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哭了一會才抽泣的開口,這個時候船也到了岸邊,因為楚月身上有傷,眾人決定先回王府再說。
王太醫幫著楚月包紮傷口,不多時便綁好了細布出來。許塵看著她沒什麽血色的臉心裏不是滋味,江雨暗了暗眸子當即開了口。
“我是被外祖父一家接回蘇州的,他們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得知許塵心中還記掛著我,便讓我想法子接近許塵。我外祖父他們聽從於文太妃的命令,而外祖父家給我的任務是,想辦法嫁進王府成為王妃或者側妃。”
江雨抽了一下鼻子,繼續說道:“可是沒過多久王爺便娶親了,而且承若再也不會娶側妃。外祖父深知我沒辦法,隻能將這件事暫且告一段落。而之後文太妃也沒有再找過我們,直到文家倒台。”
“我以為我再也不會受製於人了,可是前幾日突然有黑衣人上門,說讓我想辦法殺了王爺。我一位弱女子如何能辦到?那黑衣人當時也沒有再說別的,卻沒想到今日他們竟然要殺我……”
說完江雨又哭了起來,楚輕葵眯著眼睛沉默了一會兒,道:“蕭棋,先送江姑娘回家吧。”
江雨一聽慌忙的跪了下去,苦苦哀求道:“王妃,求求你救救我吧,我還不想死。”
“可我也不想讓王府的人涉險。”她說完眼神卻是瞟向了許塵,江雨見此也看向了許塵,眼中滿是乞求。
“王妃,不如就留下她吧,也許他們想殺人滅口是因為她還知道些什麽也不一定啊。”許塵緩緩的開口,楚月垂眸心如死灰。
“既然你開口了那就留下吧,雙喜你去幫著收拾出來一個院子,蕭棋你去陪著。”楚輕葵淡淡的吩咐完轉身就出去了,江雨跟著蕭棋和雙喜往後院走。
直到回了他們自己的院子,樂正昭才攬著媳婦開口問道:“剛剛讓許塵留下她做什麽?莫不是你還想探些什麽?
楚月聞言一愣——人是堂妹讓留下來的?
楊文皓倚在石桌上砸了咂嘴:“是我讓師妹這麽做的,這個江雨有問題。”
楚輕葵點了點頭,對著不明所以的眾人解釋道:“從師兄上船的時候就不對勁了,她看見師兄上船不自覺的慌了一下,後來黑衣人來的時候她似乎有意將黑衣人往你們身邊引。”
“又或者說,她必須給黑衣人一個往你們那邊攻的理由。”楊文皓搭著腿接了話,見眾人還是不明白,歎了一口氣。
“禎國治安嚴謹,除了江湖組織便沒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買賣。雇凶也好,替人殺人的也好,一旦抓到便是淩遲。剛剛那幾個人黑衣人,顯然是要裝作江湖人的組織,讓我們認為他們是雇來的殺手。”
楊文皓給眾人仔細的說著,樂正昭不懂江湖事,便開口問道:“難道不是?”
“並不是,江湖中有一個規矩,夜半時分才能殺人,畢竟做的是見不得人的買賣,怎麽會青天白日的出來殺人?”他混江湖那麽久了,江湖中有什麽規矩他可是一清二楚。
樂正昭恍然大悟,一錘手說道:“哦,所以那些黑衣人並不是江湖人,那他們……”
楚輕葵抿了抿唇看著堂姐手上的胳膊,冷冷的說道:“我懷疑江雨是在做戲,她剛剛的那番說辭尚有漏洞,許塵的事隻有我們幾個知道,堂姐不可能接觸到他們這些人。”
“也就是說,我和江雨的相遇真的是個偶然,可是後來的一切都不是偶然?”許塵擰著眉頭,有些想不明白。
“也不盡然吧,至少她受苦也是真的,我想要不是她外祖父家知道你思慕她,應該還會繼續虐待她。”楚輕葵抿了一口茶,將話題又轉了回來:“這一次,她是七成是她在做戲,讓我們相信她和文家真的鬧翻了。”
“這樣才方便留在我們身邊做什麽事。”
江雨的演技並不高明,甚至有些拙劣。
“可是,江雨為什麽要推堂姐出去擋飛刀?即便當時你要拉堂姐躲,江雨的位置也是躲得開的。”
剛剛那一幕她和師兄因為是習武之人反應過快,在救下人之後第一時間回頭看了過去。江雨那一係列的動作自然逃不了他們的眼睛,她為什麽要害楚月?
許塵一愣,扭頭看向了楚月:“剛剛你是被推出去的?”
“嗯,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到了前麵。”她雖然受到了驚嚇,可是那一推身後人用盡了力氣,她怎麽可能感受不到?
不過剛剛堂妹說許塵是要救自己,這是真的嗎?
