不伺候王妃上座?”
這楚玲兒的身份蘇州城裏人人皆知,王妃這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在折辱楚玲兒還是折辱楚輕葵。
“上座就不必了,聽聞郡王府的花兒開的正好,我此次便是前來賞花的。”楚輕葵沒多看堂姐一眼,臉上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
郡王妃讓眾人自行便是,她自己帶著丫鬟走到了楚輕葵身邊。
“還得多謝王爺和王妃留我夫君和我們的命了。”郡王妃端了一杯酒,楚輕葵挑挑眉笑道:“這說的是哪裏話?”
郡王妃笑而不語,這個時候樂正延平一臉笑意的走了出來。
“我娘和我外家糊塗,做了這等大逆不道的事。身為臣子我等應當唾棄這種行為,可身為兒子和小輩我又深感痛心。”樂正延平剛剛還帶著笑的臉這會兒已經變成了愁容,眼圈也微微泛紅。楚輕葵眯著眼睛看著,一旁的郡王妃端著酒杯似笑非笑。
“郡王深明大義,我等自配不如啊!”
身旁有一些什麽也不懂的人附和著,甚至還有人同情起來。
“郡王爺也是辛苦,娘親好高騖遠自己為了避嫌還躲到蘇州來了,真是可憐啊。”
“虧了我們皇帝仁厚,並沒有對郡王爺如何,不然才是真的可憐啊。”
楚輕葵壓低了眼簾,隻聽樂正延平又說道:“唉,我自幼命運多舛易遭禍端。父皇心疼我,給我留了一道保命的聖旨,不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這一天呢。”
“不過我從沒想過奪權篡位,想來大哥也清楚不然也不會饒我一命了。”
樂正延平開始說起了對皇帝的敬畏,他這話裏有話楚輕葵抿了一口氣酒心中暗暗發笑。
原來喊她過來並不是為了打探他們兄弟三人對他有沒有殺心,而是想讓更多人知道那道保命的聖旨。隻要這個聖旨在一天,他樂正延平就不會倒台。就還有搏一搏的資本,更是要提醒那些官員好好站隊。畢竟這一次文家謀逆,文太妃死罪都沒有連累到他,可想而知皇帝有多敬畏這道聖旨。
楚輕葵仰頭將杯酒中一飲而盡,看著郡王妃對她笑也別有深意的回了一個淡笑。
看來,要是想保護好樂正昭和他大哥的江山,就隻能在他拉攏人心站穩腳跟之前——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