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欣得了薑侍郎的吩咐在正堂裏等候,剛坐下沒多久,連媽媽就有些氣喘的跑了進來,將今日薑芷欣吩咐查的事告知。
和薑芷欣想得差不多,薑雪不會把自己暴露在外,整件事她都幾乎做到了片葉不沾身。
不過這次她到底是心太急了,沒有做到天衣無縫。
連媽媽前腳剛剛出了門,後腳薑侍郎就進了門。
瞧著出門去的連媽媽,薑侍郎隻是看了一眼,此刻他是沒有心思去管那些無關要緊的事了。
落座在首位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依舊坐著的薑芷欣也不教訓什麽,反而慈笑問:“欣兒,如今隻有你我父女二人,告訴為父,這玉佩究竟何處來的?”
“女兒已經告訴爹爹了,這玉佩是我的,無論是如何來的,這玉佩如今都是我的,爹爹應該問的不是這事,應該問這玉佩如何會當眾掉出來。”薑芷欣纖細的手指輕撫著玉佩下來穗絲,臉上雖是乖巧,可渾身卻透著強硬。
一直以來他們父女的關係都不好,自然薑芷欣也沒有必要裝得多孝順。
正如薑侍郎清楚過去她是個直性子,她也清楚薑侍郎是多麽一個謹慎,能屈能伸之人。
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哪怕有一絲可能的危險,他都不會輕舉妄動。
正如現在,明知曉薑芷欣是故意不說,但看她這穩健的樣不免猜測她真是與裴靳之間有什麽關係,並不懼怕此事被裴靳知曉,所以,他也隻能把對薑芷欣態度的不滿壓下去。
而薑芷欣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這玉佩怎麽會恰恰好的當眾掉出來?
是因為盛一鳴的拉扯。
至於盛一鳴是不是知曉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盛一鳴是怎麽脫身去的小花園,薑芷欣又是怎麽去的小花園,他又怎麽知道薑芷欣在小花園,這些都證明這一件事,府裏有人在幫盛一鳴。
過去必然是薑芷欣,可現在,絕不是了。
就算沒有玉佩這檔子事,這事薑侍郎也會徹查,何況現在還有了。
若那內鬼不知玉佩之事,那就是想要讓薑芷欣和盛一鳴亦如過去一般成事,當眾狠狠的打他的臉。
若是知曉,那就是想要引來裴靳來個閻王毀了整個薑府!
正想著,老管家就從門外疾步走了進來,立在薑侍郎身側小聲的稟告著。
當下薑侍郎臉色就一黑,怒道:“把人都帶上來!”
老管家應聲出了門,不到半刻時間就一眾人都帶到了正堂來。
薑芷玉,薑芷顏,薑雪三個站在最前,後麵跪著薑芷玉院裏的錢婆子和三等丫鬟圓兒,再後麵跪著茶水間裏的管事婆子和一眾丫鬟,最後是李媽媽派去看守杏林苑的十個婆子,隻是這十個婆子看上去都神色恍惚。
“好好的退婚搞成這般丟人樣!孽障!你真真是個孽障!”老夫人急怒著由崔氏和羅姨娘攙著快步走進門來。
一進門,看著穩穩坐在左側首位的薑芷欣,老夫人疑惑的眉頭微蹙,轉眼詢問的看向薑侍郎。
方才小花園的事薑侍郎封了那些下人的口,自然的事也就還沒傳到後院裏去,老夫人等人隻知曉盛一鳴偷溜進了小花園和薑芷欣碰見了,之後的事便就不知道了。
但按著過往的那些事就自然而然的認為這一切都是薑芷欣做的,故意當眾私會盛一鳴想要毀掉退婚一事。
可這一進門,見薑芷欣沒事人一般坐著一下子就懵了,搞不清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如今整個後院的人裏唯一知曉發生了什麽事的就隻有薑雪一人。
“求父親莫要責備二姐姐,是我,都是我,是我見二姐姐日漸消瘦,以為是相思心切,所以才聽了四姐姐的話今日趁著婆子們不在的時候帶著二姐姐去小花園與一鳴哥哥相見。”
不等薑侍郎回答老夫人,薑雪就搶先跪下去“坦白”起來。
在小花園外她雖然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但那些話都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雖然到現在她都想不明白薑芷欣怎麽會真因為盛一鳴和綠鬆的事那麽決絕的要退婚,明明那日在杏林苑麵對老夫人決定的時候她那個神色明明就是不願的,還有裴靳的玉佩,怎麽會在薑芷欣手裏。
現如今事情出了這麽大的錯差,她首先得保住自己。
這邊薑雪是知曉明麵上的情況的,可薑芷顏可不知曉,見薑雪這並不按她們之前說好的做不說,還上來就把她給供出去了。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什麽時候讓你……”
“四姐姐,事到如今我實在不敢再替你欺瞞了。”薑雪這個時候豈會給薑芷顏說話的機會,對著地上那就是重重的一磕頭。
“祖母,爹爹,女兒萬不敢再欺瞞了,四姐姐一向同三姐姐不和,前些日子三姐姐處處欺辱與我,四姐姐知曉我心有委屈,前日我去給四姐姐送新做的糕點,結果一去,四姐姐便拉著我說可以成全二姐姐和一鳴哥哥,還…還可以叫三姐姐栽個大跟頭,給我出出氣。”
薑雪說到薑芷玉的時候聲音就開始發虛來,聽起來真是怕極了了她。
“叫我栽個大跟頭?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來!”薑芷玉一聽薑芷顏要自己栽跟頭,當下火就竄了起來。
薑雪嚇得一哆嗦,薑芷欣卻心裏不由得讚同她一句厲害。
任誰都不會想到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能在如此情況下還遊刃有餘的演得滴水不漏。
甚至到現在薑芷欣都還是有些懷疑,薑雪真的隻有十三歲嗎?