“許塵,我不管你喜歡她多少年,她今日害的昭涉險我便不會放過她,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楚輕葵眼中清冷,樂正昭聞言勾唇一笑抱住了她的腰。
所有人都覺得她為了他而變了一個性子,其實她隻是願意收斂起自己的脾氣,不過這不代表她不是以前的楚輕葵了。
許塵點了點頭,眼中也一片清明:“我明白。”
楚輕葵揉了揉眉心,這會兒也累得很。樂正昭心疼的抱著她,看著幾人說道:“許塵,你去陪著堂姐再讓王太醫調製一些去疤痕的藥,師兄你去安慰安慰堂妹,看她嚇得不輕似乎現在還沒緩過來。我陪著葵兒休息休息,你們累了就自己找客房,餓了自己喊廚子。”
楊文皓翻了個白眼,看著一旁還是有些驚魂未定的人,不滿的撇了撇嘴——膽子真的跟兔子似的。
樂正昭可沒管他們,都不是外人也不用跟他們客氣。他抱著楚輕葵回了房間,還吩咐了下人送一些小點心過來。
“江雨你打算怎麽處理?”樂正昭給她喂著點心,偶爾自己也咬上一兩口。
楚輕葵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不知道,我還不懂江雨大費周章的要做什麽。”
樂正昭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剛剛分析的那麽厲害,我以為開竅了呢。”她摸了摸鼻子瞪著麵前手腳不安分的人,聽著他又開口說道:“她如此折騰目的就是為了要讓我們不設防的留她在身邊,你在樂正延平身邊留了一個人,他又怎麽會想不到在你身邊留人?”
楚輕葵一頓,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去找堂姐?”
“不清楚,不過楚玲兒未必信得過。雖說你們之間有血緣關係,但不睦已久。葵兒,嫁雞隨雞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一旦樂正延平給她點什麽甜頭,你覺得她會堅定的站在你這邊麽?”
他知道盡管最近她頭腦活絡了起來,可是最多是看破別人的計謀,卻還是看不破別人的人心。他的葵兒始終是純善的,不願意把人心想的那麽壞,可有的時候,人心就是不如豬狗甚至堪比狐狼。
“你的意思是……?”楚輕葵在這反麵很願意相信他,她清楚樂正昭要比她聰明多了,聽他的準沒錯。
樂正昭又給她喂了一塊點心,輕笑著:“我的意思是,凡事不可太過輕信於人。我還是希望你能每天看看賬本練練劍,我不想讓你跟著操心受累。”我希望你永遠都是西山林立,那個單純又清冷的模樣。
楚輕葵伸手也喂他一口,低聲道:“我明白。”
兩個人你儂我儂情意濃濃,吃了點心便都上了床小憩去了。
楚月看著眼前一直在詢問王太醫她的傷需要注意的事的許塵,心裏五味陳雜。她不知道許塵對她到底是什麽感覺,她現在甚至有些想要退縮了,這份看不到盡頭的路,太暗太孤獨,她實在是沒有勇氣走下去了。
許塵餘光也在看著獨自落寞的她,在剛剛的生死關頭他才知道——如今他心裏惦念著的,是眼前這個人。
兩個人想看無言,各有心思。楚月怕他心中還有江雨,開了口便沒了退路。許塵怕她已經對自己失望,開了口也是自取其辱。
二人都選擇了沉默,誰也不肯先開口。
而楊文皓則是略顯頭疼,師妹這個堂妹文文弱弱的,他隨手將劍扔到桌子上都能嚇她一跳,可偏生還讓自己照顧她。
畢竟是師妹的堂妹,也不能就這麽不管,可是看著她害怕的模樣,楊文皓真的是有些抓狂了。
“你怕我?”楊文皓坐在椅子裏雙腿一疊雙手抱胸看著陳思兒。
陳思兒猛搖頭,而後低聲道:“我隻是……意外。”
“意外?”楊文皓摸了摸下巴,搞不清楚有什麽好意外的。
陳思兒忽然笑了出來,見他不解的盯著自己,臉上微微泛紅有些害羞了。
“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麽驚心動魄的事情,似乎自從來了蘇州,每一件事都很驚心動魄。”陳思兒聲音很是輕柔,讓人聽了舒心。
楊文皓換了個姿勢,有些好奇:“你不害怕?剛剛可是嚇得腿都軟了吧。”
“害怕可也覺得刺激,謝謝你剛剛救了我。”陳思兒低聲道了謝,楊文皓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不客氣,怎麽說你也是師妹的妹妹,我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
陳思兒略微有些失望,隻片刻表情便又恢複如初,淡笑道:“你可以不用陪著我的,我已經沒事了。”
楊文皓看著她的表情打量了一番,見她臉色也緩過來了,便點點頭出去了。
陳思兒歎了一口氣,將堂姐送的琴搬到了院子裏,伴隨著清風撥動著琴弦。
琴聲輕柔又動聽,躺在屋頂上的楊文皓聽著這琴音,眯著眼睛繼續慵懶的曬著太陽。
而變相被蕭棋監視起來了江雨可沒有這麽愜意了,她眼神陰狠的盯著門口的背影——眼下她被盯得死死地,想要做點什麽都不行!
一想到許塵現在似乎已經移情別戀,很有可能耽誤自己的計劃便火冒三丈。她坐在椅子裏越想越憤怒,眼中漸漸地有了一抹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