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鳴一向是最懂得輿論的,自也最是清楚人們最想聽的是什麽,一下子就把之前的傳聞利用上了。
至於梅林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薑芷欣做的,他不能確定。
但無所謂,隻要足夠吸引人,讓人遐想萬千,把他身上的那些汙名扔到薑芷欣身上就行。
這女子可不比男子,同樣的事難以自辨就會影響一生,他再大方原諒她,無論她到底是因何變化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不得不說,盛一鳴在這方麵是成功的。
“這薑家小姐變化得也太快了些,不是有傳言說她移情別戀嗎,會不會……”
“有可能,之前薑家小姐鬧得那般凶,未必是盛一鳴的能完全逼迫的吧。”
果不其然,懷疑聲漸起。
盛一鳴嘴角啜著得意,殊不知,薑芷欣眼底的得意更勝。
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什麽是誰?我不知表哥說的是什麽。”薑芷欣慌張起來,好像被人抓住的小偷一樣。
薑芷欣這般做賊心虛的反應又一次讓盛一鳴錯愕得眉頭緊蹙,心裏不由得生出了和旁人一樣的疑問來。
歪打正著了?
不給盛一鳴多看薑芷欣確認的機會,薑芷欣轉身就要走。
這等時候盛一鳴又豈會放她,來不及多考慮的就伸手要去抓她的手。
在盛一鳴手接觸到她衣衫之時,薑芷欣慌忙甩開。
而這一甩,一塊東西從袖子裏落了出來,掉在兩人雙腳之間。
一聲輕響十分悅耳,懂行的人立即就能分辨得出這是頂好的漢白玉的聲音。
眾人的視線立即追上去,看著那東西在地麵上轉動了幾下後平平的躺下了,這也才看清楚是塊玉佩。
隻是這玉佩十分眼熟。
“赤血漢白玉!這不是皇榜上裴太師的玉佩嗎?”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起來,一瞬間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原來是皇榜上畫著的,難怪眼熟得很。
但這恍然大悟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驚錯。
裴靳掘地三尺都要找尋的重要玉佩從薑芷欣的身上掉出來,而盛一鳴剛剛的話裏指明了薑芷欣另有他人,那是不是有可能……
盛一鳴看著那離自己腳不過一掌距離的玉佩也傻住了,他怎麽都沒想到薑芷欣的身上會掉出裴靳的玉佩來,他們兩人並無交集,怎麽會這樣呢。
而且恰恰好在這個時候。
“表哥非要鬧得如此難堪不成?綠鬆一事她自己都承認了,何來我謀算,且不說你都是妄自猜測,你我未成婚,未有婚書一封,本就是當初年少不知事,如今你既心之不忠,我心許他人又有何不可?。”
薑芷欣一改方才的慌亂之色,直麵盛一鳴,擲地有聲。
她不多做辯駁,一針見血直言他們沒有婚書,盛一鳴不忠,那麽這般就算她心悅他人也沒有什麽不可。
那也就是變相的承認,她的確心有他人了。
也許,可能,或許那人就是裴靳。
若是,那可真是驚天的奇聞了。
居然還有人敢愛慕那個活閻王,真真是有不怕死的。
若不是,那這玉佩在薑芷欣這裏,她也是招惹上了裴靳,這玉佩裴靳如此在意,這薑芷欣隻怕是不好過了。
無論是不是,這個時候誰都不敢沾惹薑芷欣了,畢竟誰都不會嫌自己的命長。
“欣兒說得在理,盛一鳴,我薑府待你向來不薄,本是醉酒後的戲言,你拿做承諾逼迫我女兒,我女兒信守禮法便隻得應你,這麽多年恪守閨閣,你對不住她,我們未追究還給予你臉麵,你卻得寸進尺,既如此,這退婚書也沒有什麽必要簽了,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自此我薑家再無這門親戚!”
薑侍郎趕到,大手一揮,帶來的壯年家丁立即上手將還未完全回過神來的盛一鳴直接架了起來。
盛一鳴張開嘴想要說什麽,可聲音都還沒發出來就被塞進了一個髒布團,隻剩下嗚咽漸行漸遠。
“都是這些無用的奴才看不住人,叫欣兒你受了這委屈,人多眼雜的,快回房去吧。”薑芷欣順了薑侍郎的心意,他也就不想追究她什麽了,便連語氣都是透著從未有過的溫柔。
“是,爹爹。”
薑芷欣應答後十分自然的蹲下身去將地上的玉佩拾起,動作行雲流水的同時手裏的玉佩一直在薑侍郎的視線之內。
薑侍郎隻要不是瞎子都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薑芷欣這手裏的玉佩是個什麽模樣,更別說那玉佩裏的赤血絲是那麽耀眼的存在。
裴靳的玉佩?
“慢著!”薑侍郎立即叫住欲轉身的薑芷欣,看著玉佩低聲質問:“玉佩哪來的?”
“我的。”薑芷欣毫不猶豫的回答,好像這玉佩的的確確就是她的。
她如此自然又肯定的回答,讓一眾圍觀的人心裏更加認定自己第一個猜想,而薑侍郎的心裏卻打了鼓。
趕來的時候他並未聽到前麵的話,隻聽到薑芷欣最後說的那一番話。
原本提著一顆心以為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眼見著就要成了卻又在最後出了岔子,還要丟盡臉麵。
在聽到薑芷欣那話的時候,他如同中了頭獎,隻想著迅速解決掉盛一鳴這隻惱人的老鼠。
如今看著玉佩,聽著薑芷欣的回答和周圍響起來的小聲議論,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不由得上下打量薑芷欣。
雖說不喜這個女兒,但因為那婚約之事他們父女二人也是鬧了幾年,清楚薑芷欣是個直性子,藏不住事,也斷不會說無根的假話。
可這玉佩分明就是裴靳的!
“今日事已了,諸位也辛苦了,還望諸位憐惜小女莫將今日之事傳言出去傷了清譽。”薑侍郎反應極快,不管到底這玉佩是怎麽一回事,都得先封了口,把這些人送走再慢慢來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