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拂雪思量再三,覺得自己實在沒空打理,便摟住了老夫人的胳膊,道:“祖母,蓉兒姑姑是您一手**出來的人,精明能幹又向著您,如今她已經是爹爹的貴妾,何不交給她代管?我還年輕,還要回邊關打幾年仗呢。”

她雖然逐漸對經商感興趣,但是南昭國那邊的戰事一日不息,她就一日不能安心,自然是要回去的。

老夫人搖了搖頭,道:“蓉兒是能幹,但你娘的產業是你娘的嫁妝,蓉兒守著將軍府的家業就足夠了,你娘的嫁妝你得帶走不是?”

嫁妝?帶走?

沈拂雪忍不住笑了:“祖母,我尚未婚配,這八字沒一撇的事,您就開始張羅我的嫁妝,是不是太早了?”

老夫人見她一句接著一句的推辭,不禁佯怒道:“你若是不受,莫要怪祖母我翻臉了,這些東西存在我這兒,我也不安生,趁早交給你,有什麽不好?”

見老夫人動了脾氣,沈拂雪這才連忙應下。

“好好好,我接受就是,橫豎是娘的嫁妝,早晚是我的,不過祖母可要答應我,等我去了邊關,還得你來管賬哦!”

老夫人笑了笑,“這個……等你去邊關的時候再說吧。”

沈拂雪按照老夫人說的挨個簽下,整整畫了半個多時辰,才算是簽完字,老夫人又交代了些瑣碎,這才肯放她走。

回到自己的卿雪堂,沈拂雪讓丫鬟琳琅和錦書把門窗關緊,將手中的箱子打開,細細的看著地契,越看心越驚。

這箱子裏銀票有多少自不必說,就地段好的鋪子也有十二家,偏一點的門樓,粗略數也有近二十家。

按老夫人說的來看,沈拂雪的亡母蘇氏還有一箱子的首飾,都是當年從蘇家帶來的陪嫁。蘇家是江南的富戶,當年請有名的師傅打單獨的花樣,每一樣首飾都是獨一無二,價值不菲。

沈拂雪前世都不知道自家有多少錢,當然也是因為柳氏虎視眈眈,老夫人不敢露富,沒想到萬貫家產最後還是被柳氏給奪了去。

而這一世,這筆財產早早的就落在了她手上,以後自己有財產身家傍身,許多事想做就能做,真好!

隻是雖然高興,但這些產業如何處置呢?

她日後回邊關鎮守,這些留在這邊她可沒工夫打理,給老夫人打理,又怕拖累了老夫人的身體。

想到這些沈拂雪就覺得一陣陣的頭疼。

這深宅大院裏,縱然戒備森嚴,但有些事,盯著的人多了自然就不能密不透風。

沈盈月心情大好,在房間裏哼著小調,坐在妝奩前,手中捏著眉黛細細的描著,設計自己大婚時要畫的妝容。

門口傳來響聲,沈盈月撇了一眼,隻見她的貼身丫鬟倩茹輕步走進來,一臉嚴肅,附在她耳邊嘀咕幾句。

沈盈月描眉的手狠狠一抖。

“什麽?!老夫人將蘇氏留下的財產全都給沈拂雪了?!”

倩茹點點頭:“寧慧堂那邊傳來的消息,當然不會錯。老夫人送走祁王殿下以後,就將大小姐叫去,將所有財產都過手給大小姐了。”

沈盈月死死的攥著手,眉黛都被捏的粉碎。

想到那麽多錢財都飛了,她渾身直發抖,抓起妝奩上的首飾盒狠狠的摔在地上,倩茹識眼色的退出去。

“沈拂雪!你為什麽還不死!”沈盈月將妝奩用力掀翻在地,心中的嫉妒幾乎要將她燒起來了。

憑什麽!憑什麽那個該死的老東西什麽都想著那個嫡女!

明明她沈盈月才剛為輔國大將軍府光耀門楣啊!她即將成為祁王妃,何等尊貴,就算是準備嫁妝,也得比沈拂雪豐厚!

