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地藏廟裏卻是滿地狼藉。
地上散亂著兩人的衣物,黴味裏混合著一種奇怪的香味,還有男女歡好之後的氣味。
一陣涼風吹進來,令沈盈月忍不住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忽地睜開眼,才覺得的渾身像是拆了重組了一般,酸痛異常,入眼的狼藉、身旁酣睡的蕭塵夜,讓她愣住了。
斷斷續續不清晰的記憶,一瞬間湧入腦海,她想起來了,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事先灑在門上的**藥粉,她和蕭塵夜都中了,所以糊裏糊塗之下,她就失身給了蕭塵夜!
未婚私通,這若是傳揚出去,她這麽多年維持著知書達理、溫良賢貞的好名聲,都要毀於一旦。
到時候莫說當什麽祁王妃了,她恐怕要被抓去浸豬籠!
她越看蕭塵夜越是生氣。
該死!該死!剛才和她翻雲覆雨的,為什麽不是蕭雲祁!而偏偏是這個不得寵還沒權沒勢的蕭塵夜!
沈盈月氣得腦仁劇痛,連忙抓起地上的衣裳穿上,想要趕緊離開這兒。
這時,聽見了聲響的蕭塵夜也醒了來,看見正在穿衣裳的沈盈月,先是詫異,緊接著就一陣愧疚。
他急忙拉住了沈盈月的手道,“盈月姑娘,是我對不住你……你放心,待回去後,我就向父王說明此事,一定會對你負責,娶你為妻的!”
沈盈月一聽,手中的動作停住了。
她沒聽錯吧?剛才是她下的**,蕭塵夜才會一時失控。
可是現在,蕭塵夜卻渾然不知的樣子,還要對她負責!?
要說蕭塵夜也是英俊的男人,又是當朝王爺,嫁給他也不錯,何況剛才都試過了,他這腰還真不錯……
心裏胡思亂想著,沈盈月急忙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沈盈月,你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算這蕭塵夜也算良配,可是比起蕭雲祁,他簡直沒有半點可比之處!你怎麽可以把自己的一輩子托付給這樣一個沒用的冷板凳皇子?
她忙盈盈下拜,眸中立刻噙著淚水:“王爺真是折煞盈月了,盈月能得到王爺青睞,本是我的福分。盈月不怪王爺,也不敢奢求王爺負責,此事……還望王爺莫要傳出去……”
“可我們已經……你為何不願意?”蕭塵夜頗有些不解,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
“是了,你今天來秋獵宴是為了祁王選秀……難道你心裏喜歡我那個四弟,所以才不肯嫁給本王?”蕭塵夜手抓緊身下的衣裳,薄怒道。
難道,他這個夜王就不是王爺?是他比蕭雲祁醜還是比蕭雲祁窮?
為什麽從太後、皇帝,到京城閨秀,個個都喜歡蕭雲祁,無視蕭塵夜?
見蕭雲祁麵露怒色,沈盈月撚起手帕,輕拭眼角的淚水:“夜王殿下恕罪,盈月也是為情所困……幼時我在詩會上看見過祁王殿下之後,早已對他鍾情,且發誓此生非他不嫁。”
“盈月命薄,身為庶女,自然不敢奢望祁王殿下選我為王妃。可是哪怕為奴為婢我也願意等著他……”
蕭塵夜沒想到沈盈月心裏早就有了蕭雲祁,心中一陣酸楚,緊抿薄唇,最終無奈道:“罷了,你既然早就立下這樣的誓願,我便是想負責,也是不能了。”
“隻是想不到你是如此長情的人,可是方才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萬一這次祁王選中了你,你就不怕他發現你不是處子身?我也是擔心你。”
沈盈月怎麽能不擔心,但是她隻想嫁給蕭雲祁,別的都不在乎。
於是她沉吟片刻,低聲道:“我……我會用其他方式彌補他的……”
說完這話,她又瞄了一眼蕭塵夜,見他臉色鐵青,心想,夜王畢竟也是個王爺,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跟他有什麽來往,倘若在此處得罪他,他將今天的事宣揚出去,可是不利。
她便又可憐兮兮地道:“夜王殿下,若是沒有祁王的話,盈月今天一定不會拒絕你。在盈月心裏,著實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夜王殿下如此溫柔有魅力的男子,不知道什麽樣的女子才有福氣嫁給你……”
蕭雲祁沒想到她對他還是有幾分情意的,聽了這話,不禁歎息一聲,“盈月姑娘……唉,相見恨晚,有緣無分啊……”
沈盈月聽了,咬著嘴唇,含著熱淚,向蕭塵夜屈膝告退,然後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推門出去,真有種依依不舍的感覺。
蕭塵夜直楞楞的看著沈盈月消失的門口,想著剛才兩人相擁的畫麵,隻覺得心頭悸動。
蕭雲祁,你一定不知道沈盈月是這麽一個尤物,否則你剛才一定會直接跟父皇說要娶她的。
原本是屬於你的,現在卻被我先得到了。
嗬,這難道就是天意?