可是,憑什麽所有她想要的東西,沈拂雪那個賤人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

沈盈月麵目猙獰,腳下狠狠的踩著地上破碎的銅鏡,似是踩沈拂雪一般。

卿雪堂裏,沈拂雪靠在窗邊正想著財產的事,就聽得琳琅笑眯眯進來了:“二小姐不曉得從誰口中聽說老夫人把夫人的嫁妝都給了大小姐,自個在屋子裏發脾氣,惹的雞飛狗跳。”

“嗬,她倒是消息靈通。”沈拂雪不屑道。

隻是,她差點忘了,老夫人身邊還有柳氏母女的耳目……

沈拂雪美眸微眯,閃過一絲寒光。

這些人,以後勢必威脅到老夫人的生命安全,不得不除。

她起身就去找姚蓉兒,兩人把寧慧堂下人們的花名冊拿出來一一查驗,最後沈拂雪按照前世記憶,挑出了幾個柳姨娘安插的人,準備找個由頭,將那些人趕出府去。

並讓姚蓉兒留心,將柳氏和沈盈月在府中的其他耳目也逐步剔除。

又過了數日,一大清早,將軍府門前的一條街已是熱鬧喧天。

之前交換了庚帖,送過了三牲酒禮,今日蕭雲祁有親自待人,車拉人抬的,帶了足足一條街那麽長的聘禮隊伍,熱熱鬧鬧地來到了將軍府門口。

一路上羨煞不少人,直誇沈家小姐有福氣。

沈君遨一大早穿戴一新,早早就在門口張望。

沈氏一族在京的親友不太多,但是和沈君遨同朝為官的同僚皆來道賀,門前是熱鬧非凡。

看見了蕭雲祁策馬行來,沈君遨樂得合不攏嘴,立刻親自走出來迎候。

府中上下也熱熱鬧鬧的,酒宴早已開始準備。

得知沈君遨今天要設宴接待蕭雲祁,沈盈月激動極了。

數日之前她和蕭雲祁在獵場遠遠見了幾眼,話都沒能說上幾句,就再也沒能有機會和蕭雲祁相見,到現在早已心癢難耐。

她靈機一動,去小廚房裏,做了好些點心,用花粉把自己撲得香噴噴的,算準到了開席的時候,就拎著食盒,就直奔前廳去。

這次倒是沒有人攔住她了,她便低著頭走進了正廳內,盈盈一拜,說道:“女兒拜見祁王殿下,拜見父親。”

說完,便抬頭千嬌百媚地向蕭雲祁一笑,脈脈含情,然後有羞答答低下頭去。

沈君遨一見沈盈月不召而來,臉上的笑容一僵,不禁汗顏。“月兒,你怎麽來了?”

蕭雲祁眉頭狠狠一蹙。

沈盈月?這個女人跑來賣弄什麽**?

沈盈月絲毫沒覺得自己不該來,又上前兩步,靠近了蕭雲祁那邊。

身後丫鬟倩茹趕忙把桌上的菜挪動了一下,空出幾個空地方來。

沈盈月一邊從食盒中取出她做的點心往桌上擺放,一邊難掩嬌羞地小聲說道:“祁王殿下,這些點心是盈月親手做的,您嚐嚐看喜不喜歡?”

點心上灑著金箔,看起來精致得很,但蕭雲祁卻看都沒看一眼,眼梢冷冷睨了沈盈月一眼,轉頭問沈君遨,“沈大將軍,要二小姐親自上菜,這是你們將軍府的規矩嗎?”

沈君遨老臉一紅,忙低聲喝道,“月兒,還不退下!今日是祁王殿下過大禮的日子,你這樣貿然跑出來,成何體統!”

沈盈月卻一點也不覺得不合適,隻看著蕭雲祁,有點委屈地道:“婚事在即,盈月隻是想和祁王殿下培養感情。也不知祁王殿下的喜好,慌慌張張的做了這些。若是殿下不喜歡,盈月再去做些別的可好?”

聽了這話,蕭雲祁冷笑一聲,薄唇緊抿,目光冷冽如利劍上的鋒芒。

沈君遨見狀,背後冷汗直冒,對於沈盈月那嬌媚的模樣,簡直沒眼看。

他又不好直言教訓,免得她女兒家丟了麵子受打擊,幹出什麽傻事來。

他起身對蕭雲祁告罪道:“王爺息怒,是臣教導無方,讓小女如此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