……
皇家苑囿的溫泉湯池內。
沈拂雪看了看湯池的環境,周圍華麗的擺設、平滑卵石鋪的小路,四周美麗的宮燈,照得滿室溫馨。
橢圓形的湯池上,煙波嫋嫋,熱氣撲麵而來,將整個房間都浸在一片白色柔光裏。
“好了,我不需要人伺候,你們都退下吧。”
她是不習慣丫鬟們伺候的,所以直接摒退宮女,然後走到屏風後麵的衣架前更換泡溫泉的紗裙。
屏風高大,這又是在角落裏,蕭雲祁倒是一點都沒能看清楚她換衣服的情景,隻能看見一個模糊人影在屏風後麵搖來搖去。
真是躲錯了地方。
他心中不禁惋惜,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猥瑣的想法,不禁又老臉一紅。
蕭雲祁,你可不是來當采花賊的,你不過是想看看那個沈拂雪的下半張臉是個什麽樣子罷了,看完馬上就走。
對,僅此而已!
這時,沈拂雪已經換好了衣衫,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她身上是一件淡青色的曳地長衫,圓領鬆鬆垮垮的耷拉在肩頭,隱隱約約能瞧見裏麵白色錦緞繡牡丹花的肚兜。
接著,她走到半人高的鬥櫃前麵,那是讓人放置首飾的地方。
她將發簪取下,摘了銀冠,三千墨絲傾灑下來,如瀑布飛流。
接著,她伸手解開係著麵具的絲帶,小心翼翼取下麵具放在托盤裏,擺得端正。
終於……肯摘下來了嗎?
蕭雲祁不由有點緊張,喉結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目光像是被黏在沈拂雪身上一般,隻等待她轉身的那一刻。
等待的片刻時間,他隻覺得十分漫長,心跳如雷鳴。
卻沒想到,沈拂雪有拿起了一個什麽東西來,掛在了耳朵上。
正當蕭雲祁納悶兒她磨磨蹭蹭幹什麽的時候,沈拂雪就轉過身,往湯池邊走來。
蕭雲祁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又猛的皺起眉頭,就見沈拂雪麵著麵紗,一步步朝著湯池走去。
可是蕭雲祁看見了什麽?
那丫頭雖然摘了麵具,可是竟然又重新戴了一條麵紗!
這麵紗還跟那些回紇舞姬的薄紗不同,是用錦帕做的,厚實的很!遮擋得嚴嚴實實!
蕭雲祁氣得差點沒從梁上倒下來,心裏更是像貓抓一般,直癢到牙根,恨不得立刻下去將她的麵紗扯掉,看看她麵紗下到底藏著什麽,至於這麽寶貝嗎!
他的輕功出神入化,沈拂雪雖然也武功很高,可是到底還是無法察覺他的存在。
她真以為四下無人,便大咧咧走下了湯池坐了進去,轉頭看見身後的矮幾上放著很多沐浴用的東西,尤其是那水晶瓶子裝著的粉色玫瑰清露看著就香。
她雖然很少用這些東西,但那也是因為在軍營裏就沒有這種東西,可女人天生喜歡香香的,於是她拿起了那瓶清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